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524节
“我们可是将整个北汉掏空了兵力,你的意思就是要放任我们去死了是吗!你西秦兵强马壮,即便是一朝战败了也于全国无损,只要修养几年也就缓过来了。我们不一样,北汉本来就地广人稀,物资匮乏,为了此战阿瓦陛下不惜倾囊而出,将北汉所有的希望都押在我们身上作为赌注,你现在轻描淡写拍拍屁股说自己无能为力,是耍我们耍着玩儿呢!”呼察汗怒斥。
所有的一切都要怪元炯,是他巧言令色和那个什么狗屎萧天慕一起对着阿瓦陛下花言巧语,要不是这样,他们北汉又怎么会鬼迷心窍的同时和西秦一起出兵,就为了能够将大燕拿下?
说着是跟西秦一起出兵,那边的烈王根本就是当他们是空气,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甚至呼察汗屡次派人去找烈王想要跟他一起左右夹击,都被烈王不轻不重的挡了回来。他言语当中所含的轻视难道呼察汗会听不明白么?这对父子,从来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看着元炯默不作声的脸,呼察汗眯起眼睛,满脸的络腮胡更显凶恶:“无论怎么样,你都必须要给我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我可以不要叶挽的命,但是我一定要褚洄的人头!”
即便战败也好,他一定要找嘲风将军报仇。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元炯抬眼看着他,眼中不掩鄙夷和轻视,看的呼察汗更加愤怒。
“好,好。”呼察汗冷声道,“既然这样,你不想管那就不要管!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事情也与你无关,你休想再对着我们所做的决定指手画脚。”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当中还夹杂着几句快速的北汉语。呼察汗的中原语言说的要比那木亚好,但是即便是这样在眼下这个关头,听他这样语无伦次的说话还是让人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是呼察汗到了最后关头想要破罐子破摔一样。
“你想要如何?”元炯慢条斯理的扬起头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只是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和抿紧了下垂的嘴角告诉他人,元炯此时的心情并不太好。
不过想来也是,无论是谁,武功高强的手下一死就被人区别对待,换做是谁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的。
呼察汗吊稍的三角眼中带着阴翳:“呵,不是自诩巾帼将军么,我倒要看看,在这位巾帼将军面对当初褚洄一样的处境的时候,到底会怎么选择。是会夫唱妇随的做出一样的决定,还是继续像现在这样龟缩在后头,做一个没什么用的缩头乌龟!”
元炯的眉头狠狠跳了跳,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是被人逼的。你仔细看看好了,这位巾帼将军到底能不能配得上狗贼褚洄!”呼察汗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没有刚刚面对元炯的“无能为力”之时那样的残酷和令人恐慌了。只是他的平静当中带着嗜血,就连那双三角眼也变得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夫唱妇随?和当初的褚洄做一样的选择?
元炯幽幽的抬起头来,看着呼察汗道:“你不会是想要故技重施,用大燕百姓威胁,逼迫叶挽吧?”
闻言,那木亚也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叔父。他焦急地喃喃道:“这样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当初呼察汗为了将褚洄独身一人骗至敌营的时候,就是作出了屠杀大燕百姓,用身在北汉的大燕百姓作威胁,已经引得天下人的唾骂和诟病。
所以当呼察汗反被褚洄砍断了一条手臂的时候,天下人无不称快,都说呼察汗这是活该。
那木亚心想,他当年崇拜阿爸和叔叔,可是这也不代表他赞同他们的举动。屠杀普通百姓实在是太残忍了,已经有不少北汉和大燕的百姓融为了一体,成为一家人,难道非要为了个人的功绩做出这样可怕的举动吗?
且,他此举一旦做成,即便是以后北汉战败,想要投降,大燕也会因为这过往的种种而对他们心存残念,想要谈和有如天方夜谭。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不能回头啊!
“你懂什么!”呼察汗眼中的理智已经被残暴和阴狠所取代,他不能忍受,绝对不能容忍镇西军有半点凌驾到自己头上的举动!杀光了所有人也好,他一定要让褚洄尝一尝,失去至爱至亲是什么样的滋味。“现在立刻去布置,即便不在王城,我也要看到在这儿,所有身在北汉的大燕人都出现在这里!”
“叔叔……”那木亚皱眉阻拦。
“如果是那样,那抱歉,请恕在下先行离去了。”元炯冷着脸说。现在的呼察汗因为短暂的失利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没有办法跟一个疯子继续谈下去。元炯站起身,眯眼看着神情癫狂的呼察汗。即便是他现在回不去西秦也好,天地间自有他可以重头再来的地方,也好过跟这个脑子有水的所谓“勇士”纠葛。
呼察汗上下扫了他一眼,龇牙冷笑:“现在想走?没有那么容易!你就留下来看着你的阿挽是怎么掉进我手里,任人宰割的吧。哼……结果到最后,还是要我亲自想办法,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会跟你这种卑鄙阴险的小人有牵扯!”
