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招展的岁月 第62节
刘老摆摆手说道：“不要把精力放到检讨上，要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和汉斯国企业的谈判中去，一定要成功。”
“明白。”
刘老接着说道：“也不要怪这个江华同志了，他也是无心的，我身体不舒服，他比谁都紧张。”
领队点点头说道：“好的，您多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领队和江华出了房间，走廊里还站了不少人，领队挥挥手说道：“行了，刘老身体无大碍，大家回去工作吧。”
人群这才散去，领导苦恼的朝前走，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江华就跟在他身后。
突然领队回过神，听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江华，他开口说道：“你也回去吧，刘老说了不要为难你，那公开检讨就不用了，自己写一篇检讨书，留着警醒自查吧。”
“是，但是领导我还有些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啊？”
江华左右看看：“关于这次采购设备的事情。”
领队看了江华一眼，看他不像是瞎说八道，于是点点头：“那到我房间里说吧。”
两人回到房间，领队给江华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办公桌前说道：“坐下说吧，把这件事也汇报一下，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了。”
江华挺直了腰板坐下，然后说道：“昨天，我和王成出去逛，偶然得知有一位同胞，于是去拜访了一下，又从这位同胞嘴里得知他儿子开的是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其中就包括回收废旧工业设备，于是我们就约定了今天去参观一下，这您都知道。”
领队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今天王成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去，我和刘老两人坐的那位王先生的车去的。”
“到了他儿子的公司，我们就请求参观一下那些废旧设备，人家也欣然同意了。”
领队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很好啊，那刘老怎么就激动了？”
“看见那些设备，又从那位公司老板口中得知，这些废旧设备，一部分是损毁的，还有一些是更新迭代换下来的，王老看着这么好的设备不能用于生产，却在等着拆卸，这才激动的。”
领队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怪不得你。”
江华继续说道：“但是刘老的一句话提醒了我，让我对这次采购有了一些新想法。”
“刘老说了什么？让你有了什么想法？”
“当时刘老摸着五年前还有十年前设计的那些设备，都是已经更新一两代老旧设备说，多好的机床啊，这些放在国内也是派上大用场的。”
领队点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江华接着说道：“咱们国家重工业比汉斯国落后，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要说的话也不算是堕自己的威风，涨他人的志气。”
“你尽管说，这房间里只有你我二人，今天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给你上纲上线。”
“领导既然刘老这么说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些上一代或者上两代的机床，其实已经能够满足我们的需求了。”
领队没有说死了，而是带有余地的说道：“这个情况需要具体评估。”
“我想，这些老式设备那些公司应该多多少少会有些库存，咱们在满足自身需求的前提下，可以买这种那个老式设备，既满足了我们自己，又可以跟对方压价，我们这是在帮他们清理库存降低他们的成本，应该会便宜不少吧。”
领队眼睛一亮，这事儿还真有戏。
“你这个想法不错，我这就召集人评估，要是真可以那就请示国内，咱们买过时的设备。”
江华笑着说：“咱们国家经济紧张，买设备不能盯着最先进的，那些肯定贵，咱们现在就应该确立一个思路，挑选合适的，而不是最先进的，这么做有三个好处。”
“那三个好处？”
“第一，满足了自己的需求；第二，节省了国家的外汇；第三，有了这些设备，就相当于有了样板，咱们可以组织专家学者深入学习，从而设计咱们自己的设备。”
领队兴奋的站起来，来回转圈，而且还不忘夸赞江华：“江华同志你的思路很正确，我这就召集人手评估一旦合适立即上报。”
江华站起来拦住领队：“领导先别激动，这是第一个事情，还有一个事情了。”
“还有？”领导惊喜的说道：“那赶紧说来听听，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今天，我们看到了很多废旧设备，当时我在想，这些东西都能用，为什么我们不能买回去，都是废铁价啊，旧的咱们翻新后在使用，废的咱们也可以拆解零件，然后在攒在一起，拼凑出完好的设备哪怕五台、十台设备拼一个，那也是大赚一笔啊。”
领队高兴的说道：“对对对，十台废铁的价格也比不上一台好设备啊，而且操作好了，到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设备到手啊。”
兴奋重点领队突然意识到一点，立刻说道：“哎，不对啊想既然能买这些旧设备，只要设备好用、能用、够用，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在跟他们谈判了，这不是浪费外汇吗？”
江华摇摇头：“领导，不要因小失大啊。”
第122章 马到功成
领队醒悟过来，一屁股坐下说道：“你说的对，长流水不断线的进口设备才是大事，眼前这些利益是不能与之相比的。”
“对啊，这时要是咱们突然不买设备了，说不定会引起汉斯国的警觉的。”
领队冷静了下来，先是摆摆手，让江华离开，然后坐在椅子上把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把自己的秘书喊来：“召集除了刘老以外所有的专家，会议室集合，咱们要加班加点了。”
很快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领队没有废话，直接开始布置任务：“所有工业类专家，你们的任务就是评估我们要买的设备上一代或者上两代到产品，能否满足眼下我们的需求。”
“其余人，等评估出来之后，准备报价、谈判细节。”
底下议论纷纷，领队不得不说道：“咱们这次瞄准的是最新式的设备，厂家不愁卖，把我们拿捏的的死死的，那咱们退一步，只要合适我们用的设备，那就是好设备。”
