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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文豪 第45节

第72章 重庆森林

  电话接通了。

  “喂,青萝,伯母问我,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不是说了吗,我跑步。”

  宁春宴看了一眼时间。

  “跑步?现在这么晚了,你还在跑步?这样很不安全的呀,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呢?”

  “你傻啊,跑步这么私人的事,怎么可以随便跑给别人看?”

  “你这不是看过《重庆森林》吗?你还说你不喜欢看电影!”

  “什么《重庆森林》?”

  “……没什么,伱注意膝盖。”

  “不用注意了,已经跑完了。”

  陈青萝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身上只穿著一件短T,完全被汗水浸湿了,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如果她竖著将手插到胸前山脉里再拔出来,一定能掏出一窝水。

  她对著电话说:“快,我要去你家。”

  宁春宴说:“你来我家干嘛?”

  “你家比较近。”陈青萝说,“我刚才一直在构思一个灵感,现在脑子里装著2万字的小说开头,我要赶紧把它们写下来免得忘了,快快快,我要去你家,你答不答应。”

  “啊?啊??你节奏慢一点,我有点跟不上……”

  “快点,少说两句,书写思维脑区和语言功能脑区是同一部分,你再多说两句,我刚才构思好的小说就要飞走了。”

  “好好好,你过来吧。我下来接你。”

  宁春宴穿著小熊睡衣下楼,陈青萝杀气腾腾地走来,她也不敢问,也什么都不敢说,径直带她上了楼。

  陈青萝跟土匪似的,冲进宁春宴房间把门上了锁,拖开凳子在她电脑前坐下,把王子虚的稿子扔到地上清空桌面,又一把将沾满汗水的上衣脱下来扔到王子虚的稿子上,露出高高隆起的白色文胸和纤细的腰肢,将双手放在宁春宴的键盘上。

  宁春宴又是震惊,又敢怒不敢言,躺在床上看她创作。

  陈青萝的手速快且流畅,那已经超越了敲字的范畴,那简直是在把装在她脑子里的词句向著电子计算机倾泻,她手指快得出现了残影,屏幕上的光标一直在移动没有带停的。

  虽然看不到她写了什么,但她投入的神态和疯狂的输入速度,就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对于作家来说,创作也是十分私人的事,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看到文字背后创作者的痴狂,很难保持阅读时的平常心。

  但是陈青萝还是旁若无人地这么做了。她已经什么都管不了了。在她的痴狂背后,宁春宴仿佛看到一个默默饮泣的灵魂。

  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宁春宴忍不住感叹道:“癫婆!癫婆!”

  陈青萝压根不理她。

  她知道,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心流状态,现在哪怕地震她都不会感觉到。上次见到有人这么沉浸式地敲字,还是在梅汝成办公室里改稿子的王子虚。

  陈青萝单调不变的输入声成为了最好的催眠神器,宁春宴不知不觉间睡著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时,窗外天空微微亮,陈青萝正目不转睛地盯著电脑屏幕,一边搓揉著手指,短袖上衣回到了她身上。

  宁春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写好了?”

  “还没写完。”陈青萝说,“算是写了个开头。”

  “多少字啊?”

  她从陈青萝的背后凑过去,看到右下角的字数后吓了一跳——一万五千多字。

  “这都是你一晚上写的?”宁春宴醒了大半。

  陈青萝点了点头:“你帮我看一下,我眯一会儿。”

  宁春宴说:“我还没刷牙呢。”

  “刷牙重要还是我的小说重要?”

  “刷牙重要。因为牙长在我自己嘴巴里。”

  宁春宴刷完牙,陈青萝很没有形象地躺在她床上,双眼紧闭人事不知,仿佛昏迷了一般。

  她在电脑前坐下,滑动鼠标滚轮,翻到故事的最开始,慢慢往下看去。

  然后她就沉进去了。

  等看到故事中断的地方,她如同从水面下浮上来般大口喘著粗气。

  这是什么?这是小说吗?这是陈青萝写的?

  谁人打的太极拳?谁人使的狮子吼?

  陈青萝什么时候有这等功力了?

  她跳到床上,使劲摇晃陈青萝,但陈青萝依旧人事不知,她拍了拍她的小脸,她才悠悠醒转,用迷茫的眼神盯著她。

  “你这个打算写多长?”

  “20万字。”陈青萝说。

  宁春宴兴奋地说:“那我觉得今年的茅盾文学奖已经提前预定了呀!你是怎么突破的?照著这个开头一直写下去,你就不是什么才女,你是文坛大家了呀!赶紧写完!每天写一万五,下个月就发表,然后来当我主编,我坐等我们杂志一飞冲天!”

  她话还没说到一半,陈青萝就已经又睡著了。

  她爬回桌前,帮忙陈青萝把格式调好了,点击了打印,用曲别针夹好稿纸后,挥舞著冲出房间:

  “爸!你来看一下!青萝写的新作开头!”

  宁冰儒刚起床,正盯著门口陌生的女鞋发愣,随后就被女儿把稿纸塞到怀里。

  “青萝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别问了,快看!”宁春宴气喘吁吁,“看完我们再聊!”

  宁冰儒回到自己房间,找出老花镜戴上,看完后,抬头问道:“她打算写多少字?”

