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男二当王妃 第37节
岚夕还欲再说,可是已经沈杨唤来一个侍卫让其背着自己前往彬王所在。
不消片刻,正在书房处理积压信件的彬王得到沈杨前来的消息。
当沈杨进到书房,还没开口,彬王就说道:
“本王已经得知赵姨娘的情况,舟车劳顿,你修整一晚,明日再前往沈府。”
话音落下,沈杨漂浮不定的心骤然落地,眼神有些恍惚,他紧握着玉牌。
“谢谢。”
彬王抬头,“你不需要说谢谢。”
沈杨注视着那双极黑的眼眸,尚能在岚夕面前控制的情绪,刹那间崩溃,他强忍着眼泪决堤,低下头遮掩此刻的情绪。
彬王察觉到了,放下笔伸手对沈杨说道:“过来。”
不由自主地,沈杨朝彬王走去,空着的手被握住。
那只手的温度很烫,又让人很有安全感。
几乎是一瞬间,沈杨想起在相府的时候,彬王也是像这样,给予自己反驳的勇气。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任由安静的气氛流淌。
久久地,一阵微风穿堂而过,案桌上的毛笔被吹地滚动,一路滚到桌沿,‘哒’地一声,掉在地上。
——溅起墨花,连同透明的水珠一起。
深夜,沈杨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
梦中不断闪回爷爷和赵姨娘的脸,最后画面定格在赵姨娘陪在生病的年幼沈杨身边,一边哼唱着哄睡歌谣,一边侧头小声咳嗽。
岚夕从屋外进来,端给赵姨娘一碗药,赵姨娘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闻着就苦的汤药喝尽。
药喝完,赵姨娘脸上浮现出异常的红润,好似正常人一般,岚夕在一旁担忧的劝道:
“大夫说了,持续喝下去,恐怕会透支姨娘你的生命,如果少爷知道了……”
赵姨娘抬手打断岚夕的话,垂目看向床上安睡的沈杨,眉宇间尽是母亲的慈爱。
“只要撑到杨儿娶妻就够了。”随后,赵姨娘又继续哼唱起歌谣。
歌谣轻缓,犹如春日的暖风,吹进沈杨的心里。
眼前的画面逐渐淡去,沈杨又看见爷爷。
发鬓斑白的爷爷抚摸着沈杨小小的脑袋,那时七岁的沈杨,看不懂爷爷眼中的情绪,抱着爷爷撒娇。
爷爷无奈的笑着,眼角的皱纹是岁月的痕迹,可是笑着爷爷低头露出几分愁绪。
“羊羊啊,要好好活下去。”
沈杨猛然从梦中惊醒,他握着玉牌放在胸前。
此时此刻,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是沈杨,亦或者‘沈杨’。
第43章 和离
次日一早,沈杨就坐着王府的马车前往沈家。
沈夫人没有事先得到通知,沈杨到达沈府前往赵姨娘的院子的时候,她正坐在梳妆台前,丫鬟正在为她簪上一支金簪,样式有些花哨。
“换一支。”沈夫人皱眉让丫鬟取下簪子。
“是。”
丫鬟将簪子取下,手一抖却将簪子掉在地上,沈夫人眸光一凝,丫鬟整个人被吓坏了,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沈夫人扶额摆手让她退下,大丫鬟顶替上来为沈夫人挑了一支素色的朱钗,这才让沈夫人双眉微微舒展。
“夫人何必如此忧心?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即便……”
即便沈杨当了王妃,到底是个男妻,不是个好听的名分,且赵姨娘终归是妾,沈杨如今又下落不明。
话虽如此,沈夫人仍然心烦意乱的很,特别是近日京城里的传闻,更是让她烦恼。
如今彬王府风头正盛,一旦传出彬王妃生母身故,恐怕会牵连沈府的名声。
大丫鬟见沈夫人忧心忡忡,也不好多说,招手让其他人把早膳摆好,她出去看见失手掉了簪子的小丫鬟偷偷抹眼泪,袖子下滑露出一截旧伤未愈的手腕。
“这些日子夫人心情不好,你受苦了。”大丫鬟心疼的从兜里取出一瓶药膏递过去。
“谢谢挽香姐姐,奴婢不要紧。”
丫鬟说话时轻声细语,双手接过药瓶,白皙的手腕上满是青紫,惹得大丫鬟挽香愈发心疼,让她回房休息,不必在跟前伺候。
就在这时,看守大门的侍卫匆匆赶来院子里,大丫鬟赶忙拦下他,以免惊扰到沈夫人。
挽香厉声训斥,“什么事,急急忙忙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小的特来禀报夫人,王妃来了。”
“什么?”
