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299节
叶富贵摇摇头,他回云州之后就时常闭门不出,像乌龟似的缩在自己的壳里,连叶挽他都时常会顾及不到。看到叶驰与司马宥交好他也不甚在意,只当他们是有生意上的往来需要应酬,毕竟官商勾结。没有想到司马宥看着人模人样,竟还曾经为了博出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司马宥将父亲关在余府里,点了一把大火。适逢冬天天干物燥,整府易燃的很,余府上下七十多口人就在几个时辰之内被烧了个干净……因着那晚紫云山附近闹山贼,司马宥将知州府所有的人马都遣出去剿匪了,并没有多少人手帮忙救火。等附近的百姓发现了,火势已经到了不可阻挡的地步,他们泼的水有如杯水车薪,根本阻止不了余府的大火。待我发现时,府中已经无一生口。”他懊恼的将头埋在自己膝盖上,手心被他的指尖掐的沁出血来。“那晚……我与好友有约,并不在府中,逃过了一劫……”他声音干涩的仿佛层层叠叠的磨砂纸,磨的喉间尽是血色。
紫云山的山贼……叶挽的眉心狠狠跳了跳,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褚洄。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么巧。
她压低声音问道:“那……司马宥剿匪的事情呢?”
“许是紫云山的山贼厉害吧,总之并没有剿匪成功的喜讯传来,还损失了不少州府兵将。”余晋摇了摇头,“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司马宥将最大的绊脚石一脚踢开,哪还会在意剿匪失败的消息?总的不过说来也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甚至他兴奋的连确认府中有多少尸体都懒得做,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不在其中……我回到余府看到的尽是残骸,还有司马宥骂骂咧咧的在府中翻索,想要知道父亲生前查探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他这个猪脑子,难道就不知道放火会将秘密一起烧毁不成?”
“我身无长物,只有一手父亲逼着我练的花拳绣腿的功夫。又不敢在司马宥的面前露脸,只得卖身进入牙行,祈求在混口饭吃的同时,有生之年能够为父亲,为余家报仇。我不敢用本名,只得化名‘余晋’,为了防止司马宥心有不甘想要搜索看看我到底死了没。再后来的事情小姐也知道了,我有幸被您相中,带回了叶府,直到如今。”余晋真诚的道谢道。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叶富贵叹了口气拍了拍余晋的手,“往后叶家就是你的家,你不会再如浮萍漂泊了。”
褚洄听了“相中”两字眉头跳了跳,不动声色的将叶挽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生怕叶富贵心血来潮来个“童养夫”的做派。他薄唇轻掀,幽幽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余知州生前想要去找豫王,为什么?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事。”
这同样也是叶挽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余知州紧张的连防备司马宥都忘记防备,硬生生的把自己往绝路上赶?
余晋猛地把背脊绷的笔直,牙关隐隐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他的拳心攥紧,欲言又止的不断的抬眼看褚洄,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可以信任一般。
褚洄的眼神宛若寒潭,深不见底,根本让余晋无从判断他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太优秀,也太可怕,行正义之道他就是世界的中心,走歪门邪道他同样不会令人小觑,宛若恶鬼。
但听他方才所说处处为豫王考虑,又与叶挽关系匪浅,说不定可以考虑?
良久,余晋才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苦笑道:“我知道,当时我已经十几岁,不是小孩子了。要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会相信的……其实父亲并不想让我知道,因为这个秘密实在是有些棘手,知道的人或许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吧。我曾经顽皮偷偷摸摸的进过父亲的书房,他的每本书放在哪里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张小纸条……”
叶挽屏住呼吸,想知道这个将余知州害死的小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余晋一字一句的缓缓道:“那张纸条……是父亲从知州府的库房中一本不起眼的书中找到的,他猜测是曾经曾丘云任知州时,哪个手下因为良心的谴责留下的留言。他不能跟任何人提起,遂只能记成一张只纸片,以求自己良心能安。”
“上面记录的……是曾家与献王密谋,如何能够利用楚穹苍将军手中兵权,夺取帝位,再将楚家军除去的消息。”
小小的客房,被他这句掷地有声的话猛然炸响。
☆、第274章 兄长与爹地
“上面记录的……是曾家与献王密谋,如何能够利用楚穹苍将军手中兵权,夺取帝位,再将楚家军除去的消息。”
叶挽嘴巴微张,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还真是个……惊天大秘密啊。
她猛地回头看向褚洄,见褚洄还是神色淡定,平静无波,她顿时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些。三十年前,楚家军的事情本来就是冤案,几乎是他们这些人心中众所周知的事情,差别只在于要如何为楚家军翻案,到底有没有证据了。
