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招展的岁月 第107节
“明天，你直接去教育部，我可以跟他们打个招呼，至于答不答应那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你要准备的详细一点，肯定要问你很多问题的。”
休息一晚，江华直接来的教育部，这地方他还真没有来过，也没有朋友被分在这个部门。
说明了来意之后，江华被请到接待室去，枯坐了一个小时，才有个领导接见了他。
江华拿着自己的计划书，跟这位领导原原本本的说明了来意，结果不出所料，没有任何结果。
“这事情以前没有先例，所以我们要研究一下啊。”
这个结果，江华早就设想到了，他也没有想过当场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江华客气的说道：“我明白的，这事情在国内那是开天辟地第一遭，确实要开会研究，再请示一下，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江华没有停留，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江华听到哪个工作人员小声的说道：“万恶的资本家。”
这是国内这时期的知识分子对于江华这一类人的固有印象，他们最崇拜的气质是一身傲骨轻王侯，更何况是有俩糟钱的资本家。
江华这一等就是小十天，一直没有消息，江华忍不住到教育部去看看。
接待他的还是哪个工作人员，这家伙傲慢都说道：“这才几天啊，哪有那么快就有消息，部里这么多事情，百废待兴的，哪有功夫讨论你这件事，别以为你有钱，我们就得紧着你来，教育不能让金钱污染了，知不知道。”
江华也知道这种人的德性，冷冷的说道：“明白了。”
教育方面江华没有熟人，只能通过老爸来发力，晚上，江华把自己吃闭门羹的事情告诉这钟山岳。
钟山岳也训诫他：“组织，自有组织的程序，办事情得按程序来，你还想走后门不成。”
“爸，你信不信，高层领导绝对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个办事员说不定已经把我的计划书扔进垃圾堆里去了。”
第209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钟山岳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想了想说道：“明天我会过问一下，要真是这样，这个办事员要严办，人浮于事，这种风气要不得。”
钟山岳就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真的是看不惯这种懒政作风，他相信江华不是无的放矢，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是有一说一的。
钟山岳的怒火一但被燃起，就不是那么好发泄的，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办公室，直接给教育部挂了个电话，对方虽然不是老友，但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
“老张啊，我听说你们部门最近忙得很啊，脚后跟都能砸屁股了，要不要我帮你向上面反映一下，再给你增加点人手啊。”
电话那头哈哈大笑：“那感情好啊，要不还得是你老钟贴心啊，不愧是师专的学生啊，就是不在原来的岗位，还这么关心祖国的教育事业。”
钟山岳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张，我听说你以前还是中文系的教授啊，你这个水平注了多少水啊，正话、反话听不出来吗？”
“老钟，有话你就直说，不要阴阳怪气的，你真当老子听不出来你的意思啊，我就是奇怪了，你怎么戗行了，你老钟不是一向反对外行领导内行吗。”
钟山岳这才开始谈及正事：“我儿子之前代表中信公司给你们教育部拿了一份计划，产学研模式，都特么快小十天了，一点下文都没有，你们就忙成这个样子，好歹有个回音吧，你们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
“有这回事吗？那我得查点一下了，老钟，你不知道，我最近是真的忙，一直忙着主持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你也知道这是我们最近一段时间工作的重点，你儿子的事情有可能是下面人疏忽了吧。”
钟山岳一拍桌子，对着电话就骂道：“狗屁的疏忽，就是对工作不上心那份计划我看了，对于大学里面科学研究很有帮助，哪怕你们不同意，也给个拒绝的回信啊，这要是在我的部门，我早就把他一撸到底了。”
“行行行，你老钟消消气，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要真是让哪个家伙给耽误了，我把他一撸到底。给他发配边远地区去支教去，还不行吗？”
挂断电话之后，这位老张就满肚子怒火，这是让人怼着脸嘲讽了，纵使我们教育部门现在是个清水衙门，但也丢不起这个人啊，必须搞个水落石出。
