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 第97节
“你同意的话我打算再改一改然后先在七队的一群人身上试验一下,”叶挽听到褚洄毫不吝啬的赞扬眉目轻扬,“看朝廷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放我们回陇西,总不能在这儿荒废时光。七队的改进效果若是好,再传回羡州让马都尉按照此法操练。”
“嗯。”她的“我们”和“回陇西”几句让褚洄觉得心情十分愉悦,好脾气地勾起嘴角。“几日后我要看到完整的纲要。”
褚洄是天生的将才,她叶挽也不是甘落人后默默无闻的角色,他的认可让叶挽微微欣喜。今日淬玉阁开张,她并没有穿军装,而是着一身月白便装,头戴一个小巧发冠。原先还带着些许稚气年幼,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官越发精致如玉起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俨然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她的面相温和,平日都是一副恬淡有礼冷静疏远的气质,只有动武之时才会从瘦削的身躯中爆发出无穷的汹涌战意和杀气,凌厉又干脆,与平日判若两人。
褚洄双眸微眯,放下手中的书册手腕一动,将什么物什簪入了叶挽的玉冠之间。
一根普通的木簪静静地被褚洄握在手中。
他动作实在太快,叶挽即使看清了他的手势也来不及反应,她一怔,看着褚洄手中自己今早随意插在发冠之上的木簪,抬手抚上自己头顶,摸到了一根触感冰凉的发簪。“什么?”他为什么把自己原先的簪子换了?
褚洄轻咳一声,理直气壮道:“开业礼。”
叶挽:“……”她虽然不知道现在簪在自己脑袋上的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也明显能摸出来是根玉簪子。哪有店铺重新开业送老板首饰的?而且她还是个卖首饰的!
花滢送了自己一副吴灭子的题字作为店铺的牌匾,姚清书送来的是一对做工十分精巧的松花砚和镇纸,齐王和康王皆送了招财进宝的玉如意和金元宝摆件。就连不靠谱如段弘杨,也拉着甄玉和周建给她运了一对石狮子……总之送的都是与淬玉阁息息相关之物。
只有他们这位将军脑洞大开给她本人脑袋上插了支玉簪子……应该还是男款的。
“不喜欢?”褚洄英挺的剑眉微微蹙起。
“将军送的礼叶挽岂敢不喜欢?”叶挽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打趣道,轻咳一声扶着发冠将簪子取下。只见是一根通体莹白,没有半丝瑕疵的白玉簪。簪身竹节,簪头微微卷屈,竟然有点像一条尾巴。整体既不偏阳刚也没有丝丝女气,只是雕工略显生硬,并不精细。
跟着木子收罗了几日各种粗胚玉料的叶挽也有几分眼力,一看这玉料就是上佳之品。略显粗糙的雕工也让它少了几分匠气,多了几分恣意懒散。她很喜欢。
“这是什么?尾巴么?”叶挽复又将玉簪插回发髻之中,好奇问道。
“嗯,狐狸尾巴。”褚洄淡道。
叶挽心中咯噔一下,扑通跳了两声。若不是褚洄表情揶揄,懒懒掀起嘲讽的笑容,她几乎都要以为褚洄是已经发现了自己是女子,特地借狐狸尾巴的梗来讽刺她了。她道:“……你才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吧。”
“嗯,我是老狐狸,所以你是小狐狸。”褚洄一本正经道。
“哦?那我岂不是还要喊你爹?”
“你若是想喊我也不介意。”
两人插科打诨一番,气氛十分融洽。完全没有一开始褚洄进来时阴着脸的冷气森森。褚洄没有故意提起先前叶富贵有些异常的反应,叶挽也乐的装傻充愣。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叶富贵不仅仅是隐瞒了她的身世,还极有可能知道有关褚洄的一些秘密。
褚洄是右护军袁老将军捡的孩子,被豫王收为了义子。他当然不可能天生无父无母,只怕是当中也有什么龃龉。更惊悚的是,在燕京做了几十年內监的叶富贵……知道内情。
那褚洄自己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他真的如明面上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战功赫赫、被朝廷忌惮的将军么?
☆、第88章 醉园赴约
大燕从燕太祖时开始就重武轻文,武将的各方待遇都优于文官。直至高祖时期着重关注科举,到先帝昭阳帝时才慢慢有所平衡。不过这并不妨碍一众文艺青年们对写诗赋词的热爱,百年来都热衷于效仿古有诗人颂歌、颂酒、颂美人,唱物、唱景、唱风气。
醉园是这一时期文人墨客们最爱寄情与诗词歌赋,以之会友的地点。不光是文风蔓延之地,也有不少官绅富商爱在此地驻足,以突显自己高雅圣洁的性情。
虽是文雅之地,园内装潢却极尽奢华富贵,酒菜也非一般酒楼可比,有金肆之称,足见高下。
它以一处占据内城最佳位置的宅邸为基,饰以各种娇花嫩草,除却各处厢房雅间外,内设一处数十丈高的八角楼,是真正有身份地位的燕京官绅才能踏足之地。
叶挽坐在八角楼内一处雅间,从窗口俯视而下,举目齐平的漆黑砖瓦和息壤人群搭配着错落的靡靡灯光尽收眼底。甚至能透过内城的城墙隐约地看见当日她踏进燕京第一步的外城门。想必那天看见的曾零露也是在这处以盈盈目光迎接褚洄的。她轻轻把玩着一只精雕玉琢的翡翠玉杯,抬眼对着对面满目风华的红衣美人笑道:“想必这醉园也是你的产业了?”
