带着仓库到大明 第1910节
汪元当然知道,但他却在暗中蓄力,嘴里应付道:“是是是,他就是想吓人,等人被吓的六神无主后他才觉得畅快,这就是小人,无耻!”
“无耻?”
黄俭的脸上有些痛苦之色,他神经质的笑了一下,说道:“是咱们先谋算,不,是你先谋算要刺杀他,是谁无耻?”
汪元一怔,黄俭大笑道:“你从来都是觉得天下人亏待了你,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杀人也是对的,可是?哈哈哈哈!”
汪元被他说中了心态却没什么羞耻,只是看着他在大笑。
大笑很快变成了咳嗽。
咳嗽渐渐加剧。
“药效来了,哈哈哈哈!”
这次换了汪元大笑,他虽然被黄俭骑着,却已经没了讨好和慌乱。
黄俭急促的喘息着,看着汪元的说道:“你先前下了毒!是了,你说我背上有东西,然后趁机下毒……”
“没错!”
汪元得意的道。
“你不得好死……”
黄俭又开始喘息起来,他的胸腹处在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滚一般。
“你不得好死!”
黄俭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一张嘴就喷出了漫天的血雾。
血雾落下来,汪元满头满脸都是。
他呵呵一笑,轻轻的就把黄俭掀翻在地,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道:“你该死了。”
黄俭再次喷出一口血雾,血雾落在他的脸上和胸上,看着斑斑点点的。
他仿佛舒服了些,就嘿嘿的笑道:“老家伙,你以为方醒会放过你?”
汪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淡淡的道:“你死了,你会消失于世间,死无对证。老夫是南方名士,那方醒正在清理田亩,南方人对此恨之入骨,他没有证据就对老夫下手,那老夫愿意束手就擒,只是要怀疑他的名将称呼是哪来的了!”
他得意的走到黄俭的身前,“为将者要审时度势,如今南北都清理了田亩,那些士绅和百姓得多恨他们?此时最好的应对就是无事,不扰民。他要是敢动了老夫…….哈哈哈哈!那就是找事!”
他大笑着,而黄俭却气息奄奄。
“你不得好死……”
黄俭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妻儿会不会被汪元骗回来,然后一一处置了。
他看着外面的雨,眼角有泪水滑落。
雨水密集落在屋顶,发出密集的声音,然后在屋檐处滑落,形成了雨幕。
他就看着这雨幕,渐渐的露出了微笑。
雨很大,声音也很大。
汪元终于恢复了过来,闭眼说道:“等明后日我会说你卷着不少钱钞跑了,而你经常去找青皮的事早就落在了大家的眼中,所以你是潜逃,而老夫及时报官,这便洗去了嫌疑…..到了地底下别说没了你的户籍……”
黄俭只是在微笑,他看着外面,那微笑越发的浓厚了。
“那个方醒坏了文方他们,老夫前十年的投入几乎白费,他迟早也会死。”
汪元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他走到桌子前方拿起茶杯,叹息道:“这种毒药不多了啊!老夫用在你的身上也心疼,你还不快去?”
黄俭嘿嘿的道:“你要死了……”
“哈哈哈哈!”
汪元背对大门笑道:“老夫算无遗策,那方醒只是个武夫,什么狗屁的名将!老夫的麾下若是能有十万,也能扫清天下……”
“十万可够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问道。
汪元习惯性的道:“老夫将兵,当然是多多益善,咦……”
外面的雨声变小了,可屋顶上的雨声却丝毫没变。
而且刚才说话的声音他有些熟悉,恍惚听过。
他在缓缓回想着这个声音,然后刚才黄俭的微笑就浮现脑海。
那是快意的微笑。
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他有什么快意的?
刚才他看向了哪里?
汪元只觉得心跳如雷,他放低了声音说道:“你下毒给为师,最后却自己毒到了自己,这也算是天日昭昭,稍后老夫就去报官。”
“哎!师徒一场,你何时变成了这等模样,让为师心疼啊!啊!”
他终于转身过来,最后的一声‘啊’却是惊呼。
这是意外的惊呼。
汪元退后了一步,然后又稳住了身体,拱手道:“见过兴和伯。”
屋檐下,方醒的目光扫过室内,面色严峻。雨幕在他的身后落下,竟好似他披着一肩流水……
外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那是军队。
脚步声越来越近,方醒微笑道:“你们师徒这是在弄什么?”
