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五好青年 第58节
打不出粮食能低到一钱银子一石米?
这是正统五年的辽东米价,都是有据可查的,这就是打不出粮食?辽东自汉朝就是繁华之地,高句丽,契丹无不以辽东立国,就连辽东边墙之外尚有渤海国称雄一时,若打不出粮食他们难道吃土。
但为何如今就变成打不出粮食了呢?
他们的粮食足不了,他们的粮食足了粮价如何涨?你以为那些粮商后面都是什么人?我之前说了,九边每年的军饷是块肥肉,而且还是大明最大的一块,每年一千多万两,并不只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从中捞,包括其他那些达官贵人全都从中捞。他们不管军务,不能去克扣贪墨军饷,但他们可以通过粮价盐价等等贸易来分,米价同样是其中最重要手段,米价高才能赚大钱。就算丰年他们也得让米价高,无非就是把九边的粮食卖给蒙古人,甚至还有卖给建奴的,别以为那些商人不会通敌,晋商就靠通敌发家。他们把粮食偷偷卖给敌人,于是粮食不够米价又涨了上去,那些吃这碗饭的又可以赚大钱。
咱们说实话。
朝廷每年在九边花的银子并不少,九边士卒的军饷其实也不低,大明朝的制度其实是好的,皇上不会想要九边糜烂,这江山可是皇上的,但是……”
陈于阶趴在杨信肩头,喷着酒气呵呵傻笑着。
他明显是喝多了,要不然这种话是不会往外说的,很显然以后要是想从他嘴里套一些东西,把他灌醉应该是最好办法,这种平日一本正经的人一旦喝醉往往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就是中间这段全烂了,从朝廷到地方,从文臣到武将,从勋贵到士绅统统全烂了!”
他拍着杨信肩膀,摇摇晃晃地挥舞着另一只手说道。
“那如何解决?”
杨信面色不变地问道。
曹文诏倒是略显尴尬,很显然这个人并不仅仅是猛将。
“解决?解决不了!
有办法也解决不了,咱们大明很多事,不是想做,知道如何做,就能真得做成的,以天津种稻为例,那里能种稻,而且也种成了,甚至根据估算仅仅将天津一带荒地开垦出来,就能让京师不用江南漕粮。但却不能开垦,因为北直隶的士绅全都反对,他们害怕一旦这样,到时候天津产量不够,就会向他们加税来补充缺口,他们一起反对,最终陛下也无可奈何。
九边的事也一样。
朝廷给士卒加多少饷都没用!
那根本就不是银子的事,一个月一两半在宣府买不了五斗米,那加到三两就能买得起一石米了?异想天开,你们军饷一个月加到三两,我可以保证,今天加明天米价就得翻翻,说不定你们连五斗都买不到,辽东米价最高的嘉靖三十八年八两银子一石,你们觉得宣府四两很多吗?
你们根本不明白九边是什么?
是大明的屏障,御敌的长城吗?
不是,九边只是满朝文武和富商大贾们的钱箱,皇上从全国收税把钱箱装满,他们从里面拿走揣到自己的口袋,剩下点渣子维持着别让这个钱箱坏了就行。
朝廷真打不过建奴吗?
笑话,戚武毅的兵法在那里,戚家军还没死绝,那些跟着戚武毅的老兵一大堆活着的,照着做就行,九边员额八十六万,实际五十九万,五十九万戚家军,灭建奴犹如按死一只蚂蚁!
可灭了建奴,这钱箱也没了!
朝廷的衮衮诸公们都不傻,建奴算不了什么,他们都很清楚,建奴不过是疥癣之疾,可有这疥癣之疾,才能让皇上把银子不断投入辽东,投入这个钱箱让所有吃这个的伸手去拿,没了建奴就没了钱箱,没了钱箱那又去哪儿拿银子?所以建奴不会剿灭的,甚至还会继续做大,辽东的官军数量还得增加,投入那里的军费还得增加,甚至为此加税于民,让这个钱袋子越做越大,越做越大,砰,撑碎了!”
陈于阶猛然仰面朝天,张开双臂……
“我觉得他喝醉了!”
杨信一脸严肃地说道。
“在下也觉得陈公子喝多了,都说胡话了!”
曹文诏深有同感地说。
杨信迅速掏出陈于阶的钱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直接塞进旁边俏佳人的胸口,后者惊叫一声,随即眉开眼笑起来
(感谢书友青YY柠,岁月悠悠岁月,白衣小探花,晋安明月,林灵素2018,驰风的人,琪祥芳,骆路过,我是草泥玛,尤文图斯的球迷等人的打赏)……
第三十章 生死之交一碗酒
把陈于阶送回到徐光启的府中后,杨信骑着他的马继续和曹文诏几个在城内游玩。
曹文诏等人也闲着无事。
他们此次进京是护送刘孔胤一个亲信到京城活动的,后者这时候正四处拜门送礼呢,根本已经没兴趣管他们,而且估计这几天都是如此。他们原本就是在客栈等待着,如今有杨信这样的好人请客,那自然乐得跟着一起继续吃喝玩乐。四人就这样晃悠到快天黑,然后又一同返回咸宜坊,找了一处纯粹的酒楼,正喝得热火朝天时候,外面定更的鼓声蓦然敲响……
正划拳的杨信愕然停下。
然后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对此毫无反应的酒客们。
“这是宵禁的鼓声吧?”
他抓住路过的伙计问道。
“公子,咱们坊內又不禁!”
伙计笑着说。
“呃,那就继续吧!”
杨信说道。
宵禁是坊门关闭,外面的大街上不准随意走动,然后理论上坊內同样也开始巡逻,但实际上那就是说说,谁会真管,一大堆人就指着夜生活呢!明朝后期的商业发达,夜晚做生意的有的是,无论官府还是民间,都不会真正执行什么宵禁的,只要不出坊门,坊內歌照唱舞照跳。
不过曹文诏等人回不了客栈了。
他们的客栈不在咸宜坊,出坊门是肯定不行的。
好在这种小事同样不值一提,咸宜坊內一样也有客栈,明朝北京城的坊大得惊人,远不是唐朝长安城的坊可比,咸宜坊虽然不算大的,但真算起来也不输一个普通的县城。而汪晚晴居住的明时坊则堪比东昌府城,至于外城那几个坊就更大了,整个外城二十多平方公里加起来也就才八个坊,所以这个宵禁真得跟没有差不多。在没有汽车等交通工具的时代,半夜里谁闲得蛋疼了跑到两三里外逛悠?
曹文诏几个也不在意这个。
四个人就这样又继续喝了半个时辰,基本上都喝大了这才散场,歪歪扭扭地下楼,骑着马站在夜风中的街道上。
街道上依旧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