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使用手册 第479节
这跟病毒有什么区别?
不管如何矢口否认,如何进行辩解,讲社会现实讲成功讲人际关系,随便怎么讲。
有一点根本逃脱不了,就是“自我”不是我,那不过是背景上的添加物而已。
这二十多年来,它牢牢占据了我,让我认同它,让我误以为它是我自己。
如果不是受够了情绪的拉扯,想来我也不会看到这一点。
袁长文突然觉得好笑,这二十多年,自己有真正的活过么?
有。
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比如草地上追逐,小时候的一顿大餐,恋爱时的甜蜜等等,太多太多。
可惜,这些同样要被斩杀。
袁长文已经看透这片沙漠,没有什么是真实的,负面和正面都需要被斩杀。
“你没钱了!反正你要住院,还不如把钱给我们!”
“哈哈哈哈!”
“老婆也可以帮你照顾的!”
袁长文心跳开始加速,一团一团的怒火在心中燃烧。
这些怒火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听到这些言语产生的愤怒,另一个是因为这些愤怒而产生对“自我”的愤怒。
如果自己不知道什么自我编织的定义,是不是这个时候就已经跟人吵起来。
几句话就可以勾起怒火,我就是这么被牵着走!
金钱,还是金钱。
还有老婆,怎么可以容忍别人照顾?!
为什么不能容忍?
这句话如同冰桶挑战,瞬间浇熄所有怒火。
对啊,为什么不能容忍?
别掀桌子,别拍屁股走人,别不屑一顾,有本事就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容忍?
第三百九十九章 修到真实29
没有人可以容忍别人的谩骂,哪怕封建社会的奴隶,也会在内心深处反抗抱怨,尽管他们面带笑容。
或者,被主子骂了之后,又将怒气撒到自己手下。这样一层层传递下去,最底层的奴隶也许只有默默流泪。
到最后,肯定是麻木和空洞。
袁长文追求的是这种结果?
自我编织的定义,“反正每天都要挨骂挨打,忍忍就好。”或者,“我不知道他们在骂什么,听不见。”
一切自我定义都需要被斩杀,至于做出斩杀行为的自我定义,到时候在自杀。
这就是袁长文目前的想法和决定,什么矛盾,什么之后会怎样,统统不是我要考虑的。
一旦停下来考虑,那就是恶魔编织的谎言。
更远!
前进!
这才是斩杀的方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如果有,那就斩杀。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恐惧呢?
哈哈,原来如此!
我就说,早就看透你的把戏啦!
亲爱的恶魔同学,你看,只要我把时间移除,你的恐惧在哪里?
什么到最后麻木和空洞,这就是对未来的恐惧。
跟什么没钱之类的,乞讨什么的,完全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说起来,在讨论斩杀的事情,但实际上,依旧在谎言里面打转。
更远!
不管怎样,我都没有到,那么就继续斩杀。
老婆跟了别人,这是每一个男人都难以容忍的事情。
想着自己老婆跟别人一起逛街,一起亲亲,在床上甜言蜜语还有各种姿势。
是个男人,都会怒发冲冠。
但是,凭什么认定自己是个男人呢?
袁长文自己都被脑海中蹦出来的疑问,给吓了一大跳。
自己是不是男人,还不知道吗?
不对。
首先,身体属于“无法确定真实”的范围。
我永远不能说自己是个男人,我只能说,我觉察到自己是个男人。
但究竟有没有这个身体的存在,我无法得知。
其次,谁把“是个男人就不能容忍”这个定义,放在我脑子里的?
这难道不就是一个自我编织的定义吗?
跟“那边有坨屎很臭”这个自我定义,并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恶魔啊恶魔,你真是辛苦了。
市面上,充斥着各种“是男人就……”,“作为中国人……”,“有妈的进来……”
还有从小接受的教育,“男儿志在四方”,“好男儿要当兵”,“男人流血不流泪”,“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
这些是在干什么?
难道没有人发现这些的荒谬吗?
发现了又怎样?
袁长文自嘲笑笑,自己就发现了,很早就开始反感这些东西。
那又怎样?
周围的人似乎都很热衷,自己要是不热衷,甚至反驳这些话语,那换来的是什么?
想想那些以“是男人就……”开头的信息,自己一旦反驳,立马被口水淹死。
还有“作为中国人怎样怎样”,没人敢开口说其他言论,哪怕是很中立劝大家不要偏激的呼吁。说出来,就等着被喷。
这种情况下,自己发现了荒谬又能如何。
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家都发现了荒谬,但为了维护自身的形象,主动抛弃这些想法转而承认并拥护这些荒谬?
只有在几个好友喝茶的时候,说出来自己的看法,然后发现大家都有同感!
用一种价值观绑架全社会,有人反对那么就等着鄙视。
这跟古代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古代会因此砍死你,而现在不会。
网络的存在,让这些不同的声音得以发出并迅速传播。
可是,就算看透这一点,依旧在恶魔的谎言中。
对立!
一旦选择了立场,本身也就承认其存在。
作为男人,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为什么不能?
父母不会说,学校也不会教,打破沙锅问到底这种精神,最是令人反感。
因为任何问题到最后,都无可避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假设。
不管是科学还是自己的骄傲,所有的所有,都是假设。
我们不愿意看到这些状况的出现,所以,对于这些问题,我们的反馈是无聊、鄙视、唾弃、不屑。
就是不回答。
袁长文暗自好笑,但紧接着又笑不出来。
因为看见了,却无力斩杀。
就像金钱那栋建筑一样,明明看见明明提刀斩杀,却依旧存在。
自己始终牢牢抓住那份自我定义,无法丢弃。
金钱也好,老婆也罢,两者都是同样的状况。
看见,却无法斩杀。
说起钱,提起花钱,自己心里就是一紧,仿佛有人拽住自己心脏一般。
袁长文一开始,以为挥刀斩杀就可以。后来又发现,“斩杀恐惧”这本身就是一种恐惧。于是,他总结出利用上帝视角来任由恐惧入侵。
牢牢钉在“我存在”那里,不对抗不辩解。
但事实上,效果却不是很大,或者说,某些小事情效果很明显,比如工作上的成就,所谓的道德等等。
可是,面对金钱和自己的女人,仿佛毫无进展。
是因为这些自我编织的定义,太过于深入人心,那些建筑体量过于庞大,所以需要时间来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