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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尸人 第2节

也不知道火车往北走了多久,总之火车什么时候不往前走了,我就什么时候下的车,谁让我要去的地方是祖国的最北端呢?表叔的家在黑龙江省大兴安岭,不在火车上熬个“三天两夜”肯定是到不了的。这眼看火车也走了快两天了,看样子离表叔家也不算远了。

谁知就在火车刚经过了一个叫“嫩江”的火车站时,我发现在上车的旅客里,有一个古怪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不高,皮肤黝黑,眉心很宽,整天张脸看上去有些横宽,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跑的遇方人。他刚一上车,我心里就是一紧,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又旧又脏的军大衣,他的身后背着一个超大的背包,手上还提着一个看上去很重的红白蓝塑胶袋。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我,瞬间我的毛孔就都收缩了。

我心里清楚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死亡的气息。难不成这个人是死人?不对,死人还能自己走上车?接着我将目光下移,很快就锁定了他手里提的那个红白蓝塑胶袋,这里面……有问题!

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话问我身边的人:“大哥,这个座位有没有人撒?”

我身边的那位叔叔看了他一眼说:“没有到是没有,不过你这袋子里装的啥?咋这么大味呢?”

男人悻悻的笑着说:“没啥,就是带了点我们四川的腊肉,在这边买不到哦。”男人边说边把手中的红蓝塑胶袋狠命的塞进座位下。

我心里有些发慌,甚至有点恶心,腊肉?这分明是一具人类的骸骨!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想吃腊肉这种东西了。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我的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是谁?变态杀人犯?为什么要带着一具尸体上车?太多太多的问题在我脑袋中萦绕着。

可是对于这具尸体,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一具女人的骸骨,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可是我能感觉到她死前的样子:那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应该死了很多年了,她生前的样子并不漂亮,但是应该是个勤劳的女人,可惜命不好,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虽然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多的法律常识,可也知道这算是正常死亡,并不是什么谋杀,那这个男人又为什么要背尸上车呢?

难道这是他的老婆?不对,肯定不是,这个女人至少死了有几十年了,她死的时候应该是三十多岁,而这个男人最多也就40岁,算算都能当他母亲了。

我想如果我能摸到那副骸骨,也许会得到更多的信息,可我也就是想想得了,我可不要去摸那么晦气的东西呢!

这时我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这是那种“感觉”出现以后留下的“后遗症”,只要一感觉到这些东西的存在,我的胃就开始恶心想吐。

我赶紧起身去了厕所,可一进厕所又吐不出来了,就只好悻悻的走了出来。刚一出厕所,就被列车员叫住了“小伙子,快回坐位上去,一会儿乘警要来查票了!”

我点点头走回了座位,刚一坐下,就听到前头果然开始查票了。乘警一排一排座位的查着,我眼见对面那个四川男人的脸色变的有些紧张起来。

别人也许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害怕乘警查他的行李!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说,火车上这么多人,乘警是不会每个人的行李都查一遍的,肯定是针对一些长相可疑的分子来查。

很不幸,这个男人就中奖了,只见乘警很有礼貌的对他说:“同志,座位下面的这个塑胶袋是你的嘛?”

男人有些慌乱的点点头说:“啊……是啊,警察同志,这里面都是一些我们老家的腊肉,不是什么违禁品。”

乘警可不吃他这套,但还是客气的对他说:“哦,那就请您打开给我们看一眼吧。”

男人有些不情愿的说:“这……你看警察同志,我好不容易才塞进去的,不太好拿出来,要不你看看这行李架上的背包行嘛?”

乘警看男人总是左推右拦的,心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就语气有些强硬的说:“同志,如果你不配合我的工作,那不好意思,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他的身后的两名乘警就走了过来,准备替男人拿出那个塑胶袋,这时男人更加慌乱,竟然想伸手抢回塑胶袋!

我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忙不迭的往后躲了躲。

果不其然,就在这一拉一扯之际,本就破旧的红白蓝塑胶袋,“刺啦”一声撕开了个大口子,一时间车厢里竟然变的很安静,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附近旅客的惊声尖叫,“啊……死人!这里面有死人!”