此言一出，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人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机械类的专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机械问题。
那场面跟吵架没什么区别，讨论到谁也说不服的地方，骂娘都是平常的事情。
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吵吵骂骂的声音中度过，领队一直坐在桌子顶头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一直到吵杂声停止，这才睁开眼睛。
秘书递过来几张记录，翻开一看，众多专家一致认为，即使是上一代产品，也能满足目前国内的生产所需，上上一代的，也能勉强合格。
领队拿着文件站起来：“既然专家们意见一致，那么其余的人就可以预估报价和制定谈判策略了。”
说完领队拿着文件走出去，这事情虽然可行，但是能不能定下来，他可不敢一言而决，还需要请示国内。
领队一个人在屋子里，他要亲自拟定电文，领队现在也是胸中有千言，笔下一气呵成。
看着自己拟订的电文，检查了一下措辞，突然他拿起火柴，把电文给烧了，然后重新拟定。
这一回的电文中，他没有一个字提及收购废品设备的事情，这件事需要保密，电文都不一定安全，还是等回去以后亲口报告的好。
电报发出去之后，领队就蹲在电报室等着回电，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摆平的事情，所以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
电报到了国内，自然引起老人重视，具体怎商讨的汉斯国这边不知道，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终于有了回信。
领队看着电文，双手握拳，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大门被一把推开，里面的人吓了一跳，领队高兴的挥舞着电文说道：“领导肯定了我们的想法，让我们放开胆子，迈开脚步去做。”
在坐的专家立刻鼓起掌来，领队用手压了压问道：“谈判策略你们商讨好了吗？”
秘书又拿出几张纸：“这是几位专家商讨的谈判策略。”
领队一屁股坐下，拿着几张文件仔仔细细的看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很好，各方面都考虑到了，我再提一点，那些上一代的产品放在仓库里，我们买，就是帮他们清除库存，降低成本，他们应该感谢咱们。”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正事还是要做的，谈判专家们立刻针对这一条设计细节。
眼瞅着都是大半夜了，领队拍拍手：“好了，忙的差不多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大家一鼓作气，争取一个回合将敌斩于马下。”
第二天一大早，劳累了一夜的采购团成员又精神饱满到投入工作，他们争分夺秒的把各个环节又给过了一遍。
因为涉及到的采购金额是很大的，即使咱们这边已经做出了让步，依然不是一场谈判就能解决的。
采购团见招拆招、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最终经过四轮谈判，终于用满意的价格签下了采购协议。
使馆准备了丰盛的庆功宴，主菜是大肘子炖酸菜，汉斯国人的口味跟咱们东北人差不多，都喜欢这种硬菜。
还有从国内带来的好酒，汉斯国的啤酒，大家纷纷酒杯，庆祝这一胜利的时刻。
领队站出来说道：“各位辛苦了，这次能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离不开各位的奉献，我敬大家伙一杯。”
这些天也确实辛苦了，大家伙胡吃海塞起来，领队来到江华身边，特地给他敬了一杯酒。
“这次你的功劳不小，能拿下谈判，用有限的外汇满足咱们生产所需，你的思路是第一位的。”
江华客气的回敬了一杯，然后问道：“领导，我能不能知道，咱们这次有多大的成果？”
“这么说吧，原本预备的资金只花出去百分之八十，但是获得的成果超过原来原来预期的一半还多。”
江华眼睛一亮：“成果斐然啦。”
“相当斐然，明天、后天放两天假假，你出去逛逛吧，不过那个废品公司就不要去了，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人和他接洽的。”
江华点点头：“明白了，我觉得咱们得广撒网多捞鱼，不能就靠着这么一个回收公司，多找几个，而且不止汉斯国，像丑国、约翰国、高卢、小东洋都可以这么操作。”
领队点点头：“思考很周全，不过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说，这件事我没有在电报中汇报，等回去以后再汇报，而且多半也不归我管了。”
领队走之前特意说道：“这次回去以后，我会给你请功的。”
第二天，江华和王成到了市区去闲逛，看着橱窗里的货物，王成龇牙咧嘴的说道：“怪不得当初你说咱们没有钱，看中了也买不起，还真是，就咱这几个子的补贴，连个帽子都拿不下啊。”
江华看看商店的招牌，上面写着“hugo boss”，心想还是不要告诉王成事情的真相了，省得他三观碎一地。
不过江华带王成去了Aldi，这里边不少东西他们还是消费得起的，满足了王成的购物欲望。
第123章 榔头
再一次踏足祖国的土地，江华感觉好极了，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西汉斯虽然发达，但是始终不是自己的家乡。
钟山岳特地让保母做了一桌子好菜，给江华接风洗尘。
钟山岳一边给江华夹着菜，一边说道：“在汉斯国肯定没吃好吧，听说那些外国人喜欢吃没煮熟的牛肉，茹毛饮血到跟野人似的。”
江华摆摆手：“不存在，汉斯人跟咱东北人差不多，就爱肘子、酸菜，那面包跟馒头也没啥区别，也就是没馒头那么喧腾。”
“是不是啊，这汉斯国人也喜欢肘子，那你小子指定吃不少啊，那今儿这肘子不白做了吗？”
江华夹了一筷子肉皮塞嘴里，然后说道：“不白做，他们都是炖的、烤的，咱们这吃法更多。”
吃完饭，江华打开行李箱，拿出几罐啤酒，对钟山岳说道：“您可千万别小看这些啤酒。”
“怎能了？”
江华说道：“这是少数您儿子的出差经贴能承受的起的商品，不过汉斯国的啤酒确实不错，您先将就将就，等我有了钱，给您买hugo boss。”
钟山岳可不会外语，不懂什么叫做hugo boss，但是儿子出差在外还不忘给老爹买礼物，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钟山岳翻来覆去的看，然后问道：“这个东西怎么打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