她与花无渐约好今日傍晚在醉园见面,她还以为是下方园内普通的雅间,没想到竟然直接被小厮引进了角楼之内。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醉园十金壶酒的奢侈,向来只有真正的大官皇室能八角楼内有自己固定的雅间。
联想到园内小厮的教养,就能想到这儿是谁的手笔了。富埒陶白,赀巨程罗。花家财大气粗果然不止是说说而已。
花无渐惯爱红衣,那阴阳兼容的美貌端的是一个绝色倾城。他懒懒地斜靠在美人榻内,手中羽扇轻摇,红唇嫣笑:“天下之大,大不过我花无渐的掌心。整个大燕十有五六都是我的玩物,区区一个醉园,就是送给无眠也无妨。”
叶挽举杯轻抿一口味道淡雅清香无比的玉酒,想到自己酒力不佳只是以唇微沾。她摇头笑道:“我可镇不住这园中的牛鬼蛇神,若是给了我,只怕不出一月就得关门大吉。”那些官绅见了大燕首富会给几分薄面,换了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小的从五品校尉,还不分分钟被人剥皮拆骨?“你也当真是手段了得了,短短十几年就能将花氏发展成如此。”
花家在花无渐的父亲一代时还只是普通的燕京巨贾,有些家底,却远没有到轰动大燕的程度。当时醉园也不过是一处优雅别致的小园子,哪来的如今这么大的噱头。花无渐的父亲去世时,接掌花家的花无渐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稚嫩少年,能以幼龄用雷霆手段保护幼妹,消灭那些觊觎花家的牛头马面,在十年间将花氏产业发展若此,不得不说是个天生商人的人才。
他曾被大燕百姓与褚洄相提并论,两人年纪相当,纷纷以稚龄在这十年内名声突起。一是疆场鬼才,一是商界仙手,虽二人从未见过面,却互相早有耳闻。
叶挽只对两人的经历唏嘘不已,若要当真论起来,自己这十四岁爬上校尉之位还真不算什么。能同时认识两人,并且与他们熟识,确实是她之幸了。
“与我相会无眠还有空想旁的闲人,真是没良心。”花无渐看叶挽走神,不由轻哼。他玉足轻点,整个人从美人榻上飞身而起,轻盈地落在叶挽身边的座椅之上。
他以羽扇轻轻挑起叶挽的下巴,声音缠绵:“无眠可还记得欠我人情?”
叶挽以手指抵开那挠的自己下巴微痒的羽扇,道:“自然是记得,否则我今日也不会来此。直接装傻充愣假装不认识你不就得了?”她微微拉开和花无渐的距离。虽然这雅间空旷,却只有他们两人,凑的这么近气氛着实有些暧昧。
“我虽人微言轻,却自认还有几分本事。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她轻笑。“嗯……就算是杀人放火什么的,也是可以商量的。”
“哦?那不如……以身相许如何?”花无渐听到她说的“杀人放火”大悦,笑意盈盈,漂亮的脸上带着丝丝邪佞,一双招子勾人的很。
这不是他第一次开这种玩笑,叶挽面上镇定,从善如流地抬眼笑道:“若无渐愿意当下面那个,也不是不可以。”每次褚洄一听到她说这种话立马就会露出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直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花无渐哼道:“都要以身相许给本公子了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小无眠,朝三暮四可不是什么好话。”他抬手夹了一筷子佳肴凑到叶挽嘴边,“来,啊——吃了本公子的菜,就是本公子的人了,上面下面什么的咱们都好商量。”
叶挽无奈的将筷子推开些,自己动手夹了一筷,无声地抗拒着花无渐的喂饭行为。
“怎么,不吃本公子的菜,不想做本公子的人?是不是怕某人知道了吃味儿?”花无渐笑眯眯地将筷中菜扔到玉碗中,手腕一抬,只听“嗖”的一声,两支筷子瞬间消失在了他的掌中,凌厉地破窗而去。“没关系,本公子把大苍蝇身边恼人的小苍蝇杀了,就没人知道你与我约会之事了。”
他说话的同时窗外传来了“叮铃”两声。
“哟,还是个高手呢。”花无渐笑道。
叶挽知道朱桓这段时间几乎都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不远处,应该是得了褚洄的吩咐。不过没有想到花无渐一言不合就动手,好在朱桓武功高强,也是一流高手,否则只怕现在出去只能看见一具尸体了。“你别闹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前些日子我遇到刺客,我们将军担心手下的安危才会派人保护。”叶挽无奈道,只是自己也提不起十二万分的肯定。
花无渐轻哼,也就这小傻子觉得那姓褚的是担心手下安危。一个从五品校尉罢了,还不如窗外那位暗阁四大统领之一的武功高手值钱一些。派一块金饽饽去保护一个银饽饽,是姓褚的傻还是他花无渐傻?她知不知道培养一个这样身手的暗卫需要花多少钱?
花无渐想了想,不怀好意道:“说到你们将军……我这些日子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