  “20万。”

  宁冰儒说:“那今年的茅盾文学奖有了呀。”

  “是吧?我也觉得。”

  家里门被推开了,母亲提著菜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说:“青萝是不是来了啊?我昨天就看到她鞋了,看你门关著,没敢打扰。”

  宁冰儒拿著稿子对妻子道:“你来看看青萝的新作。”

  母亲盯著稿子道:“青萝有灵感啦?等一下我先洗个手。”

  她擦干手后在沙发上坐下,拿著稿子阅读起来,读完后,抬头问道:“这是短篇还是长篇啊?”

  “长篇,她说她打算写20万字。”

  母亲说:“那不是要奔著拿今年的茅盾文学奖去了?青萝这孩子,进步很大啊!”

  陈青萝在床上翻了个身,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嘴唇喃喃蠕动,不知在做著什么梦;青色发丝粘到脸上,短袖上衣被她睡到翻起来,露出一段雪白腰身,显出一股妖异的美。

  ……

  第二天王子虚又没去上班。人一旦突破了自己的底线,滑坡便没有尽头。

  现在他在自己单位是恶霸一样的存在,就算一天两天的没去,应该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他哼著歌,将家里的水果打包起来,准备往父亲家里去一趟。去之前,他打算用稿费买些烟酒,算是对父亲的孝敬。

第73章 心物二元论者

  早晨的西河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花香。在灰蒙蒙的空气中,太阳变得像个磨砂大灯泡。王子虚站在烟酒店门口,点燃了一颗大丰收。

  那是他烟盒里的最后一颗大丰收。随著青烟缭绕著上升,他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扬,勾出一抹微笑。他觉得自己很奸诈。

  父亲住的地方离他家不远不近,每隔一个月,他就要去探望一次。每次他都欲捎带点什么东西过去,比如牛奶或者啤酒,妻子得知后,每次都会掏出帐本给他算帐。

  妻子总是说,你看,以后你孩子出生了,扣除若干月的奶粉、尿不湿,咱们家的存款正好归零。你现在给你爸送一箱牛奶,将来我们孩子就要少一罐奶粉,你现在给你爸送一箱啤酒,将来我们孩子就要少几条尿不湿。你也别往心里去,送吧送吧,等一年过后,你自己给伱家孩子解释,怎么靠喝西北风活著。

  为了避免将来对不起孩子,只好让爸受点委屈,好在父亲并不在意。但是今天的王子虚不同于往日,他现在光私房钱就有一万多,老婆的帐本上更是有盈余。今天父亲不必受委屈。他的钱包就是他站在烟酒店前的底气。

  当然,他站在这里,也不是全为了孝敬父亲。待会儿他要拿文暧公司的合同给父亲签,如果父亲多问两句,他就不得不硬著头皮告诉父亲,这是一家做什么的公司。

  王子虚的父亲叫王建国。王建国同志虽然抽烟喝酒骂人,但他是个传统的好同志。要是王建国同志得知了这家公司的底细,势必会大发雷霆。

  但如果他先陪王建国同志喝点小酒,以他的性格和酒量,别说签一个字,签十个都不在话下。王子虚就不用编瞎话哄骗他了。

  孝敬父亲是好事,哄骗家长是恶事。做一件好事而免去做一件恶事,古时圣人也不过如此。所以王子虚觉得自己很奸诈,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贼兮兮地笑。

  走进店里,琳琅满目,玻璃柜里的是烟,架子上是酒,玻璃柜和架子之间,是老板,黑黑瘦瘦的,鹰视狼顾地盯著他。

  王子虚四处看了看,很谦虚地说:“我没抽过很多烟哈,这包利群什么档次?”

  老板说:“比你嘴里抽的档次高一点。”

  王子虚把嘴里的烟熄了,丢到烟灰缸里,又指著柜子里的哈德良问:“这个呢?”

  老板说:“比你刚才熄的档次高一点。”

  王子虚恼了,说,你够了,我抽的什么档次我不清楚吗?是个烟都比它档次高。你这样,先给我拿两瓶稻花香活力型,再配两条软中华,我再来选我自己抽的。

  老板帮忙配好后,搓著手回来问:“请问您主要是商务式抽法还是口粮式抽法?”

  王子虚问:“何为商务式抽法?何为口粮式抽法?”

  老板说:“商务式抽法主要是抽给别人看,大家相互派烟品鉴,可以集中展现您的档次和品味。那么口粮式就是针对抽得比较凶的客户,更加注重性价比和口感。”

  王子虚说,你两种都给我推荐一下。

  老板说:“商务式这边我推荐两款,一款是黄鹤楼1916,这款烟是老牌百元档香烟了,有历史口碑地位光环加持,包装低调简约文青范,兼具历史厚重感,设计感、辨识度都是首屈一指,在烟民当中掏出来,您就是最亮的那一颗星;

  “另外我还推荐这款和天下,俗话说二十块钱的烟压不住心事,一百块的和天下可以。它的烟气,清澈纯粹,同价位销量全国前三,包装设计上深沉柔情,兼具浪子和硬汉特质。”

  王子虚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再给我推荐几款口粮吧。”

  老板说:“口粮的话,如果您抽的是烟气,我推荐这款软云,如果您抽的是香味,我推荐这款软玉,如果您抽的是情怀,我推荐这款煊赫门。”

  王子虚最终选了一盒煊赫门,提著大包小包出了门,骑到电动车上,他忽然想到,在这个时代,情怀都要20块,老婆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跟他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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