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440节
“右相且消停。今日乃大王大喜之日也。”赵明诚忍不住顶了一句,今日他乃唱礼官。
闻焕章眉头皱起,“德甫亦饱读诗书之人,何以言此谬论?岂不闻“纲常”二字。”
赵明诚登时心中就恼,莫不是他就不明纲常了?“去休去休。”这等人,生叫人不喜欢。那大王如此这般有何不好?岂不闻假作真时真亦假,那‘情义’两字背负的久了,可会骑于虎背,难得下来的。但这于下面的文武臣工,不亦是大好么?
岂不闻,范仲淹圣心解法意乎?
李逵如何粗俗了?在大王眼中这保管是真性情也。他赵明诚是没那个情义在,不然亦会去与大王一醉方休。
第439章 敢请妹夫教我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婚床上的一番风流,多不用描述。直道是一场狂风暴雨打芙蓉,而春花多娇媚,不禁雨打风飘落残红即可。
天色发白,屋子里头的龙凤红烛已燃尽,只余下一段烛心儿在冒着袅袅的缭烟。
纱帐外隐隐透过了青光,天色见亮,却没见一丝儿声音传来。
陆谦已经醒来,回想起夜里洞房的旖旎风光,嘴角不禁扬翘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还睡得香甜的方金芝,娇娇软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精致的小脸挨在自己的胸口,闭着的眼角却尤是还挂着一滴泪。
红绡帐里人比花娇,雨打梨花我见尤怜。
虽然彼此两边只是利益的结合,纯属政治婚姻,但是在无关床榻不是?而且这方金芝生的标致俏丽,亦叫陆谦满意。只除了年纪尚小,不堪征伐。
方金芝脑子里本把礼仪记得清楚,自晓得今日要去告祖庙,只昨日白日黑夜里都被折腾不轻,身子骨都散了架一样,筋疲力尽,睡得极为香甜,哪还记得什么事啊。
陆谦叫声吵了她,就见她动动脑袋,却是自翻了个身,自己又向里睡去了,叫人不由的好笑。
被子扯了扯,半个玉背在鸳鸯被的大红色映衬下,是那么的白皙。凉意袭来,“嗯――”的一声娇嘤,方金芝这才强睁开眼睛,入眼就是陆谦那张老脸。
蓦地想起昨夜里的曲意承欢,在陆谦的要求下简直是放浪形骸啊。方金芝一下睡意全无,满满的潮红升起到脸上。
虽是江湖儿女出身,却也觉得羞人。
起身梳洗,告祖庙,如此方金芝便彻底入门也。待到明日归宁,这婚嫁议程,便告结束。
当日无事,次日一早陆谦则就伴着方金芝去了益都城外的方府,此处本是梁山军收容的一处豪门外院,如今就是方天定居处。
所谓归宁就是放屁,实则此乃南北两方的又一次深入交谈。
随着摩尼教这段时间的积蓄,实力无疑要比最初强上许多,而实力增强随之而来的便是新一轮的扩张。“如此说,这向南、向西两个方面,岳丈是都不愿丢弃。”既然两方已结为了秦晋之好,方金芝成了陆谦的正房老婆,那陆谦自然要唤方腊一声岳丈了。
只是他很疑惑,摩尼教虽然变强了一些,可他们真的有力量两路并进吗?
