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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文豪 第72节

  宁春宴叉腰:“那是。我主打一个仗义。”

  说完,她又低头找书:“他说要跟他文风相差比较大的。话说,他到底什么文风?”

  “这本。”

  陈青萝起身,从书架上摘下一本《白鹿原》,递给了宁春宴。

  宁春宴皱眉:“这本书他不可能没看过吧?”

  “这本跟他文笔差异大。”陈青萝若无其事地玩弄著鬓角头发。

  “你不是不认识他吗?”

  “不好意思,”陈青萝指了指电脑,“他给你发的新稿子,我又看了。”

  宁春宴问:“写得怎么样?”

  “还行吧。”

  宁春宴露出狐疑的眼神。她感觉陈青萝表情有点傲娇。陈青萝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她从来不说别人还行。

  如果她说别人还行,那往往对方的真实水平要比“还行”要超出许多倍。

  “还行是有多行?”

  “他很特别。”

  宁春宴看著她。她感觉陈青萝说这句话时,表情格外认真。

  “你是说王子虚特别,还是王子虚的作品特别?”宁春宴问道。

  “你自己看。”

  “看呢。我明天就去看看他哪里特别。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见?”

  陈青萝将《白鹿原》塞到宁春宴怀里:“带书去。别烦我。”

  ……

  宁春宴将《白鹿原》扔到王子虚的小桌板上。

  “某人说,这本书跟你文笔差异很大。所以我就带来了。除此之外,我还带了本王朔的《动物凶猛》,跟你文笔差异也很大。”

  “谢谢。”

  刚刚得到《白鹿原》,王子虚就低头埋进了书里。就好像跳水运动员一头扎进游泳池。

  他并不知道,他手指捏著的地方,曾留下过陈青萝的指温。

  “你还真没看过《白鹿原》啊?”宁春宴吃惊地盯著他。

  她吃惊的地方在于:那可是《白鹿原》啊。王子虚怎么可能没看过?

  但王子虚确实没看过。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书太多了,来不及看。我承认我的阅读量有些偏。”

  宁春宴想起他赖以成名的“报菜名”,说道:“你也是有盲区的嘛。”

  王子虚直言不讳:“是的。所以我现在正在努力补,但是书太多,补也补不完。”

  他叹了口气,仿佛一个渔翁第一次见到海洋,望洋兴叹。学海无涯,书总是越读越多。

  宁春宴背著手:“对了,我接收你的稿子《前路无恙》后,没忍住,还是打出来看了。”

  “怎么样?”

  宁春宴嘴角撇出一抹微笑:“我是评委,我就不提前发表意见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爸妈,还有某人,都觉得你这一篇写得很精彩,甚至进步很大。”

  王子虚终于注意她话里的误區:“‘某人’是谁?”

  “不告诉你。”

  宁春宴也没有说全部的真相。

  实际上,根据宁家以及陈青萝的判断,王子虚这篇文章最后拿个名次都不在话下。拿第一可能还需要一些运气,但拿前五肯定是手到擒来。

  但她不想让王子虚过早地抱太大的期待,让他保持平常心就好。何况她现在是官方的身份,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王子虚如饥似渴地阅读了一会儿陈忠实的文字,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本书很适合他,特别是很适合此时此刻的他。这些文字如同一些小小的拼图,正好能嵌合上他所缺失的部分。

  如果,能在征文前读到这本书就好了。王子虚贪心地想。

  读了会儿,他忽然回过神来,看向宁春宴,发现她一直笑吟吟地盯著自己,他意识到自己将她冷落了,略有歉意地问道:

  “你的杂志筹备得怎么样了?”

  宁春宴用招呼一条狗吃饭的语气说:“不用假装关心我的杂志,你快看吧快看吧。”

  “我真的关心。”

  “可以这么说:除了钱,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宁春宴将《昆虫记》塞进自己的包包里。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钱的问题?”王子虚问道。

  宁春宴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钱永远是世间的终极问题。

  “我要去文协了。”

  “祝你前路无恙。”王子虚在身后幽幽道。

  宁春宴回过头来:“光是无恙可还不够。”

  “那祝你的杂志办得顺利。”

  ……

  宁春宴将包包挂在座椅靠背上,长桌排开,一道绿布铺平桌上,她座位前的立牌上,楷体字工整写著“宁春宴”。

  除了她,长桌上还有几位颇有名望的作者,在西河文坛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文学界,宣传部、文旅局、文协的领导都端坐在桌上。电视台的摄像机被推进来,闪光灯时不时响起。

  宁春宴腰背挺直,下颌收紧,努力显得体态端庄。每次照片里她总是会出现在紧要位置,她不想留下个黑历史。

  正对著她的方向,写著“沈清风”三字的立牌对面,油头粉面的男人满脸笑容地冲她打了声招呼。

  “宁才女,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吗?”沈清风说,“承诺一直有效,终生质保。”

  宁春宴双臂环绕在胸前,优雅地说:“感谢质保,但是这边暂时没有购买意向。”