叶富贵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余晋继续说道:“我不知道父亲到底查的怎样,有没有结果,反正这件事情你们听过就算,已经跟着父亲一起变为齑粉了。司马宥做梦也想不到,他日思夜想想要知道的秘密,其实跟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吧。”
话虽如此,但是这件事情对于褚洄的意义不一样!叶挽追问道:“那张纸条真的已经跟着余知州一起烧毁了吗?”无论那张纸条是谁写的,对褚洄来说都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证据,或许日后会成为关键之物。
“嗯……应当是的,父亲发现了我偷看了纸条之后就将纸条贴身存放了。要是大火那天他也随身带着,那定然是被大火和我父亲的衣物一起烧毁了。”余晋摇摇头,他看向叶挽和褚洄的神色有些好奇,似乎不理解他们为什么特别关注这件事情。
不过也可以理解,全大燕的百姓都以为楚穹苍褚将军是个叛国贼,楚家军是叛军,眼下突然说他们其实是被冤枉的,任谁都会好奇的想要探个究竟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余晋想了想还是问道。
现在还不是把褚洄的身世告诉其他人的时候。叶挽摇了摇头,语气略带失望的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代忠臣良将,竟然是因为这样的权势纠葛陨落的,让我觉得有些唏嘘罢了。这件事情暂且不用去管,眼下司马宥的事情至关重要。他做出这等卑鄙又恶劣的事情,我们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坐在大官的位置上作威作福。”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州从事,狮口大开的杀人放火不说,还勾结西秦勾结元桢,想要依附元煜获取从龙之功。这样的卑劣小人,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浪费。
叶挽强忍着想要偷偷摸摸摸进司马府给他来上一刀的冲动,眼神闪烁着沉声对余晋说道:“你放心吧,司马宥既然这般贪恋官势权位,我们就让他尝一尝,体验一下痛失所有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司马宥不是想要依附元煜么?不知道有朝一日元煜弃他如敝履时,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心中思索着坏主意的模样又恢复了往日还在陇西时那焉儿坏的狐狸样,眸光闪烁着灵动又狡黠的光芒,完全不像是一个公主样子。
褚洄不动声色的掐了掐她的手指,轻哼道:“有主意了?”
“七七八八吧。”叶挽大方的承认,“不光能让司马宥幻想破灭,还可以顺便牵动元煜和元炯让他们狗咬狗,一举两得,就是需要点时间罢了。我们只要动那么一丁点手脚,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怎么样?”
不过这方法是很早之前就想到了。她那时候以为自己会将褚洄赶回西秦去,然后她束手束脚的一个人窝在烈王府的后院里动手脚,四面八方都是眼睛,操作起来一定很困难。现在就不一样了,有褚洄在身边,她就是个完全自由的身份,想要挑拨离间也方便的多。端看司马宥什么时候钻进她的圈套里了。
“哼。”褚洄嗤笑一声,兀自牵起她的手就往门口走。经过叶富贵的时候褚洄懒洋洋的喊了一声:“叔公,回见。”顿时雷倒了一片人。
“诶?”叶挽以为他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呢,却被褚洄莫名其妙给拉了出来。还怎么?还厚着脸皮喊叶富贵是叔公?“谁是你叔公?”叶挽骂了一句。她没记错的话她们还没成亲呢!
叶富贵原本还沉浸在思考楚家军的案情中,猛地被褚洄喊了一声叔公,呆愣愣的抬起头接了一句:“诶,慢走,乖女婿。”
叶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晋被这么一打岔,情绪也缓了过来,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严肃的对叶富贵说道:“老太爷,你喊错了。这应该是侄孙女婿吧?”不要欺负他话本子看得少,这一点也不乱七八糟的辈分他还是搞得清楚的。
叶挽被那双外面冰凉掌心里却温热的大手牵着,从花无渐的客栈里走出来,沐浴在温热的太阳下。现在还不到正午,太阳暖融融的并不热辣,照在身上有种温馨的舒适感觉。
她一本正经的说:“刚才喊的不算。”
“那怎么才算?叔公已经应了。”褚洄挑起一边的眉,大摇大摆的穿着红衣拉着叶挽走在临安的大街上。
一男一女皆是出色的外貌,令附近路过的百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临安作为西秦的都城,其中自然是不乏青年才俊和貌美如花的姑娘,只是如他们二人这般出众的着实是少见,恍若天人下凡,一红一白,相得益彰。
叶挽“哼”了一声,心中腹诽:你都没有求婚,我们也没有结婚,就是两厢情愿的上了个床嘛,反正就是不算。她眉目一转,目光落到褚洄牵着自己的手腕处,那飘摇的绣金线大红衣摆就这么张扬的在她手腕上擦来擦去,不由问道:“我从未见过你穿红衣,你装起花无渐来倒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若是不穿红衣,昨晚怎的与你洞房?”褚洄好心情的笑眯起了眼。虽然他昨天真的没有抱着洞房的意思……但是嘴上调戏起叶挽来还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的。不过穿着狗花无渐的衣服着实让他不太舒服,他想了想当即一手拐起叶挽把她拖进了街边一家成衣铺子中。
“诶,这位公子,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临安都城里的成衣铺子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货色,入眼皆是锦缎丝绸,颜色各异。掌柜的是个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平日里生意相当的不错。
叶挽好整以暇的抄起胳膊看着他,据他所知褚洄从前那些款式各异的墨衣全都是暗阁里那位叫彤唯的暗卫首领准备的。眼下要他自己来买衣服,许是难到这位将军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