就那南路,也即是福建路,李珙与新任两浙路兵马钤辖徐徽言二人,两位我大怂的武状元已把坐镇南线的方貌打的焦头烂额。
徐徽言也是武状元,且在两浙路的衢州,与摩尼教有着大仇。估计那洛阳君臣也是看到这儿了,方将其自西军调出,放到江南去。
而果然是立竿见影,其人在两浙路颇有些名望,国难思良将么。过去江南之地文风华盛,可现在兵荒马乱,那就想到了徐徽言。
后者更是得那些自两浙路逃避闽地的士绅富贾支持,简直是自带钱粮,自带体系。不多久便拉出一支队伍,与陈珙配合无间,叫方貌是为之焦头烂额。
而江南西路,那复杂的地形也大大阻碍了摩尼教军的挺进。
说到底,还就是实力不足。不然早就是沸水泼雪,一鼓而下了。
方天定脸色暗沉,“妹夫,今日我且叫喊你一声妹夫。”陆谦连道应该。“先前只听你言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犹自不解。而今方才明白,此真乃至理名言也。”
“我摩尼教数百年传承,晚唐之后更收融了多支教派。昔年为教门之时尚不明显,各分支虽有争权夺利,可大势之下,皆要相为表里,父亲依赖手中之力倒也可掌控住局面。但今年起兵造反,除父亲这一支外,各地摩尼教分坛亦也纷纷起兵,大者盘踞州府,小则盘踞县城,皆是发展壮大。个个视手中地盘为心尖肉,听宣不停调者,听调不听宣者,彼此交错,错综繁杂。叫父亲头痛不已。”
方天定并没有多喝酒水,却似竹筒倒豆子一般,要将心中烦恼尽数对陆谦倾诉来。
据他说,摩尼教义军现今各路交杂统计,恐不下三十万人,虽多数战力不堪,但当得上人多势众。内中为方腊直掌者,当有十万军,多是敢杀敢战之辈,乃摩尼教之精华也。再有邓元觉、包道乙等人的倾力支持,可谓是三分兵权有其二。
可他却不能以硬手段解决其他各分支,盖因为邓元觉等支持方腊者,并不愿意看到方腊以强硬手段处理内部争斗。
一则是旧日的江湖情谊;二则是恐那刀子最终会落在他们自己头上。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道理江湖人亦懂得。
《范仲淹圣心解法意》的段子,早从梁山泊流传到摩尼教了,何人不怕一个“手滑”哉?
如此来,摩尼教中便就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可这也叫摩尼教大半的力量不得不留于江南。你休管那些兵马是精锐敢战,还是尽乌合之众,那也是一分力量不是?
如此之后果便是叫摩尼教变成了第二个我大怂,守内虚外。这般才会在江南西路进展不顺,在福建路更被打的一头包。
这兵力数字与谍报司探查到的数额都也仿佛,但摩尼教内部真有这般多的纷争和掣肘吗?看方天定头顶气柱,虽然近乎空白一样白,可也并没发现红色。如此,对自己并无敌意的方天定,会故意撒谎诓骗他么?
“妹夫乃当今豪杰,天下人莫不倾服。敢请一计教我。”方天定言语罢,对着陆谦一拜。
陆谦脸色骇然,做出震惊道:“竟有此等事?”
“莫非那邓元觉、包道乙之辈就这般的短智?不知道令不出一门之祸患么?”想象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再由其之前的川楚白莲教大起义,那密门教派起事之后也确实容易各自为政。因为他们的性质,先天上便约束着他们彼此间的交流联系。
在官府的压制下,分支分坛之主必然要有主导权,不可能事事请示上级,而如此一来,长久以往,那地方分坛分支向不成‘藩镇’都难。也所以,那福建摩尼教与洞庭湖内的钟相,都很不甩方腊的。
这般一想,陆谦倒是觉得这摩尼教与太平天国又不一样了。后者传教时间断,区域狭窄,而前者历时数百年,到与川楚白莲教大起义或者是元末红巾军起义更想象。
后两者可不也是千头百绪么。
“方腊如今之局势,与常凯申颇有神似。”陆谦低头思索,方天定闭上嘴了。
原时空,北伐成功以后,南京政府名义上统一了全国,但没有太大的权威,当时中国的状况,依旧是军阀割据,没有太大的变化。
除由常凯申指挥的第一集团军受果党政府节制之外,中原冯基督的第二集团军,华北阎老西的第三集团军,两广李猛仔与小诸葛的第四集团军,均割据一方。
还有关外张小六的东北军,东北易帜后,中国全境均悬挂起青天白日旗,然而,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统一有名无实。
如此,这两者到是颇有同工异曲之妙。当然,方腊的优势更大,那手下个分支的头领,可远没有冯基督、张小六那么大的资本。但常凯申银弹开道,借刀杀人的一些法子,却未尝不能给方腊助一臂之力。前者完全可以同‘推恩制’有机结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