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427节
曾后心中说不上是喜悦还是难受,不顾叶骊的阻止亲自去看了一眼,那场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夏季闷热,楚宓的尸体吊着脖子挂在房梁之上,腐烂的已经不像样子。因为他们进门的动静太大,硬生生地从脖颈处断裂,头与身子分了家。
那颗原本就因美貌名动天下的头颅狼狈又难看的吊在梁上,美丽的大眼睛瞪的很大,似是死不瞑目。
一代佳人就这么惨死冷宫,却没有在燕京掀起半点波澜。
因为她父亲楚穹苍将军已经因为反叛之罪名声尽毁,成为朝廷的刀下亡魂。女儿因为受不了冷宫的生活或是因为父亲罪孽深重畏罪自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曾后当时心想,当初楚将军死的时候可没见楚宓有什么受刺激的举动出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怕是因为受不了冷宫里凄凄惨惨的生活了罢。
就连萧天筑,面对自己曾经人人艳羡的发妻的尸体,也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便让人将她收敛了去,没有引起他任何心虚的情感。
反倒是在曾如水这儿,纵使楚宓是块挡在她面前的绊脚石,现在人死灯灭,一切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吧。她替楚宓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差叶骊将她葬了,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曾如水的手指从屋内一块块剪成尿布大小的衣物来看,或许当初的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楚宓并非是因为受不了冷宫凄苦的日子而自尽,也不是因为楚将军的事情畏罪,她寻死……只是因为她有另外的东西需要保护。
比如说,一个孩子。
“楚宓……楚宓……”曾如水唇角勾起,眯起了凤眸。“原来是这样么,原来你竟有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差点就被你骗了呢。”
只要她一死,自己自是不可能再追查楚宓的事情。
她利用自己的死变相的保护了褚洄,真是个有勇气的女人。
曾如水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和楚宓这样的关系,她二人的孩子现在却情投意合的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什么,说起来到最后还是要叹一句造化弄人了。
“你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出落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一定很得意吧?你一定在想,就算你死了,也留下了足够可以打击膈应我的东西,我真生气呢。”曾后抚摸着那张破烂不堪的木床,嘴角冷意更甚,“即便是关进了冷宫也关不住你那颗心,真是可怕。你当初就是在这里跟元桢生下儿子的吧?可是结果呢,元桢救你了吗,元桢带你走了吗?只怕你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想到元桢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玩弄你吧……”
“儿子出色很得意是不是,勾引了我的女儿很开心是不是?即便是你死了也有人奋不顾身的要为你报仇很嚣张是不是?有时候还真是有点羡慕你呢,明明什么都不会,什么手段都没有,偏偏还有个傻乎乎的萧天鸣在守着你……哀家倒要看看,你我到底是谁能够笑到最后,这天下究竟是我曾如水的,还是他萧天鸣的!”曾后气极,猛地一拍床板。本就因为年岁老化不堪的木床顿时散了架,升腾起一片烟尘来。
她将整个大燕捏在手中近三十年,怎么可以忍受在这个时候转到萧天鸣的手里去!
“来人!”曾后冷声道。
一条黑影从门外蹿了进来,是冯凭临走之际留在曾后身边保护的内卫。
曾后看了他一眼道:“传令出去,豫王萧天鸣谋逆,哀家本顾念他皇室血脉,不愿治其死罪。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哀家的底线,率兵造反,剥夺其爵位,贬为庶民,不得再以‘豫王’相称。捉拿其者赏金千万”
“大将褚洄,是为西秦敌国血脉,潜伏大燕二十余载皆为挑起大燕内乱,现剥夺将位,卸除兵权,斩其项上人头者赏黄金千万。”
“还有甄段袁三名大将,故念其受萧天鸣蛊惑,反叛并非本心,降者既往不咎。其余众将士亦然,镇西军乃我朝廷殚心竭虑费尽千辛万苦将养出来的兵将,是我大燕子民,愿弃戈投降反之相向者,恕其所有罪责。”
她冷笑了两声,又道:“还有,想办法散布些消息给西秦烈王。就说楚宓与萧天鸣早已情投意合,珠胎暗结,褚洄并非是他亲子,只不过是萧天鸣设计来糊弄烈王图谋不轨罢了。”
豫王不是想要谋反么?那就革了他爵位,斩断他与皇室的联系,看他怎么反叛都名不正言不顺,届时就算当真打赢了胜仗,看他拿什么来登基!
“可是……不是说褚将军、褚洄是敌国血脉,又如何告诉烈王他是豫王亲子呢?”那内卫犹疑了一下,提出心中疑惑。
曾后骂道:“你这蠢货!冯凭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怎么教出你们这帮愚蠢不自知的东西。褚洄是敌国血脉是说给天下百姓听得,他是萧天鸣之子是说给元桢听得,你懂不懂?”
