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豪：金牌投资人 第164节

庄祖琴嘴上说是比赛，牵着高思的手却不肯松开，高思就控制着步伐，跟庄祖琴肩并肩。

到达兰纳尼海滩的时候，太阳刚刚从海天相接处的云缝里散出一片灿烂的金色。两人手牵着手，拎着鞋，在海滩上踏浪前行。直到把自己也溶解到朝霞里。

等太阳升起来，他们又去旁边的石滩里抓寄居蟹。那些寄居蟹长着橙色的大鳌和蓝色的眼睛，红色的眼柄把两个蓝眼睛举得高高的，很是漂亮。他们把寄居蟹放在沙滩上赛跑。等折磨完这些背着海螺的小家伙，两人又光着脚丫，像傻瓜一样疯跑。

一直玩儿到十点多钟，高思的电话终于响了。

高思接起电话：“星宇，你们俩回来啦。”

罗星宇道：“我们早就回来了，我已经又睡了一觉了。你们俩在哪儿？”

“我们在兰纳尼海滩，你们俩过来玩儿会儿吗？”高思发出邀请。

罗星宇道：“时间不够了，我们俩就不过去了。你们俩最好能在十一点之前赶回来。我约了夏威夷大学天文研究所的梁铭教授一起吃午餐。下午我们要坐飞机飞往大岛，傍晚在大岛要开第一场直播。”

电话是开了免提的，庄祖琴也能听得到。

高思挂断电话，可怜巴巴地看向庄祖琴。

庄祖琴温柔地点头道：“回去吧。我这种不会做饭的女孩子，必须得以事业为重。”

她说得一本正经，高思不得不抿住嘴才能憋住不笑。

高思看看时间，说道：“还有十分钟，我们再跑一圈儿？这回该我抓你了。”

庄祖琴‘啊’地一声尖叫，人已经跑出去好远。

“喂，你不讲武德！看我怎么抓住你。”高思大步追上去，却又保持着最后一点点距离，只是高举着双手作势吓她，直到庄祖琴跑不动了，蹲在沙滩上抱头求饶，这场追逐才画上句号。

回到天堂湾度假酒店的时候，罗星宇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好装到了车上，只等着高思二人回来。高思再看表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十几分钟。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迟到了。”高思一脸的歉意。

罗星宇努了努嘴，让他们俩坐后排：“我听小莹说了，你跟嫂子这回是新婚蜜月旅行，能理解，我会尽量给你们创造独处空间的。”

高思笑道：“你理解个屁。我是因为有一个小寄居蟹忘记放回海里了，我特意回去一趟，就是为了救它一命。”

罗星宇也不说破，就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要替小螃蟹全家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咯。”

“是寄居蟹，不是螃蟹。”高思纠正。

“都一样。”罗星宇不感兴趣，清点完物品开门钻进了驾驶室。

“怎么可能一样？寄居蟹和螃蟹都不是一个科的动物，人跟狗能一样不？”

……

汽车启动，向着夏威夷大学的天文学研究所开去。

就在短短的半个世纪以前，夏威夷大学还是个连天文学专业都没有的学校。但就是因为他们态度开放，愿意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的投资，创建了多个世界顶尖的望远镜。

有了这些望远镜，这才完成了从不入流的初创专业，到世界顶级天文学专业的蜕变。

他们不仅培养出100多位像梁铭教授这样优秀的天文学家，还推动了莫纳克亚天文台的建立，最终把莫纳克亚山打造成天文学家心中的圣山，吸引了无数成名的天文学家前来朝圣。

一路畅通。半小时后，车子在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前面停下。一个身材消瘦，面相和善，戴着黑框眼镜，身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学者站在小楼门口。

这就是华裔天文学家梁铭。

281 差强人意的传统美食

黑框眼镜中山装，梁铭的形象，看起来就像是一名解放初期的科学家。他朴实、严谨、略微有些不苟言笑。

在天文学界，梁铭可以算是大佬级别的科学家了。前不久，在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结构的发现上，梁铭教授做出了重大贡献，这让他成功跻身于全球最著名的天文学家的行列。

地球属于太阳系，太阳系又属于银河系。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常识。

但在银河系之上，有大约50个星系一起组成了本地星系群。在本地星系群之上，有至少100个类似的星系群共同组成了一个超星系团，这就是室女座星系团。这些知识就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了。

不过，这仍然不是宇宙结构的终极景象。因为在我们观察到的宇宙当中，还有大约一千万个超星系团存在。这就是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是可观测宇宙中最庞大的宇宙结构。而梁铭教授则是揭示这一终极宇宙结构团队中的重要成员。

车子还没停稳，梁铭就向这边挥手示意。

“您是梁铭老师吗？”罗星宇就像是见到明星的粉丝一样，屁颠颠地朝着中年学者跑过去。看表情就知道，此时罗星宇的小心脏正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梁铭伸出手道：“小罗啊，不用跟我客气，叫我老梁就行。”

