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996节
他看的清清楚楚,大片的塞尔柱人在向石堡冲来,一个个手中拿的都是大捆大捆的干柴。
第一时间,杨幺想到了填壕。但身边的裴云却惊叫着:“不对。填平沟壕恁地要这般多干柴?”
是一句话把他惊醒。而后照明弹一颗接着一颗被打上天空,大炮紧跟着轰鸣起来。
也是在同一时间里,城下的石砲都上下人等被迅速被叫起上阵,在一座座早已经组建完毕的梁山砲旁紧张的忙咯起来。
梁山砲,随着陆齐火炮数量的增多和发展,梁山砲早已经退居二线,甚至一度都在军中难以寻到立足之地。但一场发生在武略院里的战斗推演让梁山砲和一个名字直达陆谦的耳朵。‘古老’的梁山砲重新焕发了新生,虞允文的大名也彻底应入了朝堂一干高层人物的眼中。
梁山砲的新作用便是作为夜中“照明点”的投放工具,利用它的射程和落点精准的优势,在夜中可以将一颗颗浸泡了油脂的燃烧弹射到守军想要照亮的地方。
就好比现在。杨幺就希望在各个石堡前十到二十丈的距离上,能够‘点亮’一排火把。
这才是夜战的正确打开方式!
当然这需要准备时间,在此之前,齐军可以依靠的还是一颗颗照明弹,以及弓弩大炮。
这并非技术上的困难,当初陆齐靠着梁山砲轰城的时候,早就开发出了燃烧弹来。从实心的木疙瘩,到木壳包着火油棉絮的改进版燃烧弹。后者落地后木壳破碎,燃烧的木壳和内里的火油棉絮都会有一个飞溅的过程,就仿佛落地开花,瞬间把燃烧纵火面积扩大许多倍来。所以,后者也被成为开花弹。
梁山砲完全有能力担当夜里战场点灯的角色,虽然它的射程有些短暂了点。但思之火枪和弓弩的射程,梁山砲已经足够了。
虞允文第一次在兵场推演里拿出这般手段来,被时任武略院祭酒吴用记上了心,直达天听。陆谦听了虞允文的姓名后心中哈哈大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当然知道采石矶一战中力挽狂澜的南宋名臣虞允文,可他并不知道虞允文是何方人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有没有把这个历史名臣给蝴蝶了。
外人都以为虞允文在武略院结业后,直接被陆谦点名收入了秘书监,都认为是虞允文先前所出的‘风头’叫他在陆谦那里挂了名,却如何知道内中的真情啊。
虞允文姿貌雄伟,慷慨磊落,胸怀大志而言动有度,人望而知为任重之器。非是早有婚配,即便他年龄大出陆谦女儿甚多,陆皇帝也非把他纳做女婿不可。
也是从那之后,梁山砲再次出现在了军队的序列建制之中。它言少叙,再把目光转回胡摩斯港。
“啊啊,啊……”黑夜之中惨叫声不绝。
格尔沙普他们对今夜里的进攻寄以太多的期望了,只想立刻就见到成效,好让他们高兴,好给他们减轻一二负担。根本没有留手。黑夜中抱着干柴涌向石堡的人群,那是一千尤要多出不少。
守军看准了方向,只要把弓弩射去,把炮弹打去,哪怕是闭着眼睛都多能打的到人的。
尤其是这些人的身份,那都是部族中很普通的丁壮,身上连个皮甲都没,再是轻飘飘的箭矢也能瞬间见红挂彩。
就更别说黑夜中被火炮给击中之人了。直接死了的倒还好,遭罪的是那些没立刻断气的。缺胳膊少腿,或是半边身子都被打烂,哀嚎无助中却无人搭理,是怎一个可怜了得啊。
“不准停!冲,快冲——”
“大炮就一响,冲近了,冲近了它们就打不着了……”
“不许停,都不许停——”
队伍中当然有‘监工’,那都是部族军队里的勇士,一个个披着甲衣,一手握着弯刀,一手握着小圆盾,咆哮着,挥舞着刀盾威胁着,让队伍不被箭矢炮弹吓住,继续向前冲。
而那些部族青壮,黑夜中也端的看不到死伤,虽然耳朵多少能听到一些,但只要看不到,那恐惧畏惧之心便也消去大半了。
可陆齐的炮兵在日常作训时候,一刻钟二十发都才是及格——少量药粉+木弹,别说炮身能支撑的住一刻钟二十发,就是连打上一个时辰也绝没问题。
而在作战中时,那也是一分钟一发打底。
塞尔柱人抱着/背着一捆木材,黑灯瞎火的,要是一分钟里能平趟几百米距离,可就真个个博古特附体,人人全都百米飞人了。
最重要的是,城内的梁山砲在倒腾了几分钟后,已经进入状态了。
“开花弹,放——”
砲数不多,一个都,也就是十座。可十发开花弹同一时间落地,却已经足够改变战局了。
当塞尔柱人绕过燃烧中的土地,顶着弩矢箭雨继续冲到石堡前方二十丈距离之内时,“轰轰轰……”
同一时间里,各石堡内的炮手将点火棍上面的火绒凑到了火门上,轰隆的爆响声中硝烟升起,一副副炮架往后猛地一退。
余下的都不需要再来诉说了,几座石堡面前一片鬼哭狼嚎。
震耳欲聋的爆响里,成千上万的铁丸就是一张张巨大的渔网,在塞尔柱人的群体中尽情的捕捞猎物。打偏的铁丸在地面上爆起无数的烟尘,打中的铁丸让一个个塞尔柱人的肉体喷出阵阵的血雾,一千多名冲来的塞尔柱人,至少三二百人以各种姿势倒向地面,地面上充斥着无法抑制的惨嚎。
塞尔柱人被吓坏了。
数百人齐齐扑倒,这场面……,太震撼了。
格尔沙普也被吓着了。被这整齐扑倒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他也是许多次征战沙场的老手,从军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死人,但从没见过一群人死的这么……,这么整齐的。
看的他心里直发寒。“真神啊……”
几声长号响起,惊醒了格尔沙普。却是压阵的部族骑兵在喝令整顿那些疯狂的向后逃窜的族人。
黑色漆黑不见五指,就仿佛眼前的战争,让他看不到一丝儿光明,见不到一抹希望!“真神啊,我该怎么办?”
世界卷 第九百六十二章 父亲,母亲
就在格尔沙普在感叹前途无亮的时候,金陵城内一场场送别也正在上演。
新年已经过了,该干正事了。年前就已经有几支军队从金陵城内开拔去,这次西征,无论是御前司,还是五军都督府,亦或是守备司,都没人能够视而不见。
应该是时间暂且短暂,水军与陆军的争夺还没见到,倒是五军都督府与御前司与守备司之间的争夺,变得十分激烈来。
五军都督府虽是野战军,可在战斗力上却始终被御前司步骑压过一头。而御前司步骑战力纵然强横,但人数少是他们致命的缺陷。
再加上守备司,但看一个省的守备司,在五军都督府和御前司面前都不值一提,但当所有的守备司都拧成一股绳的时候,那就是军中最大的一个山头。哪怕这座山只是黄土堆成的,比不得石头山来的坚固,可它的体量也自摆在那儿呢。
“慈母多败儿!”陆谦看不得一群女人围着儿子哭天抹泪的,甩甩手,去内书房了。他还能真害了儿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