“是、是……”那内卫慌忙之下点了点头。他只不过是因为冯公公不在所以临时被叫来这里保护太后娘娘的,从来没有帮太后娘娘做过这等重要的事情,眼下有些慌张。
曾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又道:“罢了,这件事情去告诉老国公,让他去办。”
“是。”内卫松了口气,“那公主殿下呢?”要知道萧晚公主同样在那些人的行列,挥剑向自己亲娘的事情不管她做不做,说出去都不怎么好听。若是公主打着“正道”的旗帜帮助萧天鸣的话,或多或少会拉拢几分百姓的心。
叶挽啊……曾后想了想,眯起了眼睛。她轻摸着自己小指上的尾甲,考虑着如何才能将叶挽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眼下最关键的是,若萧天鸣想要替楚家翻案,必定就要掌握有关楚家的证据。叶骊现在所在的位置她敢确保没有任何人知晓,但是叶骊手里掌握的东西……曾后道:“暂时不去管她,我另有用处。若她实在不安分想要跟哀家对着干的话,让冯凭将她杀了就是。”若叶骊还是不愿意将证据交出来给她,那就不要怪她拿叶骊的女儿来开刀了。
“是,娘娘。”内卫闪身离去。
☆、第394章 战前
曾后的旨意很快就下达了下去,懿旨这种东西流传的速度向来是快之又快的。没有两天的功夫,整个陇西都知道了曾后下旨革除了豫王殿下的王位和称号一事。
就连赶路途中离上饶没有多少距离的叶挽一行人也从路过的茶馆当中听闻了此事。
“曾后想要剥夺豫王殿下的爵位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再下旨?”段弘杨坐在马上,犹疑地问道。
甄玉摇摇头:“不知。许是想向天下百姓展现,豫王殿下谋反并非是她不仁慈,而是殿下自己不识好歹吧。现在她忍够了,自然是忍无可忍了。”越接近上饶的地界他内心不知怎么就越平静,好像是犹豫之间忽而一切就在不可控制之下给他以迎头痛击一样,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事实。
越接近上饶,就越能心惊肉跳地感受到战争的可怕来。
虽说一路赶来的云州城暂且还没有受到战事波及,但是上饶附近的城镇已经能感受得到百姓隐隐约约的不安和惊慌来。即便他们头顶上有豫王殿下撑着,当真实的面临战争之际还是令人不可遏制的感到害怕和胆颤。
街边茶馆虽开着,但是过路的旅客寥寥无几。以往倒是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连店铺商家都觉得生意好像做不下去了,纷纷收摊走人,想要暂且躲回家中去避过此劫。
大街小巷四处可见支持豫王殿下的旗帜。镇西军旗帜是黑底红花,没有任何字,只有一个图标。图标是一头独角之牛,牛象征着镇西军脚踏实地的诚恳和朴实,独角则是战后英勇铁血的象征。就是这样一面旗帜,牢牢地插在沧州边境三十载,保卫着陇西百姓的平安喜乐。
他们自动自发的做着简陋的旗帜,插在自家门口,好像那样就得以能够获得豫王殿下的保佑一般。
纵使曾后下旨往豫王殿下身上泼什么样的脏水,他们始终都是镇西军最忠实的子民,镇西军是他们不可撼动的信仰。
甄玉的心整个都不可遏制的震撼起来。越靠近左护军自己父亲的所在之地,他就越能感受得到这股不由自主充斥在内心的振奋和激情。父亲就是在这样众多的信徒当中镇守沧州二十年,成为豫王殿下优秀的左膀右臂的。
和在北境之时与谢家军并肩作战不同,眼下一战才是他们真正的战场,才是他们整个镇西军得以发光发热的地方。
叶挽看了他俩一眼,摇头道:“我不这么觉得。我倒是觉得曾后好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不仅仅是忍无可忍,更像是不计一切代价条件要将豫王殿下铲除,还有褚洄。”若只是单单讨厌豫王殿下,说曾后忍无可忍还好理解,但她下的懿旨中又为什么要提到褚洄呢?
还着重强调了褚洄是敌国王爷之子的消息,给叶挽的感觉好像是冲着褚洄来的,豫王殿下只是顺带着一起被讨厌了的样子。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有关褚洄的事情?
“不用理会。”褚洄见她沉默的在想事情,淡淡开口。“无论她下什么懿旨,目的都不过是为了在这场战争中为自己多添加几分筹码罢了。战事不会因为她几句话有所改变,朝廷军不会因为她的赏赐而变得勇武不敌,我也不会因为她要我死我便死。”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想要摘他的项上人头,对方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比较好。
叶挽点头策马行至褚洄身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你也一定要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一个人冲,跟我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好吗?”
“好。”褚洄认真的肯定。“有什么事我都先跟你说。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