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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的老物件成精了 第420节

  臭!

  太臭了!

  爆炸性的臭味!

  这臭味,比他们跟着导师去野外出现场,捏着鼻子上乡间的旱厕,蹲到陈年老坑里还要炸裂!简直就是往脑门上锤啊!

  他的清洁术……他的飞行术……他控制风的法术在哪里……

  太遗憾了,他的法术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能在记忆里。沈乐闭上眼睛,努力呼吸了七八遍,才算睁开眼睛,往里看去:

  这一看,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流了下来。

  屋倒着两个人。嗯,与其说是两个人,不如说是两个发绿,膨胀,类似气球的人形物体。

  一个大的,怀抱着一个小的,小的埋在大的怀里,似乎是想要吃一口奶,却没有吃到,就这样在母亲怀里慢慢死去。

  再仔细看看,房间里,两人衣服上,床上,满满都是污秽。如果他没猜错,死者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应该是在不停地,反复地腹泻?

  瘟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沈乐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子,继续往前走。连续七八座民宅,不是主人死在里面,就是空荡荡的失去了主人。

  他所在的年代,距离“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已经很远了,每次大灾之后,抢险救援队伍,必然伴随着消杀队伍,公共卫生队伍一起入场。

  消防车,消防水龙头,不惜成本地冲走淤泥,死命喷洒消毒液,大量瓶装水会发放到灾民手里。

  自来水尽快恢复,煤气尽快恢复,方便灾民能够烧开水饮用,实在不行,也会有大量净水片发放……

  配合着传染病报告制度,配合着医护力量的支援,不管是水灾,地震,还是其他自然灾害,基本上传染病冒个头就会被按住。

  然而,这个时代,没有,什么都没有……

  沈乐收敛了叹息,黯然前行。一座民宅,又一座民宅,一直走到有炊烟的那一座,才看到里面有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正在忙忙碌碌。

  他把长衫撩起来掖在腰带里,动作麻利地抽出木柴,塞进灶膛,把灶火捅得再大一些。

  揭开锅盖,从里面舀出一瓢开水,倒进旁边的小锅。又揭开药箱,抓了几把药材塞进小锅,移到另一眼灶上。

  很快,小锅咕嘟咕嘟,滚了起来,苦苦的药味随着蒸汽,没多久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小先生……”

  房间角落里,一个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喊:

  “别忙了……没用的……这就是我的命……我老婆死了,娃也死了,也该轮到我了……”

  “别说这些!你有救的!”

  青衫年轻人头也不回。他倒出药汁,把药汁从大碗倒进小碗,又从小碗倒回大碗,反反复复好几次,再连碗浸在凉水里。

  直到药汁的温度勉强可以入口,才端到病人面前,扶他起来:

  “喝药!”

  “小先生……”

  “喝药!!!”

  男人挣扎不过,只得一口一口,喝下他灌的药汁。青衫年轻人收拾起药物,马不停蹄,又去了下一家。

  切脉,加减药方,熬药,喂药,一圈轮下来,又回到最初这一家。手指按在男子脉门上,凝神切脉,感受脉搏的跳动:

  “比之前好了一些……应该能好……但是……”

  但是什么,沈乐并不知道。他亦步亦趋,跟在青衫年轻人后面,看着他眉头紧皱,在油灯下不停写写画画。

  把厚厚一叠脉案翻出来,又是圈,又是点,又是划线,又是翻出医书,来回对照。

  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眉头舒展,时而又皱得更紧。

  沈乐跟在他身后,看得直想叹气:

  没有抗生素,没有补液,没有大范围的消杀,没有充足的开水供应,以人类对抗这种大灾后的瘟疫,太难了啊……

  青衫年轻人在小村里留了七天。七天下来,该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都挣扎回来了;

  挣扎不回来的,一个个也都死掉了。

  他背着空了一半的药箱,背着积累的厚厚一叠脉案,高一脚,低一脚,往县城里返回。

  县城里也经过了一场大疫,家家哀哭,户户挂白。然而医疗力量毕竟比村里好了许多,年轻人穿城而过的时候,已经看到一群壮丁,抬着三牲供品,浩浩荡荡前行:

  “药王菩萨保佑,咱们总算熬过来了!这次,可要给药王菩萨好好上香!”

  沈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明明是这些大夫深入疫区,冒着危险救人,结果被感谢的是药王菩萨……

  嗯,怎么说呢,比“上帝保佑”稍微好一点儿?

第435章 你们就这样跑掉了?要出事的!

  一两个,三五个,十来个医生的努力,在这等大灾大疫面前,杯水车薪。

  沈乐跟着那群抬供品的壮丁,弯弯绕绕,一直来到药王庙。

  药王庙前香火鼎盛,过来烧香的,过来磕头的,过来还愿的,给药王菩萨披红挂袍的,络绎不绝;

  左边偏殿前面,一群中年、老年大夫,每人一张桌子,一字排开。每张桌子前面,都排着长长长长的队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扶老携幼,等在队伍里面:

  “大夫,我娘咳嗽了好些天了……”

  “大夫,我爹从水里爬起来以后,身子骨就一直不好……”

  “大夫,我家小六子这腿……”

  沈乐绕着七八张桌子转了一圈,恍然大悟。身为大夫,身为这个时代的士绅群体,时不时地也要回馈社会。

  搞义诊,搞施药——自然,当地士绅出资一部分,药商、药店捐助一部分。大灾之后,帮助受灾的病人恢复健康,从灾难中走出来……

  沈乐看完一圈,暗暗点头。然而,再从左边偏殿绕到右边偏殿,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酬神!酬神!”

