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险屋 第1054节
其他门后世界都带着推门人化解不开的执念,但是这个门后世界不同,所有的建筑和物品都在褪色,就像是一副正在被涂抹掉的画。
一切都在变得陌生和模糊,路过的人也都行色匆匆,他们没有五官,穿着相同的衣服。
“记忆是一个人存在的核心,如果没有记忆,世界就会变成这样吗?苍白、模糊,在不安和消逝中慢慢麻木。”
这个门后世界还有一个地方比较奇怪,街头巷尾,杂货店门口,墙壁,地上的水坑,很多地方都摆着一面镜子。
陈歌知道门后世界里镜子一般都带有特殊的含义,他站在镜子面前检查过,得出的结论就是他身上的色彩也正在慢慢褪去,镜子中的他正在和这世界同化。
“那些色彩或许就是我的记忆,当我也变为灰白,可能我就会忘记自己,看来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许音他们暂时无法出现,不过陈歌知道方鱼经历过什么,他知道方鱼最有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
“门后世界里的鬼怪都是现实里某些人和事情的投影,方鱼记性很差,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五官,她连自己都忘记了,更不会记得那些糟糕的东西。”
没有记忆,不会开心,当然也不会难过,就像从未有过希望,所以不懂得绝望一样。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陈歌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对他感兴趣,也没有任何人去阻拦他,他对这世界来说只是一个匆匆走过的路人,或许在下个转身就会忘记。
同样的道理,随着时间流逝,也许在迈出某一步后,陈歌会忘记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想要去哪,自己到底是谁?
他现在很庆幸自己进来之前先搞清楚了方鱼的过去,没有耽误任何时间,直接开始寻找方鱼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水库密林里的小屋。
第1030章 他和它的第一次交谈
正在褪色的世界仿佛被风一吹就散,陈歌看了看自己已经变为灰白色的手,他发现这门后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思维变得迟钝,再这么拖下去可不行。”
方鱼的门后世界比吴声的门后世界大很多,除了孤儿院以外,大部分建筑装修都一样,走在其中非常容易迷路。
陈歌也是找了好久,最后才找到了出去的路,那是一条隐藏在灰色树林中的小道。
闻不到花香,听不到鸟叫,周围全是灰色的树冠、白色的树干。
双手双脚已经变为灰白色,陈歌感觉自己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方鱼!”
树木繁茂,层层叠叠,小路蜿蜒,看不见尽头,陈歌只能一直往前走,他也是在赌。
只要呆在方鱼的世界里,记忆就会被慢慢消失,所以他无法采用和吴声世界里相同的方法,不能呆在一个地方等许音他们出现后再行动。
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珍贵,这就像方鱼自己的生活一样,从早上睁眼开始,记忆在书写的同时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她必须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找到记忆中的人,因为她知道明天醒来一切都又会变成空白。
不知走了多久,陈歌逐渐麻木的时候,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小路的尽头是一栋木屋,四周种满了鲜花,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玩具。
推开房门,陈歌抓着背包的手慢慢握紧,他看见木屋中间坐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纯白色的衣服,留着深灰色的头发,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鱼缸,那鱼缸里有一条血红色的金鱼正在游动。
它上下翻动身体,可是鱼缸空间有限,它能触碰到的世界只有那么大。
听到响声,穿着纯白外衣的女孩扭头看向陈歌。
她长着和方鱼一样的脸,双眼之中毫无生机,就像是一个木偶。
“总算找到你了,我们回家吧。”
女人的身体轻微动了一下,她嘴巴微微张开,没有发出声音,但好像是在重复那个“家”字。
陈歌看着穿着纯白外衣的女孩,目光慢慢落在了鱼缸上,这世界唯一的色彩就是那条血红色的金鱼。
进入屋内,陈歌扶起女孩,对方任由他摆布,似乎只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空壳。
“家里还有很多人在想你,他们时刻记挂着你。”
女孩抱着鱼缸,手臂被陈歌抓着,他们慢慢走出了木屋。
在迈出木屋的那一刻,鱼缸当中的金鱼在水中扭动,就好像是要跳出鱼缸一样。
“你为什么要一直抱着鱼缸?那条金鱼对你很重要吗?”
“恩。”简简单单一个字,却是陈歌在方鱼门后世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发现可以和对方交流,陈歌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会孤独吧?你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个男孩一直陪伴着你,总是在你身边说个不停。”
女孩摇了摇头,双眼看着鱼缸里的金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帮助了你,为了你,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陈歌扶着女孩,他也盯着鱼缸里的金鱼:“你知道生命结束预示着什么吗?”
没有回答,女孩一直沉默着。
“和生命相对应的是死亡,一个人死了以后,就再也无法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脸,触摸到他的掌心了。”陈歌说这些并不是在和女孩闲聊,他只是在试探对方。
方鱼的记忆只有一天,但这并不代表她把所有东西都遗忘了,有一个人她一直没有忘记,那就是张忆。
陈歌清楚张忆对方鱼来说代表着什么,在进入方鱼门后世界之前,他就猜测方鱼门后世界唯一的光亮就是张忆。
可真正见到方鱼后,陈歌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灰白色世界里唯一的色彩是一条金鱼,一条血红色的金鱼。
“在这个世界里,除我之外,有人和你说过话吗?”陈歌提着背包,走在女孩旁边,他俩并肩而行,不过两人的目光都没有看向对方,而是盯着其他地方。
“没有。”女孩过了很久才回了两个字,她面无表情,灰色的双瞳中没有希望,也看不到绝望,只有一片死寂。
“那我算是你唯一的朋友吗?”陈歌语速很慢,似乎没说一个字都要思考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