第2329章 侵蚀乌云的阳光
天空中偶尔会有雷声。
雷声沉闷,就像是一个人被捂着嘴在呼救。
黄俭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呼救了。
他感到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而内心的那股执念却越发的坚定了。
他平静的说道:“伯爷,主谋是汪元。”
方醒走了进来,问道:“王柳碎是谁联系的?”
黄俭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他说道:“是,我是从汪元的口中得知了有王柳碎这个人,甚至他在哪也是汪元装作不经意说的。”
方醒微微点头,问道:“是什么毒?”
从进来开始,他并未吩咐什么抓人,更未说什么谋杀。
他问了汪元,仿佛是在酒席上遇到朋友,然后问家中可好。
汪元楞了一下,强笑道:“兴和伯,那是黄俭的毒药,老夫当时喝茶时趁他不注意交换了杯子,不然现在死的就是老夫了。”
“你很淡定,这很了不起。”
方醒指指黄俭,方五过去看了一下,然后说道:“老爷,不知道是什么毒。”
黄俭已经不行了,他的眼神呆滞,喃喃的道:“我不想死,我要做官,做大官……”
他的上半身全是血迹,胸腹处一阵涌动,嘴角又涌出了些黑血,然后指着汪元,咽喉里咯咯作响。
“老……”
汪元叹息道:“老师对你多有疏忽,让你走上了邪路,老师我……”
黄俭被方五扶着坐在那里,左手僵硬的指着汪元,咽喉上下滑动几次,眼睛已经失去了神彩。
他仿佛是要用最后的生命力来控诉什么,竟然面色猛地一红,然后喝道:“老畜生!”
一口血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然后他的身体往后倒去。
方五松开手,让他躺在地上,起身道:“老爷,他去了。”
方醒点点头,看到汪元一脸的遗憾和悲痛,就说道:“书里可还教你如何演戏了?”
“演戏?”
汪元楞了一下,然后说道:“兴和伯若是不信,尽可去问问那些青皮,黄俭从前段时日就坐立不安,老夫喝问也没结果……”
“陈默。”
方醒轻声叫了这个名字。
陈默从后面进来,见到汪元就说道:“咦!上次那牛车里的人是你吧,偷偷摸摸的在车里窥看黄俭,你长的细皮嫩肉的,本官一看就记住了。”
汪元面色一变,说道:“你认错人了。”
陈默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说道:“哪里会认错,你这眼睛看着阴险,本官再不会记错了。”
方醒看看汪元的眼睛,却是温和。但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温和中带着的冷意。
这便是陈默说的阴险吧。
方醒觉得自己的观察能力还不如陈默,反省了一些之后才想起自己不是不如陈默,而且汪元让他起不了观察之心,否则早就看出这是个什么人了。
“那是你的弟子,他想逃本伯理解,也在等着他逃。”
这是早就察觉了黄俭行踪的意思,方醒说的很是自信。
而他的话让汪元的心冷了下去。
“你大概是担心他出逃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惊动了本伯,所以才要毒杀他吧。”
“没有,兴和伯若是不信,尽可搜身,看看老夫的身上是否有毒药。”
方醒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下的那个小瓷瓶上。
小瓷瓶的塞子已经掉了,从口子里泄露出了些灰黑色的粉末。
“你很镇定。”
方醒负手走过去,陈默接过话茬说道:“你上次赶了黄俭下车,更是砸破了他的头,这些早就被人知道了。上次黄俭背上那张纸就是本官让青皮贴的,却是想让你看。汪元,你真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有人帮你去送死?”
他走到汪元的身前,伸手拍拍他的脸颊,说道:“你派人去寻黄俭的妻儿都被那些青皮看到了,后面你派人去黄俭的老家,这是想灭口还是什么?可锦衣卫的人已经跟上去了,你说你死不死?”
汪元面白如纸,陈默见方醒弯腰去捡起那个小瓷瓶,就勾住汪元的肩膀,如好友般的亲近。
“你说你大把年纪了还敢下毒毒死自己的弟子,这下连流放的资格都没了,少不得要抄家,你自己也逃不过那一刀,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