话虽这么说，再给他八个胆子，罗星宇也不敢真管梁铭叫老梁啊。这可是天文学界都尊重的大佬。

他把高思、庄祖琴和杜欣莹一一介绍给梁铭，梁铭一点架子都没有，很随和地跟几个年轻人握手。

梁教授五十多岁，带着高思几人就像带着学生，在天文研究所里参观一点都不显眼。简单参观过天文研究所之后，梁教授提出请大家在研究所旁边的中餐厅吃午饭。

梁教授显然对餐厅的菜品非常熟悉，落座后连菜单都不看，就安排了好几个菜品。

梁铭道：“你们几个年轻人远来是客，我今天就直接尽地主之谊了啊。”

高思连连道谢，说梁老师太客气了。

梁铭却道：“我这是不跟你们客气。沙慧你们都认识吧，当年我在金陵大学教课的时候，带过她一个学期。她的恒星物理就是我教的。”

高思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夏威夷大学的梁教授这么积极帮忙，此时才明白，原来还有这层渊源。他道：“原来沙慧是您的学生啊。我们这次来夏威夷做追星直播，星空模拟部分就是她的梦想宇宙提供支持的。”

梁铭点点头道：“确实很不错。在我知道的宇宙模拟软件里，梦想宇宙是最严谨的。在严谨的宇宙模拟系统里，梦想宇宙又是视觉效果最漂亮的。不过他们能做到这个水平也很正常，你一出手就是五千万，资金这么充裕，想做不好都难啊。”

高思挠着脑袋尬笑。他完全没想到，他给梦想宇宙投资的事情，梁教授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就干脆敞开话题道：“梁老师，正好我还有一个关于天文学投资方面的问题，想要向您请教请教。”

梁铭笑道：“是不是那个为天文学数据分析设计专用芯片的事情？”

高思大为吃惊，这位梁教授也太厉害了，这里又不是华国，他远在太平洋中间的夏威夷，怎么什么都知道？

梁铭看出高思的神色不对，就解释道：“你别以为我一个人在夏威夷大学当教授，就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了。跟你们合作的那个老贺，就是天龙山天文台的贺文勇，那是我老同学。”

高思闻言，赶紧一记马屁就拍了过去：“也对，也对，以您在天文学圈子里的影响力，只要您想知道的事情，确实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您。”

马屁拍过，高思还是要说正事。

高思问道：“梁老师，您觉得这款专用芯片值得做吗？”

梁铭道：“单纯从科研角度来看，天文学是很需要这么一款芯片的。现在天文学的境况，就是处理和分析信息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收集信息的速度。这就导致有大量的望远镜观测数据都是闲置的。如果你有这么个专门给天文学使用的超算中心，那从我的角度来看肯定会愿意花钱租用的。另外，现在大望远镜的使用时间非常紧张，很多研究团队排了几个月的队都轮不上大望远镜的观测时间。如果有好用的分析工具，这些科研团队就可以转而去分析数据。我相信会有很多新成果诞生的。”

梁铭的分析果然很一针见血。高思最初的问题是想知道做天文数据分析的专用芯片有没有意义。现在这个问题变成了打造一个专门分析天文学数据的超算中心，然后把超算中心租用给天文学团队。

聊了一会儿，梁铭点的几样菜品被服务员端上桌。

梁铭示意大家都尝尝：“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夏威夷美食。其实，对于国内来的游客来说，这些菜谈不上有多好吃，你们就姑且尝尝，吃过就不遗憾了。”

有一道菜叫kalua pork，硬要起个中文名字，可以叫做香蕉叶烤猪肉。就是把腌制的猪肉用香蕉叶子包裹起来，放在火坑里慢慢烤熟。

另一道菜lau lau，如果起个中文名，可以叫做芋头叶蒸肉，做法就是把腌好的鱼肉或者猪肉用芋头叶包起来，上锅蒸熟。

这两道菜在高思看来，都还不如荷叶鸡和蒸菜包好吃呢。

还有一道菜，是把生的三文鱼、西红柿和洋葱切丁拌在一起，装进去核的牛油果里吃。几样东西都是生的，不过就是咀嚼的时候在嘴里把食材搬运罢了。

最奇特的是一种烤鸡，据说是来夏威夷必须品尝的美食。做法竟然是烤的过程中会翻面。而在这道菜发明以前，烤鸡都是不翻面的。

所有的食物里，高思最喜欢的是蒜香虾仁和鸡丝汤面，问了才知道，这两道菜其实是夏威夷的种植园兴起之后，由华国的劳工们带来的饮食习惯。

果然，出国旅游就不能对美食有太多期待。特别是高思这种高度数字化的厨神，就更不能对小岛上的美食期待太多。

不过，吐槽只能在心里吐，口头上，高思还是称赞了几句。绞尽脑汁想夸，总是能找到突破口的，起码今天的菜品，食材还是非常新鲜的嘛。

282 我想给科学家送钱

虽然菜品不够尽如人意，但这顿饭的收获却是极大的。

梁教授没有因为几人年轻缺少资历，就居高自傲，相反，他态度热情，说话也直来直去，很是爽快。更难得的是，梁教授的知识面很广，甚至对于商业逻辑也很有见地，完全不是那种象牙塔里的书呆子。