于是一条条命令顺着内部电话被传达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敲开这位张领导办公室的门。
“领导，你问的那份计划书就是小常接的。”
张领导抬眼看了一下：“计划书了？十天时间还到不了我的桌上，是真的一无是处还是你们对工作一点儿也不上心啊？”
那位小常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百般抵赖的说道：“领导那份计划确实是一无是处，太大胆了，以前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砰”桌子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张领导火冒三丈的说道：“太大胆了？没有先例？那就不做了吗？我们现在在干嘛？摸着石头过河，人家提出的计划那就是对我们有期许，你倒好，自己束缚自己的脚步，胆小怯弱的不敢往前跑，反而怪人家大胆，就是有你这种拖后腿的人，我们的工作才不好做。”
领导的痛骂，让着家伙噤若寒蝉，张领导静静的问道：“计划书了？拿来让我看一看。”
这个小常从自己怀里的文件夹中拿出那份厚厚的计划书，双手毕恭毕敬的递过去。
张领导拿过来，首先看了一下封面，白净的A4纸上现在已经一塌糊涂了，有些褐色的可能是茶叶渍，还有棕色的不会是酱油吧，还有一些烟灰薰黄的地方。
张领导又翻了一下里边，里边倒是干干净净，但也就是太干净了，一点阅读过的痕迹都没有。
张领导勃然大怒，大声喝道：“人家幸幸苦苦做的计划书，你当成什么了，拿人家的计划书当台布了，你看过吗，是不是就看了个封面，产学研模式的论证与推广，这三个字合起来你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就给人家下了个太大胆、太超前的评语，你好大的胆子，这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吗。”
张领导骂完之后，翻开计划书看了几页，江华运用黄金三章的法则，在计划书开篇加足了干货，一下子就吸引了张领导的注意。
强忍着内心的好奇，张领导合上了计划书，那个小常看见领导没有看完，就合上了计划书，心中隐隐有些窃喜，这就说明这个计划书确实一无是处，自己还有的救。
谁料张领导合上计划书之后，又开始了对小常的新一轮批判。
“就你这样还是教育工作者，教育工作者的基本品德都哪儿去了？原本我想的是把你一撸到底，让你到偏远老区去教学，现在看来你也别教学了，我真怕你把朴实的老区孩子给教坏了，你现在停止一切工作，好好给我写检讨，你的处理意见等我们开会之后再决定。”
训完了之后，张领导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句：“出去。”
小常的脸色已经是如丧考妣了，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张领导喊了一声：“老刘你是办公室主任，最近狠抓一下咱们的工作作风问题，要都像这个样子的话，这个工作还怎么展开啊？”
“知道了，领导。”
待二人出去以后，当领导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红蓝铅笔，翻开计划书开始批阅起来，时不时的在计划书上圈圈点点。
越看越兴奋，越看越觉得有道理，张领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召开一个会议来讨论一下这份计划书。
眼看着天已经黑透了，张领导一拍脑门儿，这不是完蛋了吗，召开全国教育工作会议，自己已经将近一个月不着家了，本来说好了，今天要陪家人吃一顿晚餐的，看样子又给耽搁了，河东妻恐怕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喽。
第210章 散会
教育部门这几天连着开了好几个会，据说争吵的挺激烈的，江华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吵什么，反正这一切都是钟山岳告诉他的。
生在江南地间，流落塞北幽州，实指望金盏配玉瓯，不料想拿我胡邹。内有红娘相伴，外有锦被蒙头。宽衣解带任君游，好俊一身白肉。
时值端午佳节，江华正拿着稻香村的粽子，准备大快朵颐，突然家里电话响了。
提溜着刚出锅的粽子，江华顺手拿起电话：“喂，哪位？”
“是江华同志吗？”
“是啊，你是？”
“我们是教育部，明天早上九点有场会议，邀请您参加，希望您能准时出席。”
“哦，好的。”
刚挂断电话，江华哦哦的叫起来，滚烫的粽子，把手指尖燎了一个泡。
开会，还是开大会，江华可有的是经验。
第二天江华没有穿西服，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上衣兜里还差着一支魔都的钢笔，口袋装着一个小本本。
来到会场的时候，接待人直接懵圈了，张口就问道：“请问你是那个中信公司的代表吗？是从香江过来的吗？”
“如假包换啊，我就是香江中信公司的代表江华。”
工作人员纳闷的问道：“那你怎么穿这么一身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们自己同志了。”