  “只是‘暂时’。你迟早有一天会用上的,而且会爱上我的产品。”

  李庭芳走进屋内,敲了敲桌子:“安静。”

  宁春宴松了口气。赞美李庭芳老师!去油效果一级棒。

  李庭芳在主位上坐下,银发在空中摇晃。调试好话筒后,她的声音响彻全场:

  “各位领导、各位作家朋友,西河文会有著悠久的历史,我一共主持了5届,今年可能是我主持的最后一届了……”

  众人正襟危坐,宁春宴的眼皮却忍不住开始耷拉。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开会……

  “咔嚓。”

  眼前一白,轻微的响声,她赶紧直起身,视线越过沈清风的肩膀,看到远处正对著自己的黑洞洞的镜头。

  宁春宴伸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乌黑的眸子微微瞪大。

  沈清风本来正在把玩著一支施耐德钢笔,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手一个不稳,钢笔掉到了桌上,发出“啪嗒”一响。

  宁春宴却一门心思地想:刚才抓拍的这张,应该不至于登报吧?

  ……

  手指划过报纸上的照片,黑底照片上,微微垂著眸子的宁春宴看上去十分可爱。

  刁怡雯暗暗想到:在文学方面,真的很少见真正意义上的大美女,宁春宴可以算一个。不知道这次文会过后,自己能不能也算一个?

  她姿势端方地捧起茶杯,恭敬地端到红木茶几对面的人手旁。那男人看上去四十五岁上下,身穿一件宽松的米白色中式外套,头发乌黑浓密,但刁怡雯怀疑那是假发。

  茶室内窗明几净,加湿器熏蒸著水雾,袅绕盘旋而上,刁怡雯坐在某种树根做成的茶台上,刚刚露了一手点茶手艺,获得了一致称赞。茶台对面是一张红木方桌,父亲和男人坐在太师椅上,神情悠哉。身穿红色旗袍双腿很长的服务员侍立一旁。

  她的目光集中在父亲身旁的男人脸上,毫不掩饰眼中的崇拜意味。这男人是雁子山,这个名字的含金量,在西河整个文坛,除了李庭芳,无人有资格评论。

  甚至坊间有这样的评价:雁子山比起李庭芳,恐怕就只剩下年龄没有超越了。

  刁怡雯父亲拍著腿说:“毕竟是李庭芳主持的最后一届,排场是上去了,连雁子山老师都请来了,足以说明重视程度。有雁子山老师坐镇,文会上其他的嘉宾都要黯然失色啊!”

  雁子山低头喝茶,眼睑微垂,对于这直白的马屁,他没有给出任何评价,也没有谦虚,只是说:

  “你不要低估沈剑秋的人脉。我也是冲着他的关系才过来的。他如果肯再放下一点身段,恐怕还有更恐怖的存在都会被请过来。”

  刁父一愣:“沈剑秋关系这么广?那他为什么还没升上去呢?”

  雁子山说:“我不是混官场的。但是据我所知,他是自己不愿意上去的。可能是没有更好的位置吧。另外,他也多少有点情怀。”

  刁父小声说:“他在西河呆得有点久了,感情肯定是有的,但是在任何一个地方呆久了,风险都会很大啊。”

  雁子山说:“是有风险。但是他在西河的这些年,从文化、旅游入手,盘活了西河的经济,现在正是西河文化产业的冲刺期,你让他丢手去别的地方,他肯定舍不得。换个人过来,未必搞得有他好。”

  刁父点头,叹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两人聊的都是刁怡雯无法涉足的领域,她努力想把话题拉回到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上:

  “雁老师,宁春宴这个人,是怎样的文风,偏好什么风格?”

  雁子山抬了抬手:“不用在意。宁春宴也好,陈青萝也好,评委可以很多,但是最终决定文章档位的,只有李庭芳一人。她这个人的作风,我清楚得很。一言堂,霸道,有限民主。你看著评委很多,最后决定文章名次的就她一人。”

  刁怡雯说:“那我的文章……”

  刁父插嘴道:“怡雯你就不用担心了,有雁老师操刀斧正,你的文章还怕什么?”

  雁子山摇头道:“我只是在她原有的底子上修改,没说一定能拿名次。我之前也说了,这次能进前5就行。能进前5,就能被沈剑秋看到、关注。”

  刁父道:“对,能被他看到,目的其实就已经达到了。”

  雁子山伸出手指:“比赛就三轮,初选、甄选、排名。到第三轮,只留10份稿子,10取其5,我可以说,你的肯定在里面。”

  说完,他猛然起身,离开了房间。

  好在这两天几次相处下来,刁怡雯已经习惯他的行事风格了。他总是这样,不打招呼,断崖似的离开,留下一句未完的话。等到他回来,会重新换一个话题。

  刁父走过来,拉著刁怡雯的手道:“怡雯,雁子山老师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实际上从他手里过了手的文章,他都不会掉以轻心的,他那么说,只是因为这种等级的人,都不会把话说得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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