高思道：“梁老师，我记得华国参加过一个三十米口径的大望远镜国际项目，那个项目现在怎么样了？”

梁铭问道：“你说的三十米望远镜，指的是tmt项目吧。”

高思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项目。好像2004年这个项目就立项设计，这都二十年过去了，怎么反倒没有消息了？”

梁铭叹气摇头：“唉，如果按照项目的原始计划，前年的时候，这台望远镜就应该建成投入使用了。tmt是2009年完成的设计，当时是全世界所有大望远镜项目里进度最领先的一个。2011年完成了选址，地址就选在夏威夷大岛的莫纳克亚山上。2014年破土动工，当时大家都觉得能提前完成呢。”

“那后来发生什么事了？”罗星宇追问道。

“后来，到了2015年的时候，一帮夏威夷土著到法院把米国加州大学给告了，而且还告赢了。”

“为什么要告加州大学呀？”

“加州大学是tmt项目的主要设计和运营机构。土著起诉的理由特别直接，就是建大望远镜破坏了莫纳克亚山的环境，损坏了夏威夷原住民的利益。你们应该知道，在米国一旦把问题上升到意识形态和郑智正确层面，打官司是一定会赢的。”

“输了官司之后，最高法院就撤回了tmt项目的建设许可证，这就直接导致了tmt项目的停工。我听说tmt的投资方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努力，不过我觉得重新获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罗星宇突然问道：“梁老师，tmt项目没考虑过换一个地址吗？即便条件没有莫纳克亚山这么好，也好过让项目彻底搁置吧。”

梁铭道：“你这么想问题，就说明你没看懂这种国际合作项目的利益关系。夏威夷是米国的领土，所以这个项目虽然是国际合作项目，但却是米国主导的。领衔的加州大学、加州理工学院都是米国的技术团队。多国合作的望远镜项目，将来都是按照实际投入来划分使用时间的。我们国家虽然参与了核心技术，但是比例却很低，最多也就只能分到百分之十左右的使用时间。”

“tmt项目不是没有备用的选址地点。西国的加那利群岛，还有我国的冷湖赛什腾山，这都是同一水平的望远镜选址。但是，如果tmt项目挪到了西国或者我国，那主导的国家、团队、还有使用时间的分配就都要发生变动。所以，每次提到重新选址，都是旷日持久的扯皮，到头来什么事情都定不下来。”

庄祖琴突然道：“为了争夺项目的领导权而导致项目流产，这也太不明智了吧。”

梁铭点点头，肯定了庄祖琴的问题。他道：“现在tmt的项目设计已经完成，争夺项目主导权的意义已经不大。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而已。更重要的因素是钱。”

“tmt项目的总预算达到了十四亿美金，这笔钱的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私人的基金会。比如说米国的摩尔基金会自己就投入了三亿美元。这些资本的投入都是有目的的。如果把tmt的建造地点放在我国，很可能会有一半的资金都会撤离。”

“咱们就假设有五亿美元撤资，就会产生三十五亿人民币的资金缺口，这么一大笔钱上哪儿去弄？你总不能指望着在华国建大望远镜，让rb掏腰包投资吧。”

高思听着梁铭教授的讲解，若有所思。如果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只是资金问题，那对高思来说，就约等于没问题。

高思道：“梁老师，如果资金不是问题，那我们华国有没有足够的技术实力独立地把大望远镜建起来？”

梁铭道：“我觉得没问题。我们在tmt项目中承担的任务是光学子系统、激光引导子系统还有与一些与电子、通信和数据处理有关的子系统。这些都是tmt最核心的东西。如果真的不差钱的话，华国自己完全有能力把大望远镜建起来。”

“不过……”梁铭叹了口气：“华国的天文学研究有多穷，我比谁都清楚。如果我们自己有钱，我至于背井离乡地跑到夏威夷大学来教书吗？还不是因为我们自己的设备跟不上嘛。华夏天眼射电望远镜，全世界最大，听着挺气派吧，那个项目满打满算也才一点六亿美金而已。如果建一个超级光学望远镜，花费至少是天眼的十倍。而且，就算我们有这笔预算，也不可能用来建光学望远镜的。”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

“为什么呀，梁老师？”

有钱也不会建光学望远镜，梁铭教授的这句话让大家都感觉疑惑。

梁铭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我们国家的射电天文学研究已经比较领先了。华国的一贯策略，就是把领先优势发挥到极致，先一骑绝尘再说。所以，未来的经费，大概率会投入到继续建设更多类似天眼这样的巨型射电望远镜上，用来把现有的优势扩大化。至于光学望远镜，我们已经落后太多了，那就不在乎再落后一些。等以后有钱了再迎头赶上。”

听完这些，高思的心里已经暗暗有了算计。

他没打算把自己打算投资在冷湖的赛什腾山上建造大望远镜的想法说出来，这种时候说这个话题，只会让梁教授觉得自己疯了。他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梁教授这个消息。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梁教授会愿意回国，成为新天文台的管理者。

“梁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华国有了自己的大型光学望远镜，您会回国发展吗？”高思尝试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