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笔记中不许夹带情书 第47节
他嘴里说的那套黑话,是事先和油条沟通过的暗号。
西面烧火,东面旺,这句话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往它身上泼了醋,循着味道逼他出来!
醋么,晋西老陈醋最出名。
容貌可以伪装,但这股醋味,它可别想就这么轻易摆脱掉。
真正麻烦的反倒是天宝斋的掌柜伙计,人家能在这里开饭馆,不可能没有靠山,哪能让你在场子里随便折腾。
王云霄反握牛耳刀,一纵身从三楼跃下,正好落在掌柜的面前,不等他开口,先抱拳道:“掌柜的,各位在座乡亲父老,今天多有得罪,我在这儿先给大家赔个不是。江湖恩怨,与各位无关。还请大家给王某三分薄面,不要插手!”
掌柜的连忙抱拳还礼道:“好汉,你们有恩怨出去解决,咱们这里是吃饭的地方……”
王云霄笑道:“伱让我们出去没问题,可藏头露尾的那位朋友却未必愿意出去,到时候绑了你家客人做肉票,你们难道就能担待得起了吗?”
他话音未落,旁边就有一名食客像是受到了大惊吓一样,跳起来大喊一声:“杀人啦!”转身就往外跑。
“站住!”
麻团伸手阻拦,没想到那食客力气竟然出奇地大,一下子将他撞开,逃出门外。
有了这一个榜样,其他食客也纷纷大呼小叫起来,夺门的夺门,跳窗的跳窗,一瞬间做鸟兽散。
这反应不对劲。
你当是拍武林外传呢?
天门人要是能培养出这么强的警觉性和求生意识,社会治安早就稳定了。
王云霄站在原地没动,冷眼旁观着四散而逃的食客。
不只是他,油条、馃子和二羊也都分别站在不同的方位,与身边的兄弟形成三角阵势,默默地观察着每一个从自己身边溜走的人。
二羊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一下,豁然转头看向刚刚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个人,那是一个干瘦老头,衣着打扮不怎么显眼,一直佝偻着腰低头逃窜,看起来与其他食客并无区别。
就是身上的醋味稍微有那么一点浓郁。
屋里人多,局势混乱,二羊并没有做声,悄悄转身跟了上去。
他一动,王云霄就注意到了,顾不得再跟掌柜纠缠,拎着刀便跟了上去。
天宝斋坐北朝南,一前一侧两个大门,其中正门这个时候正对着太阳,侧门稍稍有些背阴。
小老头一脚刚踏出侧门,就感觉到十几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犹如芒刺在背。
这群死丘八……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张口就要继续叫喊,想要以此来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相信这些小兔崽子敢当街杀人。
“杀人……”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二羊已经欺近到他身后,抽出乌黑发亮的牛耳刀,对准他后腰一刀攮了进去。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那肯定心里会有所顾虑。
所有人都希望别人是正常人,是好人,然后才能被世俗法律和道德约束限制。
别人都吃亏,让自己占便宜……哪有那种好事!
二羊才不管当街杀人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从自己腆着脸管大哥借钱,然后又被小叔坑了的时候,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那是大哥提着脑袋从外面抢回来的钱,那是大家伙吃饭的钱。
当初兄弟们一起光腚捡垃圾的时候,抢回来半个烧饼,都是大家伙分着吃,他一口没落过。现在自己把大哥的银子弄丢了,大哥也没说啥。
但二羊受不了兄弟们责备的目光。
老子特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这把刀到底好不好用,二羊心里其实也没底。
眼前正好就有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让它发一发行市。
要不是抹脖子不方便且不熟练,二羊这一刀就冲着那老头后脖颈去了。
尽管如此,他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松懈半分,直接一插到底。
据说人在被匕首偷袭肾击的时候,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是某位扮演大反派的前任职业特工的经验之谈。
小老头嘴里喊着杀人,喊到一半戛然而止,声音变成了滚滚黑烟,从他的五官七窍之中喷发出来。
一遇到阳光,便如同烙铁插黄油一般瞬间融化,刺啦作响。
小老头那干瘪的身躯骤然像充气一样膨胀起来,爆发出不似人类的凄厉怪啸。
一张拳头大小的人脸凸显在二羊持刀的右手背上,呲牙咧嘴地摆出一副痛苦抽搐的表情。
二羊没有防备,全身打了个冷战,就感觉手背上一阵刺骨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指。
但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原本就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也赶了上来,三人站在一起,那种剧痛瞬间就削弱了不止一半。
三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二羊强忍着疼痛再次抓住刀柄,将刀拔出来准备再故技重施。然而第二张人脸已经从他的手臂上生长出来,让他整条的手臂都抽搐僵硬动弹不得。
趁着这个机会,那小老头四肢着地,一纵身跳出去六七丈远。
第69章 裤裆里有几张底牌
二羊手臂上生长出来的两张人脸齐声尖叫,疼得他满头冷汗,却又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声音。
王云霄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来到有阳光的地方,那人脸一见阳光,瞬间灰飞烟灭,但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两个血淋淋的新鲜伤口。
二羊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仰头便倒。
解决了自家兄弟身上的隐患,王云霄才将目光投向那小老头刚才逃跑的方向。
小老头同样倒地不省人事。
刚才他犹如蚂蚱般纵身一跃,从街角的阴影跳到对面另外一块阴影角落之中,这诡异的身法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围观。
——这才是老天门人的正常反应。
老天门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哪有跟娘们一样,尖叫着四散奔逃的。想来多半是受到了这个妖魔的蛊惑。
如果可以的话,它当然也想对王云霄一伙人下手。
但这伙人站在一起,形成阵势,让他的妖法完全失效,只能转而去蛊惑旁人。
头顶上的太阳一晒,那小老头便冒出滚滚黑烟,啪叽一下子扑在地上,再无半分声息。
王云霄看得真切,就在小老头倒地的那一刻,一缕黑烟从他喷血的口鼻中逃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一名中年妇女脸上。
那中年妇女脸上神情恍惚了一下,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呕吐,但又强行压住,脸色惨白,转身就走。
这玩意儿夺舍技能都没有CD时间的吗?