挽香来不及多想,立即带着侍卫进屋禀报。
与此同时,沈杨已经到达赵姨娘的院子。
刚踏进院子,沈杨就闻到浓烈草药的苦涩气味,房间里熏香用具被搁置到一旁,香料散落在周围。
显而易见,沈杨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赵姨娘喝药是因为熏香,过于强烈的熏香让沈杨从未察觉到赵姨娘的异常。
沈杨踉跄的走进房门,看见赵姨娘躺在床上,一截瘦得皮包骨的手臂垂在床畔,苍白透明。
满屋子的草药和命将终已的气息、床榻上虚弱的赵姨娘,几乎在一瞬间让沈杨呆立在原地。
分不清此刻是谁的感情,后悔、自责、惭愧的情绪冲击沈杨的内心,就像吹胀即将破裂的气球。
沈杨来到赵姨娘床边,抓起赵姨娘垂在床沿的手,第一次毫无芥蒂的呼喊赵姨娘。
“娘,我回来了。”
似乎是听到沈杨的声音,赵姨娘慢慢睁开眼,她抬起手去碰沈杨的脸,双眼混沌,仿佛被雾气遮盖。
赵姨娘神志不清,声音嘶哑虚弱的喊着。
“羊羊,娘的羊羊回来了……”
一瞬间,沈杨眼泪决堤,近乎颤抖的回答赵姨娘。
“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娘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可香了……”赵姨娘摸着‘沈杨’的脸,她记忆中的‘沈杨’只有五岁,似乎还能听到五岁的‘沈杨’在对她抱怨,羊羊这个小名不好听,像个小女孩。
不知不觉,赵姨娘笑了起来,她看见自己的孩子拿起桂花糕塞进嘴里,开心的模样让赵姨娘心生温暖。
“羊羊……娘的羊羊……”
赵姨娘摸着沈杨的脸,嘴里不断呼喊着她的孩子。
沈杨流着泪无声道歉。
对不起,占据了你孩子的身体,连最后团聚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赵姨娘神志不清,一会叫羊羊,一会又叫杨儿。
一会笑,一会皱眉,赵姨娘摸着沈杨的脸,忽然触电般退开,惊慌失措的喊道:
“你不是我的孩子……走开……走开!”
沈杨错愕,想要伸手握住赵姨娘的手,却被赵姨娘挥开,他怔怔地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赵姨娘又自己握住沈杨的手,喃喃自语着。
“你终于回来了,羊羊……”
经过一番折腾,赵姨娘终于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下,嘴里还不时喃喃着沈杨听不清的话。
沈杨为赵姨娘盖好被子,坐在床沿为其诊脉。
可无论诊多少次,结果始终无法改变,赵姨娘的脉象微弱在缓慢枯竭,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月的生命。
沈杨强忍泪水将赵姨娘的手放回被子,看着赵姨娘惨白透着死气的脸,小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到来,剥夺了赵姨娘身为母亲最后的慰藉,可是除了对不起,沈杨什么都做不到。
沈杨眼前再次浮现相府里死在自己面前的孩子,无能为力的感觉占据他的全身,胀满的情绪如同吹起的气球被扎破,所有情绪泄出,留下的只有冰冷和无助。
屋外艳阳高照,可是没有一缕光照进昏暗的房间。
王府里,正在处理信件的彬王手中毛笔忽地一顿,大管家在一旁轻声询问。
“王爷?”
彬王摇摇头将毛笔放在一旁。
“王爷是在为王妃担心吗?”
闻言,彬王眉心聚拢,抬头看向大管家。
“为何这么说?”
大管家看着彬王长大,一眼就看出彬王的心思。
“王妃生母病重,此时王妃一定悲痛万分,需要王爷的安慰。”
“他不会希望本王前去打扰。”彬王有些迟疑。
大管家摇头,看着彬王的眼神满是长辈的慈爱,“沈府其他人不喜欢王妃,王爷可以帮忙王妃挡下那些人,想必王妃不想在此刻被他们纠缠。”
“备马吧。”
大管家应声离开,关上门前看见彬王皱眉为沈杨担心的模样,有些忧心、又心生安慰。
自打彬王离宫,年少老成的彬王鲜少笑过,不会和其他孩童一般,大管家明白,彬王心里装满了仇恨,背负着家仇、也背负着这个国家。
镇守边疆数十年闻老将军的孙子,岂是泛泛之辈。
如今彬王和沈杨相处逐渐变得越来越富有人情味,大管家很是欣喜。
离开的途中,大管家撞见二管家齐敦纠缠王妃身边的陪嫁丫鬟:盈袖,虽然二人定下婚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婚约是从何而来,大管家看着盈袖眼神厌恶的和二管家虚以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