江华转了一圈儿，举起手问道：“我这是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本来就是自己同志啊，原来我在外交上工作的，中信公司成立以后，我才被调过去的。”
工作人员挠挠头说道：“亲娘呢，原来真是自己人啊，我还以为中信公司代表，是从香江来的港佬了。”
两人瞬间冷场，但是那家伙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什么，你进去吧，里边有人安排你。”
安排，这个词听着有些渗人啊。
进入会场之后，江华就发现，这个会场太具有教育的特征了，和他大学时上学的那个阶梯教室一样，没什么区别。
自己的座位竟然在第一排，他本来是想找个角落偷个懒的，毕竟一群老学究打嘴仗，既分不出高低又无聊透顶。
这下好了，要坐在第一排众目睽睽之下，为了表示对教育部门的尊重，江华怎么着也得打起万二分的精神。
会议过程确实如同江华所料，枯燥、无聊、乏味，这群老学究真的是引经据典，从先秦文献讲到马列全集，最终是谁也不服谁。
江华的小本本上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记录，看看他身边那位，运笔如飞，撇撇如刀、点点似桃，写了好几大张纸。
“江华同志，请你上来讲一讲吧，咱们连着开了几天的会，一直无法达成统一的认识，请你帮我们开拓一下思路。”
江华硬着头皮走上主席台，看着下面那群老学究审视的目光，头皮就有些发麻了。
“刚刚诸位前辈讲得很好啊，引经据典，我愣是没听懂几句啊。”
底下多了不少轻蔑的笑声，江华继续说道：“要让我说，我就没有办法引经据典了，我只能告诉大家一个很无奈，但又必须要面对的现实，那就是国家没钱。”
“自古以来，大家都认为教育部门是个清水衙门，古代的礼部，那就是个清贵的官儿，可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现代科学教育研究，那是一个充满铜臭的事情，离了钱就办不了。”
“我们国家领导人曾经说过，当了裤子，也要把原子弹搞出来，诸位听起来很心酸吧，这恰恰说明一件事，搞高精尖科研，需要海量的金钱。”
“诸位都是教育部门的中流砥柱，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可能会接收到很多份报告，各省市申请大中小学的教育拨款，那是一笔天文数字吧，但这仅仅只能保障最基本的需求，各位应该到各大研究所、各大院校去看看，多少实验室嗷嗷待哺。”
“也许有人说了，现在就应该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是，实验员可以发扬这种精神，但是实验器材，实验原材料都需要钱，就连实验室里用的蒸馏水那也需要钱。”
“有人又说了，蒸馏水不就是烧开水，那个水蒸汽冷凝之后形成的，是也不是，那是的确实蒸馏水，但是不能用于实验室，那样的蒸馏水不合格，想要制备合格的蒸馏水，也需要极其精密的器材，那也需要钱。”
“如果连水都需要这么多钱，各位可以想象一下科研需要花费多少资金。”
有人站起来说道：“那也不能够由资本家赞助啊。”
“为什么不能够用他们的资金解决我们的技术难题，你要知道解决难题之后，这个技术是属于我们的，你只有解决了眼前的难题，才能解决下一步的难题。”
江华打了个手势：“各位，科学是攀登阶梯，攀得上第一个阶梯，你才能攀得上第二个阶梯，而且你也太低估咱们国家的发展潜力了，也许眼前只有资本家能够赞助，但是说不定以后会有咱们自己的国人开设企业，赚到了钱之后再来赞助你们进行研究，并且用你们研究的技术再去再去赚钱，最终实现种花家的伟大复兴。”
“如果他要赞助我们的保密技术呢？”
江华笑着说：“你不会被我忽悠晕了吧？主导权在我们手上，我们可以让他赞助，也可以不让他赞助，再说你觉得国家重点的保密技术也需要他们赞助吗？国家会拨款的。”
一阵微弱的掌声响起，有位老人站起说道：“虽然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但是似乎你说的很符合国家发展的趋势，我保留意见，但是暂时不反对。”
江华记得这个老人，应该是反对派的领头羊，他一说话，支持派三五个人都驳不倒他，现在他不反对，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张领导转头问问书记员：“刚刚江华讲的话有没有都记下来了，要一字不差的记下来。”
得到肯定之后，张领导点点头说道：“暂时咱们内部达成一致了，我这就形成文件，请示上级批阅，在没有得到正式答复之前，这次会议的结果还请各位不要扩散，散会。”
第211章 倒霉催的
众人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江华能清楚听到周围在议论他。
“这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说的话但是字字千钧啊。”
“说话有礼有节，而且信心十足，是个好苗子。”
听了这些夸奖，江华并没有自傲，这才哪到哪啊，这事业刚起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