前传(三)

我不用看都知道,腊肉和人骨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乘警们也都不是吃素的,二话不说就把这个四川男人按在了地上,男人一着急就一直往外秃噜四川话,别说这几个纯东北爷们的乘警听不懂,我这个河北人也听了个稀里糊涂。

看着男人被戴上手铐带走后,这个车厢的旅客可炸了窝了!这事儿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谁心里不膈应?特别是和这个男人坐一排的两个人,心里别提多害怕了,一个劲儿嚷嚷让列车员给他们调个座位。

可列车员连答理都懒的答理他们,把他们调走,那把谁调过来呢?这年头,坐火车有个座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

表叔的家在一个叫贾家屯的村子,当然那里不是所有人都姓贾,只是因为当初最早来这里开荒的一户山东人姓贾,后来他们在此地落地生根,因此得名。

贾家屯并不算大,全村上下就也百十来口人,我表叔家住村东头,家里有三亩多地,表婶身子不好,一直在家里休息,这家里家外的活儿,都是表叔一个人忙活。

表叔除了靠种地为生之外,他还是本地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虽说挣不了什么大钱,可是吃穿还不是问题,所以就算多了我这个吃白食的,家里也不会多紧张。

表婶是个热情的东北女人,我小的时候她来北京看病时我就见过她,她在我的童年记忆里算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是现在因为多年的疾病,让她本来明亮的眼睛变的早就浑浊不清,当年的俊俏脸宠也因为药物的作用而浮肿发胖,可是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她待人的热情劲儿。

一见到我就忙拉着我的手说:“快让表婶看看,我们进宝这几年变化大不大?”

看着她不在美丽的面容,我的眼圈有些发红,可表婶却乐呵呵的说:“傻小子,你看表婶是不是老了,没以前好看了?”

我忙狠命的摇头说:“没有,表婶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表叔听我说完,照着我的脑袋就弹了个脑瓜蹦,“满嘴跑火车,你表婶要还和当年一样,那不成老妖精了?”

我揉着脑袋说:“你才是妖精呢!”

表婶笑着让我上了饭桌,我一看,嗬!这一桌子菜,有酸菜汆白肉,猪肉炖粉条,还有我最爱的粘豆包!于是我就甩开腮帮子开吃了。

表叔看我这吃像,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劲儿说:“进宝,可劲儿造!来表叔家,吃肉绝对管够!”

我边吃边含糊的说:“放心吧表叔,我肯定可劲儿造!”

也许是因为表叔表婶没孩子的原因,所以他们特别喜欢我,表婶身体不好,一直都没怀上自己的孩子,后来他们两口子就抱养了一个男孩,可是长到三岁时就夭折了,再后来表叔就给自己算了一卦后,从此他就再也没提孩子的茬儿。

在一次喝醉后,才听表叔说:“我这一辈子,注定命中无子,就算逆天而为,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算了,只要兰子(我表婶叫张桂兰)她的身子能好起来,就我们俩人过也一样。”

我来的时候正好是三九天,东北农村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猫冬,表叔家那三亩多地儿也就够个口粮,家里的一头大黑猪不到过年不能杀,所以平时要想吃肉,就得和表叔一起上山打野味。

表叔年轻的时候,每年冬天都能在山里套着几只袍子,现在国家宣传说袍子也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在山里下套儿套了,他就只好在冬天的时候打点野鸡野兔什么的给表婶打补身子。

今天一早表叔就带着上我进了山,我从家里来时只穿了一条毛裤,表婶怕我冻着就特意给我新做了一条新棉裤,用她的话说,“在东北没有棉裤可过不了冬!”于是今天早上我就穿着表婶给我新做的棉裤,暖暖和和的和表叔上山了。

一到山上,我就被眼前的一片茫茫白雪给震惊了,只见浓密的松树林里,全是厚厚的积雪,我一脚踩下去竟然到了我的大腿根儿!还好表叔为我做了一双简易的雪鞋,这样才可以轻松的走在雪面上……

表叔告诉我,虽然现在山里的积雪很厚,可是如果不下雪时,任何动物在雪上行走都会留下痕迹。不过他现在早就不用猎枪打了,只能下一些简单的套子,当天下,第二天来看,如果真一不小心套住什么大型的猎物,表叔通常都是给放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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