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沉浮二十载 第119节

一事不烦二主，交代张民言，尽快查清事情始末，然后移交省委，确认证据链，最后由省检察院确认。

欺上瞒下，省委实权主管官员，被蒙蔽了。

如今上不达天听，一切解释权全落在张民言身上。

王晨想过也有能力去省委告状，就算他去不了，孟德海也可以。

然。

孟德海给王晨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矿工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矿工遭受不公平的待遇，然后把事情上报，越闹越大，最后整个矿地全都被查封，到最后，他的亲朋好友，工人同事全都没饭吃。

也在这时，没有人怨欺负矿工的那个人，而是怨矿工本身。

省委介入，京海官场就会重新洗牌。

到时，无论是谁，一个都跑不了。也包括没犯错的孟德海跟王晨。

因为得罪死了李康时，主管人事调度的市委书记，可以通过投票的方式，将他们从中心边缘化，最后慢慢遗忘。

市长管钱，书记管人事，想要做事，必须要得到市委书记李康时的支持。

......

市局，局长办公室。

王晨问：“这么说，钱和平、张民言、都是一伙的？”

“提名可不是谁都能干的，这要很大的人情，很好的关系....官场就是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相互买卖人情的一件事，钱和平提议，他自身也要付出很大代价，尤其是人情。”

王晨拿笔写下、赵立冬、钱和平、张民言、邱高达。

他伸出两根手指：“还有两个，准确来说，京海还有一个，这个人您猜会是谁？”

孟德海摇头，“没有一点线索，更没露出一丝马脚，猜不出来。你呢，有什么想法。”

“初步怀疑是顾青山，就是顾梁的叔叔，只不过这个顾青山到现在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太稳了。”

孟德海笑了笑，“你就没想过，那栋别墅是留给你的？再怎么说，你也是京海的支队长，他邱高达都能进，你也不差，不要妄自菲薄啊。”

“您可别拿我开涮了。”

锁定的几人，都有依据，不会无的放矢。

邱高达，现任交警大队大队长，行动前的古怪表现，还有后续的赶往现场，最后突然回到交警队支开旁人，然后就是监控数据丢失，实地监控被人为损坏。

邱高达的所有数据都已经整理成书面形式，汇聚成册，存储起来。

至于其他人，代理政法委书记，对待赵立冬的方式，都透露着诡异。所以进行初步怀疑。

还有李康时，这个市委书记，应该不是跟赵立冬统一战线的人，至少目前没有掌握他们有联系的关联证据。

至于提名张民言，估计是听到何黎明亦或者其他人通气，算是一种政治妥协。

王晨询问：“孟叔，你说李康时他不觉得获得憋屈吗，这边刚倒一个赵立冬，要是这个他亲自提名的代理政法委书记张民言。在倒下.....他可逃不了被追责。”

“憋屈能怎么办，他不就是怕这一点，所以给咱们留口子呢嘛，不然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你这个支队长还能在干下去吗。”

王晨无语，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贼，前怕狼后怕虎，既怕得罪人，又怕担责任。

说到底，还是下不去决心，没有政治资源，怕打蛇不死被算后账。

孟德海喝了一口茶，“怎么...失去信心了？”

不同于建设城市，内部倾轧太过致命，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李康时想要自保，安稳度过任期，算是人之常情。

他继续说：“对了，最近看你老往疗养院跑，怎么样啊，没希望就回来吧....我岁数也大了，在让你这么咒下去，我真残废了。”

“您知道了？”

“废话，这种事你还想瞒过我，都知道疗养院去了一个小伙子，天天给他老丈人看病房，说是瘫的走不动道了。”

“胡说，谁不知道您龙马精神，怎么可能生病...这绝对是造谣。”

“少废话，下一步行动，有没有突破口。”

王晨点头。

老黑可以，但希望不大，要水磨。而且现在老黑还在医院里赖着不出来。天天嚷着胳膊疼腿疼。

还有一个重要犯人。

综治办科员顾梁。

只要把顾梁走私人口、买凶袭警、教唆杀人的罪名做实，他叔叔顾青山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至于为什么还没有接触顾青山，是因为时局不明朗，还需要在观望。最好等最后一个人露面，让所有对手都浮出水面，在雷霆出手。

孟德海起身，看向窗外，“抓紧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说完，转头问：“徐江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消失了？”

王晨摇头，“消失了，逃跑不可能，水陆空都已经布控，不是在京海，就是已经遇害了。”

“你觉得是谁？”

“陈泰吧，亦或者邱高达他们身后的人，目前还不清楚。”

“去吧，放手去做，只要不触犯原则底线，执行正义的时候，就不要犹豫，不管他是谁，穿了这身警服，就要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王晨点头，起身离开。

孟德海没有回头，而是目极远眺，透过层层障碍，定在检察院。

......

