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文豪 第168节
“我有紧张吗?我只是见不得某些人,先前多诋毁,现在见人家登上《获得》了,又巴巴地凑过来。”
宁春宴和萧梦吟一时呈剑拔弩张之势。
先前石漱秋意气风发之际,她没少在宁春宴面前,借这个小老弟耀武扬威。
现在正是雪耻之时。
陈青萝完全游离于两人的恩怨局之外,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需要的信息:
“你早就知道他登上《获得》了?”
宁春宴一瞬间有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道:“为了这篇作品,他真的忍受了许多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
陈青萝又将视线移向王子虚:“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著她咄咄逼人的视线,王子虚感到招架不住,诈败似的一路躲闪,溃不成军,最后还是被迫和她视线相触。
陈青萝定定地和他对视,两人长久地相望。
“我、我昨天想跟你说的,惊、惊喜嘛。”
陈青萝死死盯著他:“什么叫惊喜?”
王子虚额头上的汗水比汤师爷淋的雨水还多,讷讷说不出半个解释,最后是善良的宁春宴帮他解了围:
“我们本来想登上《获得》,事儿彻底定下来再告诉你,大家一块儿庆祝庆祝。没想到被这个萧梦吟给坏了事儿。”
陈青萝偏开头,一言不发。
王子虚知道,她不说话比说话还要麻烦。
她不说话,代表我们的萝小姐并不接受这个解释。
石漱秋凑上来,声音虚伪地说:“王哥的作品登上《获得》啦?恭喜恭喜。”
王子虚心烦意乱之下,不太热情,只说:“谢谢。”
“是什么作品啊?还是准备去参赛吗?”石漱秋假笑。
“感兴趣的话,你可以买一册《获得》看看。”王子虚看了眼手表,“你不去准备研讨会的事儿吗?”
石漱秋摊手说:“唉,我用得著准备什么?我都没想过会被研讨,是他们硬要研讨我。按理说,我都觉得我不该出现在那儿,别人评论我的作品,为什么需要作者也在场呢?”
石漱秋的这番话,表达了作者不拘名利、看淡宠辱、洒脱自由的心境,侧面烘托出了他作品的魅力。
只是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兴趣做阅读理解。
萧梦吟说:“是差不多要去了,小石你不去协调一下吗,媒体的朋友都对你很感兴趣。”
石漱秋回过神,点点头说:“是的。多谢梦梦姐提醒,但是我还有事想跟梦梦姐说。”
“我直接去会场。”
“不,我们单独聊聊呗。”
萧梦吟正烦呢,她不想跟他聊,但拗不过他,只能点点头随他去了,而宁春宴则把王子虚如同战利品般纳入自己的队伍。
……
走远一点,石漱秋才急切地打探道:“王子虚登上《获得》了?怎么回事?”
萧梦吟说:“字面意思。”
“怎么突然就登上《获得》了,他不是才接连被……被两家杂志退稿吗?”
“被退稿了,然后又被录用了。”
萧梦吟轻轻咬著嘴唇。她想起来,先前在世界尽头的餐馆,她断言王子虚被退稿两次,说明他没有才华,想要登《获得》,属于痴心妄想。
谁知道,那个被他视为没有才华的人,那个她认定连百分之0.001的机会都没有的人,竟然超出她认知地登上了获得,雄辩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石漱秋心绪十分芜杂。
他外表玩世不恭,内心十分倾慕萧梦吟。刚才萧梦吟和王子虚的互动,他都看在眼里,心中已十分吃味。
再加上听说王子虚登上了《获得》,他表面波澜不惊,心中一刹已天崩地裂。
等到他喘过来气,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未必会那么糟糕。
也许王子虚只是刊登了一则豆腐块样的小文章。又或者他只是运气好,在稿荒的档口捡了漏。
他告诉自己不用慌,等到今天的研讨会开完,他便已经站上了人生之巅。
文学界的叔叔伯伯们都来捧场,预备著将好评之花抛向他;媒体的朋友们的笔杆子蓄势待发,即将要把赞誉的王冠为他加冕。
但萧梦吟心神不属的样子尽在他眼里,他心中莫名就是很慌。
“梦梦姐,你怎么了?你不是跟我说过,这次翡仕的首奖,我势在必得吗?他不过只是登了个《获得》而已,你为什么这么动摇呢?”
萧梦吟瞥了他一眼,沉默一会儿,问道:
“你登了《获得》没?”