元炯几乎都要被气笑了,他阴险?他卑鄙?不好意思,在呼察汗的面前,他当真觉得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
呼察汗话音刚落,就有守卫冲进来将元炯一把押住,没有了元秋的元炯就好像是一只孤苦伶仃的囚鸟,被呼察汗轻轻一捏就能捏死。
那木亚颤巍巍的抬起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他身为叔叔唯一的侄子,现在想要退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493章 大结局(上)
风嘶马啸,如歌泣诉,带着细微几不可查的悲恸和对无知未来的控诉,在漫天的秋风当中形成了一股悲凉低迷的气氛。
宽阔的刀剑场上,没有一个人在乎接下来的行事走向,他们眼中只有在那刀林剑雨和无边弥漫的血迹正中站着的两个人。浑身浴血,带着旁人所不能理解和感染的痛苦,将所谓的输赢无限放大。
两人相对而立,一人手持黑枪,背脊笔直,面目绷紧,看着前方默不作声。一袭黑衣黑甲看不出半点损伤,就像是一尊完美的神邸。然而他内里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般镇定,他手持黑枪,正在不断颤抖的手告诉对面的人他同样也是身受重伤。
对面那人黄袍金甲,俊美无邪,宛若一个邪神。可是同样的,他面如金纸,与他的铠甲同色,金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满头的青丝散乱,任由秋风吹的如张狂乱舞利爪,反而显得整个人更加如妖似邪。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张扬飞舞的长发当中夹着那么一撮两撮灰白,老老实实的告诉所有的人,他现在根本就不年轻了。
元桢捂着胸口,如刀裂一般的头疼逼得他此时根本就无法专心。嘴角挂着嫣红的血迹,似乎下一秒就会情不自禁的喷出,将鲜血染遍整个关外的天空一般。
那身金甲,此时早已破损不堪。却不是今日突然变成这样,而是这段时间以来不断的与褚洄相战,变成一张无用的残甲。
“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元桢说。
对面,严肃而立的褚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面色微冷,半睁的桃花眼中不含半点情绪,那漆黑深邃的眸子似乎要将对面的人侵吞活剥一样,不算的散发出寒凉之气。即便是有黑甲覆盖,他的腹部也被利刃破开了一个血洞,此时正在汩汩的往外留着鲜血,将原本就漆黑的看不出颜色的黑袍染得更加黑的彻底。
自从那一日,他们完完全全的撕破脸之后,元桢对褚洄就再也没有留过手,父子二人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仇敌,互相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攻击,去损坏,去杀,去打。他们心中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要打倒对方。
方圆几里,寸草不生。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褚洄脸色惨白,腹部的血洞位置刁钻,足以让他每动一下就仿佛是牵扯到浑身上下所有的酸痛经脉一样,撕裂般的难受。他薄唇轻抿,对元桢道:“并不快,恰巧而已。”他声音低沉如潺潺流动的溪水,如久未敲响的铜钟,带着一股令人微醺的醉人。只是对于叶挽来说醉人,对于自己老爹来说,怎么听都有些嚣张了。
“呵呵,”元桢情不自禁的哼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笑褚洄,还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他低低的嗤笑声从低迷逐渐变得高涨,尔后变成了放声大笑。“所以今日,你是要跟我决一死战了?”
褚洄目光微凝,漫不经心的扫过旁边横尸满地的景象,还有在他们圈外仍在不断拼杀的元家军和镇西军将士们。“即便我不是,难道你还想择日再战么。”
“是了,”元桢笑声久久未绝,好像是忍不住,又好像是在为自己而感到悲哀。“宓儿大抵死也想不到,我们终有一日是反目成仇,以身相战,不死不休。”
“你错了,”褚洄冷道,“从未心合,何来反目?”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对立面的,褚洄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要与元桢和好,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哪一天要叫元桢一声父亲。从小到大二十年,元桢想要他回去,也不过是看在他天资过人,是天生领兵帅将的好胚子,且武功身手足以能够被称为是他元桢的儿子,所以才会不断的派人接近他。
甚至到后来褚洄去了西秦,迫于无奈且另有图谋,不得不栖身于烈王府的时候,看着那权倾朝野雄霸天下的烈王,褚洄都没有过半点想要认他回来的念头。
元桢自认为对长子元烬仁至义尽,偏偏,他就从来都没有问过褚洄一句:不在父亲身边多年,你过的可好,可有人欺负你,可有想娘,想爹。就这么简单而已。
所有的软弱和亲情都被时间的长河给吞噬殆尽,元桢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褚洄要的到底是什么,自然也从未想过褚洄到底是否愿意回烈王府,喊他一声父王,继承烈王府的衣钵。
元桢微怔,不由苦笑了一声:“从未心合,原来如此。从未心合。”
他长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前半生苦楚良多,甚至不惜机关算尽,用尽手段,才会得到今日这般的地位和权利。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真的有一个儿子,对自己的所有都完全不感兴趣。不要自己的钱,不要自己的权,不要名利,不要威望,甚至不屑于他良心底处仅有的那么一丁点儿父爱。
他所看重的东西,对褚洄来说,都不过是废物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元桢喃喃道。大脑中欲裂的疼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对面那身穿黑衣黑甲的小子,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知怎么的就和那张在心底深埋多年的脸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