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 第92节
他看见了——
……
晨光熹微,供游客居住的院落内,一抹白色正翻阅过一间房的窗户。
白团子落了地,在地上滚了一圈站稳,接着后腿一蹬,一跃坐在桌边的青年腿上。
它身子一翻,四肢朝上露出肚皮,开始撒娇。
很早就收回意识让分身自己回来的白僳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理解。
“你是我的一部分吧?”他将手放到肚皮的位置,往下一按,隔着白絮触摸到几枚圆形弧度,圆球还在滑动,“为什么这么像……”
黑发青年嘀嘀咕咕的,把手里的造物翻来覆去,白犬也十分配合,仍由折腾。
白僳甚至把白犬的脑袋拆开,里面空无一物。
最后,他揪住白犬的后颈,提在眼前,白犬嘴巴翕动,发出一声:“汪!”
白僳:?
白僳无语地把白犬放到桌子上,正想跟它讲一下它的物种分类不是狗,是怪物的一部分时,屋子另一张床上的人类悠悠转醒。
“……狗?”人类脑袋歪斜,迷迷糊糊地吐出一个字。
刹那间,白犬跳进白僳怀中,整体化作淅淅沥沥的软化物,落到黑发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背时,直接沁了进去。
“没有狗。”白僳否定道。
“可是……”安向文开始清醒。
“你还没睡醒,看错了。”白僳斩钉截铁。
好吧,安向文放弃思考,应该是他没睡醒看错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太难受了吧?
安向文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仿佛被什么重型卡车狠狠碾过,异常酸痛,光是起身就要费他不少力气。
人类从齿缝中漏出几声呻吟,他艰苦地用手肘撑起自己,直起了上半个身子。
做完这个动作,他低着头缓了缓。
好酸啊……只是睡硬板床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安向文也没经历过,他甚至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被鬼压床了,但应该不至于吧?
伸手锤了两下腰腹,听闻胳膊发出一声脆响,随即卷毛青年用左手去捏右手,试图把疑似扭到的右胳膊掰回来。
“白……白哥救——”
僵硬的脖子扭得嘎吱嘎吱作响,安向文非常勉强地转过头,看向桌子的方向,他记得前面刚醒的时候看到白僳在那。
安向文又喊了一声,这次他加大了音量,但是干渴的嗓子让他立马咳嗽起来。
白僳拍拍手背,把桌上写了一半的本子合上,中间夹上笔做书签。
之后他抬起头,入目的人类姿势怪异。
卷毛青年腰板挺直,右手背在身后没有收回,反而用左手去够,形成了一个环绕的姿势。
白僳:“……你在行为艺术?”
安向文:“不是啊白哥!扭到胳膊和腰了快救救孩子!”
白僳无言地走过去,按住了人类的肩膀:“我扭了?”
安向文点点头:“好,白哥伱轻一点……痛痛痛痛——”
人类一阵哀嚎,同样的动静发生在院落的其他地方,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安向文甩了甩右手,不住地抽气,却一副得救了样子。
人类醒了,那他就好问问题了。
白僳俯下身子,影子罩着安向文。
窗外薄薄的日光被他完全挡住,人类抬头也只能看到一双蒙着雾的黑眸,看不清黑发青年的表情。
“你晚上做什么噩梦了?”白僳问道。
“噩梦?”卷毛青年脸上出现了一瞬的茫然,“我晚上没有做梦啊?”
第135章 笔记和梦
从寺庙方丈那听来的消息不似有假,昨夜人类梦魇般的昏睡也是真实发生的。
怎么会,没做梦呢?
白僳盯着安向文的脑壳看,把后者看得背脊发凉。
安向文浑身酸痛也要努力后撤,试图躲避白僳的目光。
他总觉得白僳在想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白僳再一次生出了人类大脑是什么精密器官的想法,并有种开颅看看的冲动,仅仅从眼窝底部探入好像已经不够了。
怎么没做梦呢?黑发青年垂着眼。
安向文缩了会,从床的另一侧下了地。
身体脱离硬板床的那一刻肌肉发出了舒缓的声音,人类慢慢拉开距离,他往旁边看,发现白僳的目光追踪着他。
不就是没做梦吗?哦不对……好像有做梦?
人做梦其实很少会完全记住,能对梦的开头结尾有点印象就差不多了,要是能够记完全部,那大概是记忆力超群。
又或者,在脑部某个方面比较发达,安向文没翻看过专业的文献一时半会想不起专有名词。
但白僳为什么对梦这么执著啊?
安向文想不明白,犹豫地问:“白哥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然后安向文就被白僳用看无用之物的视线回看了。
安向文:???
卷毛青年满脸悲痛。
他晚上睡得浑身不适,怎么起来还要被人嫌弃。
安向文想了会,决定挽救一下自己在白僳心中的印象:“白哥是这样的,大部分情况下梦醒来后就会被忘记,所以不记得才是正常的。”
“而且我昨晚上睡眠质量比较……比较好?”安向文描述感想,“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一觉睡到天亮了,白哥你也知道的,我医院睡觉那会晚上老醒。”
那是因为人类昨天晚上被寺庙背后那玩意拖进梦中了,能醒才怪。
白僳在人类那打听不到内容,只能作罢。
看起来,那什么佛不想现在就引起恐慌。
他把安向文用完就丢,挥挥手让人类去洗漱。
安向文拖着酸痛的身躯去了,一面走一面还呲牙咧嘴,不住地抱怨寺庙里住宿条件真的艰苦。
人类洗漱回来,还同其他游客交流了一下,发现大家晚上的睡眠体验都差不多。
睡得死沉,且腰酸背疼。
因为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大家只能归结于,床板太硬了。
有个别本身就喜欢睡硬床的人提出的质疑被忽略了,细小的声音沉没在大多数人的喧闹中。
安向文回房时没有看见白僳,只看到白僳的东西还留在屋内。
大概是出去逛逛了?
安向文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阅览了昨晚收到的消息,回复完锁了屏,拿起充电宝准备充电。
然后他就发现,充电宝的电少了一半。
安向文瞳孔地震。
“怎么会……这不是新买的吗!”卷毛青年把小块金属设备翻来覆去看,“怎么就跑电了!”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人类叹着气把充电宝丢进包里,换了个新的出来。
他别的东西带的不多,但是充电宝绝对管够。
充上了电,安向文坐回床上,右手臂不断后绕,想要缓解一下肩上的酸软。
动了两下胳膊,安向文看到前方桌子上摆着白僳的本子。
黑发青年离开时并未把东西收回去,就这么平放在了桌上。
差不多是医院里那状态,难道说白哥受伤了?
安向文回想了一下,觉得他白哥早上恐吓自己的样子能打八个他,受伤或许是他错觉。
哎,白哥就是白哥啊。
人类收回思绪,目光重回前方的桌子。
这好像是白哥写那些奇怪东西的本子。
安向文回想起自己的惊鸿一瞥,心里有些痒。
要不……他看看?
反正现在白哥不在。
人类悄咪咪站起身,再一点点挪到桌旁。
本子封皮普普通通,就那种随处可见的在文具店里可以买到的。
本子半当中夹了支笔,安向文干脆直接翻开那一页,这样也方便他回头盖回去……去。
人类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震惊地看着每条路径都绘制出的寺庙地图,远比他们昨日白天走过的还要详尽。
再往下看,潦草的笔触画了个覆面的头颅,面上仅开了一个孔洞露出红光,身上披挂着紫红的袈裟……他、他——
安向文看到,夹在笔记本中间的是一支黑色水笔。
他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了。
也可能是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