检察院审讯室。

赵立冬的心越来越沉，他总觉的事情好像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两点。

第一，待遇问题。

这一个星期，他从龙井到普洱，在到绿茶，最后变成白开水。夜宵更是早就没了。

第二，审讯力度。

以冉雅彤为首，开始接连对他进行不间断审讯。

如果不是张民言一直在说这些都是给下面人看的，他可能都招了。

赵立冬抬眼看着对面的冉雅彤，恨不得把她抽死。

第156章 提审赵立冬

审讯室。

冉雅彤看着赵立冬。

根据经验来看，赵立冬并不是一个抗压达人，他会愤怒，会迷茫，会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对审讯者来说，都是突破口。

可冉雅彤每次感觉自己在使把劲就能突破时，对方总能找各种理由逃避审讯，然后回去休息一晚，整装备战。

就像现在，对方左脸带着明显的愤怒，时不时的撇嘴。

撇嘴是唇部肌肉收缩，使得嘴型显得更小，嘴角也会随着下垂，这是高度自我认同的表现。就是说，此时犯罪嫌疑人不认同审讯人员的观点，或是瞧不起审讯人员。

“现在请你重复一下，五月十七日当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福泰小区，你是如何乘坐上了齐昊强的车，当时你们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又为何会回到福泰小区，还有你为何衣不蔽体，又为何会在当时指示刘强（老黑）袭警”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下班前王晨要找我汇报工作，我去了后谁想到他暴起伤人，最后我给王秘书打电话，司机就把我带到福泰小区，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诬陷的，这一切我都不知情。”

审讯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维持不能动手的基本原则下，审讯者与被审讯者的一次次心理博弈。

邱高达删除视频监控，其目的在于隐匿行踪，死无对证，做到查无可查。

检察院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一切经验猜测都只能作为依据，而不能作为实质性的证据。

就像现在，就算赵立冬承认自己是自愿上车，那么就算到了法院，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也可以当场翻供，最后交给法官判定。

所以，冉雅彤一次次审讯赵立冬的目的在于，撬开他的嘴，从透露的信息中抓取案件脉络，最后找到实质性的证据，确认福泰小区是赵立冬指示刘强（老黑）对警方发起攻击。

‘砰’的一声，冉雅彤狠拍桌面，厉声呵斥。

“你是懂法的，我想你应该明白，坐在这里，说假话，做假证，是什么样的后果，我现在询问你，是在给你机会，我希望你老实回答。”

赵立冬闭口不言。

敌退我进，步步紧逼是审讯的基本手段。

冉雅彤的专业素质很过硬，她营造出一个个审讯陷阱，逼迫赵立冬，等对方进行回答时，再进行反驳。

她声线冷冽，开口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就说说你是怎么被冤枉的，别人为什么冤枉你，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说不出来了，要不要我来帮你说，因为你指示王晨帮你办事，你想控制他，你以为以你的身份，控制一个支队长绰绰有余，所以你步步紧逼，最后王晨忍无可忍，才会对你动手，对不对？”

冉雅彤说完，眸光死死盯着对方。

她看到了。

对方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嘴巴微张。

眯眼睛，透露了对方的消极情绪和厌恶感。当人们看到不喜欢的东西或者感觉到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常会眯起眼睛来寻求一种自我保护。眼睛眯成一条缝，避免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从而可以保护自己的大脑。

嘴巴张开，是疲倦与懈怠的表现。这表明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厌倦。

‘砰’的一声，冉雅彤拍桌让赵立冬回神，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语言陷阱初见成效，两问两拍之下，赵立冬的心理防线被撕开一道口子。

他不可抑制的将思绪拉回到五月十七日，拉回那天自己是因为逼迫王晨让其杀徐江灭口后，才产生的一系列后续。

如今自己坐在审讯室，到底是应该怪徐江，还是应该怪王晨？

导火索是徐江，王晨才是主谋。

想到这里，赵立冬眼中的愤恨在也抑制不住，他豁然瞪眼，咬着牙。

冉雅彤心脏陡然一紧，她能感觉到，对方要开口了，要讲出一些故事来了。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重要要到收获的季节了。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

寂静的审讯室，这声音是那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