  “要一定要好好酬神!要在城隍庙唱三天的戏!把城隍老爷,观音菩萨,药王菩萨,全都抬出来游神!”

  “还有龙王老爷!”

  “这么大的水,还要给龙王老爷烧香唱戏?”

  “当然啊!这次大水,如果不是龙王老爷慈悲,县城的城墙都给冲倒了!”

  沈乐听得脑袋嗡嗡作响。也就是他自己不用参与决策,他真的参与,真想跳起来把这群人都打一顿——

  大水过去,不努力防疫,不把医药费用扎扎实实砸下去,还在想着酬神唱戏!龙王老爷难道还真会管住不发水……

  等等,别的神可以不取悦,龙王老爷,说不定还得好好拜一拜。

  沈乐忽然想起,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龙王的,别的不说,就他手里在修的这艘船,都是从龙君手里弄到的……

  他全程旁听了讨论,又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县城的士绅凑了一大笔钱,吹吹打打,又唱又跳,把县城里有点儿名气的庙宇,所有神仙都搜罗了起来,浩浩荡荡,抬着游街;

  游完了街,再全部抬到城隍庙,招了县里最好的戏班子,热热闹闹唱了三天戏。

  然而,唱戏,酬神,并没能彻底遏止瘟疫。这一波可能是霍乱的瘟疫刚刚过去,老百姓刚喘过气,又是一波瘟疫席卷过去……

  这一次,干干脆脆,十室九空。

  沈乐都开始怀疑这儿风水不好了。非但县城瘟疫,连府城,州城,大片大片的地方,都被瘟疫横扫。

  然后,当地百姓,从瘟疫里缓过来以后的应对措施,还是老一套:

  “要不然,再搞一次大规模的法事,好好酬一酬神?”

  沈乐对这种措施,真是有一肚子槽要吐。然而别说他隔着时空,他就算站在那个世界,也未必管得了。

  眼睁睁地看着州城当地的士绅,集了超大的一笔资,从龙虎山上请了道士,开了法坛。

  先专门找一块空地,为神仙设立衙门,配置随从。百姓可以像对待真的官员一样,到衙门送状纸,神像被抬到大堂,像模像样地“批示公务”;

  神仙住的地方,早晚两次上堂理事,一天三次给神仙供饭,给神仙更衣,送神仙就寝,都像对待活人——不,真的下凡的神仙一样侍奉。

  附近各地,土地、城隍,排队过来参谒大神。这些神祇出巡的时候,都配有仪仗车舆,携印绶文书随行。

  到达“神仙”衙署,要先到中军帐前递上拜贴,静候召见,并在辕门外“走轿”……

  沈乐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他跟着老师做项目,到闽地旅游的时候,也看见过游神赛会,却真的没见过这样繁华的。

  不但有专业道士指导,还有大批出身市井的闲人,或脸涂粉彩成鬼状,或扮作差役,跟随神轿,沿路巡行。

  敲锣打鼓,迎神赛会,各种争奇斗艳,只有沈乐想不出的,没有他们折腾不出来的!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沈乐感觉自己眼睛都用不过来。一个个乡镇,一个个附近的小城,轮了一遍,瞬间就是十几天过去。

  然后,终于到了这场大醮的重头戏:

  “送船啦!送船啦!”

  人群蜂拥而出。沈乐跟着他们过去凑热闹,就看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前看不到头,往后看不到尾。

  百十人一队,百十人一队,每一队各执锣鼓,不停敲打;有人扛着杀好的猪羊,猪羊身上悬红结彩,一路向前。

  道路两边,民众扶老携幼,彩旗飘扬,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路走向城外,隔着老远,沈乐就看到了一艘规模巨大、装饰精美的木船:

  “原来你在这里啊……”

  他轻轻感叹。他亲手修复的木船,仅仅是补好破洞,装配起来,看着已经规模宏伟;

  而现在,矗立在面前的木船,就更加引人注目。

  木船上,彩漆绘制的双龙戏珠、双龙腾云,耀人眼目;

  两侧旗帜猎猎,在阳光下鲜艳夺目;

  船上扎着的偶人栩栩如生,除了民众供奉的米面油等生活用品,还堆了大堆大堆的纸钱,金色纸钱反射的阳光,刺得沈乐睁不开眼……

  人群涌到木船前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执事道士们指挥民众,把宰好的猪羊等物安设在供桌上,敲动乐器,同声齐唱:

  “启请:神霄玉清真王长生大帝,六天洞渊大帝伏魔天尊,神宵启运诸大祖宗真君,雷霆三省真君,北极四圣真君……”

  这是在请神了。沈乐伸长脖子,望向船上猎猎飞扬的旗帜,知道是想把这些神灵请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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