王云霄并没有立刻上前追赶,他很确信刚才二羊那一刀,给这只妖魔造成了有效的伤害。在这烈日当空的晌午时分,妖魔的力量被大大压制,现在就是击杀它的最好机会。
只可惜,搞不清楚这货的蓝条到底有多长。
它要是能无限夺舍的话……不,哪怕只是一路上夺舍了十个人,造成的影响也足够恶劣。
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吧?
王云霄不确定自己的兄弟们能不能扛得动这口锅。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好消息,至少现在,已经摸清了他的三张底牌。
夺舍躯壳,蛊惑人心,以及看起来颇为恶毒的人面毒疮。
还有一点,就是他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藏匿于他人身边而不被发现。
看来自己上一次察觉到的异样,并不是错觉。
一个人……不,哪怕是一只妖魔,裤裆里面能塞几张底牌?
这次开荒的经验,必可活用于下次。
丁三爷从楼上走下来,先好言安抚住掌柜和伙计,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王云霄身边,看了一眼街对面已经腐烂成一滩血水的尸骨,点头道:“少侠好身手,怪不得这老魔对你如此忌惮,甚至都不敢当面现身。”
虽然最后那一刀是二羊插的,可如果不是王云霄出手将它逼得落荒而逃,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王云霄却并不高兴,冷声道:“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闹出人命,如果是妖魔本尊倒也罢了,像这样被他夺舍的无辜路人枉死街头,警局那边恐怕不好交待,不知三爷你可有什么法子?”
丁三爷无奈地看了王云霄一眼。
心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生荒子下手没轻没重。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事实已经证明王云霄这伙人心狠手辣,就连那魔头都抵挡不住。
他这副小身板,拿什么去扛?
“少侠不必担忧,在邪魔入体的那一刻,这人就已经没救了。杀人的罪名,自然是要算在那位朋友身上。衙门里的公差也知晓轻重,不会为难伱家兄弟。”
丁三爷笑道:“过去确实有那种敷衍了事,随便找个人抵罪结案的情况。可你就算是结了这个案子,那魔头还在外面作乱,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上级责问下来,说不定还得亲自去捉拿凶手,那岂不是更危险?所以遇上这种情况,老老实实承认是妖魔作祟,然后请高人过来处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比方说特务局?”
提起特务局,丁三爷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少侠说笑了,特务局哪有功夫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就是看死者家属有没有能耐,请来世外高人做法,降妖除魔而已。”
如果妖魔在光天化日之下施展夺舍之术,都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话,那特务局究竟需要处理什么大问题?
这个时候远处已经传来巡警的哨声,眼看着有两名警察的身影正朝这边赶来。
王云霄给油条使了个眼色,让他带二羊和其他兄弟先撤退,转过身来对丁三爷说道:“三爷,如今警局刚换了新领导,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定就要以这个事做由头,烧到咱们身上。您要是方便的话,不如随我走一遭衙门口,给我做个证人,跟他们仔细解释一番,也省得日后遭人惦记。”
“还真不太方便。”
丁三爷没想到王云霄这么楞,好家伙你不跑也就算了,还想跟他们分辨?
念书念傻了吧!
“有多不方便?”
王云霄挑眉逼问道:“今天你也在场,你要是不去的话,回头人家就不会找你了吗?”
丁三爷连忙摆手道:“少侠有所不知,做我们这行当的,进衙门都有忌讳。就算不得不进,那也得挑一个没人的时候再去。要不然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官府都没什么好处。”
这话听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风水先生别的不多,就是讲究多,忌讳多。
别人都能凑活住的地方,让他一看就这里不顺眼,那里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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