石漱秋一滞,随后马上说:“我登的是《现代》,不输于《获得》。”
“但是你没有登《获得》。”
“梦梦姐,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强调《获得》,”石漱秋心中焦躁,“就算他登了《获得》,我也登了《现代》,这算打平了,我今天还要办研讨会,我还比他年轻,我的资源人脉也比他多,无论如何,优势在我。”
“但是你没有登《获得》。”
“……”
萧梦吟叹了口气,摇头对他说:“算啦,今天我的状态很差,不要跟我说话,你跟我说话,只会把你自己的心情弄糟。好好准备你的研讨会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梦梦姐!”石漱秋冲她喊道,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拼命想要抓住沙子的人,越攥紧越无法阻止沙子从指缝流去,“你上次说,我要是拿了翡仕,就跟我约会一次,还算数么?”
萧梦吟回头看了他一眼,仓促点了点头,随后独自朝礼堂走去。
石漱秋稍微感到心安几分,但又觉得危机感油然而生,等看不到萧梦吟的背影了,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章,你在哪?”
“你看见韩菲了吗?帮我找找韩菲。”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对了,你帮我买一本《获得》。”
“不知道在哪买?你妈的,你不会找吗?你到底是不是文学系的?算了算了,买不到就赶紧跟我汇合。”
第179章 少年游
石同河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校园。他侧目看向窗外,山连著楼,楼连著山,在湛蓝天空下起伏。
“停车!”
他挥手对司机道,轿车“吱”地停在路上,他按下车窗,对著车尾后挥手。
后面一辆车跟了上来,停在他车旁。
“瀚霖兄,别来无恙!”
对面的车窗也降了下来,露出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同河兄,别来无恙!”
“和瀚霖兄一别已经有7年了吧?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够再次聚首,我怀甚慰,我怀甚慰!”
“而且还是因为令郎的作品重聚,令人感慨。同河兄,你上次发表作品,也有……有5年了吧?”
石同河点点头,脸上笑容未退,叹了口气:“唉,白发空垂,老之将至,终归是甚矣吾衰矣。后浪既起,前浪安敢拦路?”
对面车的“瀚霖兄”收去笑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唉,终非少年时啦!”
两人正唏嘘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到底还走不走啊?挡路了!”
石同河收起表情,说:“翰林兄,要不到我车上来一叙?”
“好好。”
两人坐到后排,关上车窗,两人聊天倒比刚才敞亮多了。
“同河,你这次为了给孩子铺路,也是费了不少心啊。”
石同河摇头:“没办法,老来得子,不为他操心,接下来还能求什么?”
“是啊,你该拿的奖都拿了,就差个诺奖,别无所求。”
石同河摇头:“诺奖是不会有机会的。而且一些外国的奖我也都没有拿到过。横向比较,我也比不上莫言、余华他们。”
“翰霖兄”全名房瀚霖,曾是《现代》的知名编辑,现在担任《歌行》的总编,在文学界内相当有名望,是石同河请过来的重量级人物之一。
总之,他的好评,对于石漱秋很重要。
不过,房瀚霖自从当了《歌行》杂志的总编,就属于半退隐状态了,不好请。
这种级别的人,你也不可能给什么好处就收买到手,人家是等退休的人,犯不著冒著晚节不保的风险卖力吆喝。
石同河能够请到他出山,是打了感情牌。
两人曾经合作过几次,发表了几部不错的作品。两人彼时都处于各自人生的上升期,因此回忆都带著光晕,十分美好,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房瀚霖说:“你谦虚了,你的作品论水平、论文学性,都不比他们差。”
石同河苦笑摇头:“谁的作品更好,没有人能够做决定,只有时间能够决定。我现在不想跟人比长短,只想能尽自己一份力,帮衬帮衬孩子。”
房瀚霖叹气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年轻时不知父亲忙碌为那般,等我到这个年龄,竟也活成和他同样模样,都是为了孩子。”
“都是为了孩子。无情未必真豪杰。”
“怜子如何不丈夫?”
两人相视而笑。
石同河觉得,有些话不必说透,说透反倒没有美感了。他愿意保持跟房瀚霖的默契,话语中留了白。两人聊了会儿,开始聊起家常。
“刚才看你颇为兴奋,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还是同河兄懂我。”房瀚霖开始压不住嘴角的笑容,“我们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新人苗子,很想把他挖过来,刚好,我们编辑部里有跟那个人认识的,估摸著应该能够约到稿子。”
“哦?”
石同河听到这个扬起眉毛。很好的新人苗子,难道比石漱秋还要好?
“谁啊?你怎么知道是好新人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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