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演员鬼计多端 第71节

　　“我害怕极了，根本…根本不敢再逗留…”

　　毕铮身体的抖带动着他屁股下的凳子跟着一起抖，那一晚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刻骨铭心的经历。

　　“第二天，我就去了艺术馆，想要看看那里…那里的雕塑有没有出现这种变化…”

　　他的瞳孔一点一点地缩小：“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那个负责人…本来我以他为模特做了一个雕塑，可…可我感觉他好像被雕塑换掉了…一言一行都很僵硬，就像是浑身都涂满了石膏。”

　　“而且，当时他还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说的什么？”林觉的身体往后倾，这些事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但以毕铮的视角讲述出来却多了另一种意味，变得更加恐怖。

　　“他说…谢谢你，让我可以以人的身份活…活下去。”

　　“那些雕塑…他们想要变成人类！所以他们要替换掉自己的…参考模特，以模特的身份继续生活！”

　　“所以你就砸掉了自己以前的所有作品，并且转换了风格？”

　　听到林觉的话，毕铮点了点头：“对的…可是我发现并没有用，那些雕塑依旧拥有意识……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五官不再像活人……所以就再也没有任何攻击性了…”

　　“但这也很可怕不是吗？明明是死的东西，却能够开口说话……”

　　“那为什不尝试自己想想出一张脸呢？没有了参考模特，那些写实雕塑也没了替换对象，应该就没有威胁了吧。”林觉沉吟了一句。

　　“没有用…”毕铮苦笑了一声：“那种雕塑是最可怕的，他们没有目标…就会无差别的选择替换的人…一旦找到合适的目标…就会动手…”

　　“所以…我…彻底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人像雕塑，也变成了老师…眼中…不争气的学生。”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声线却带着一丝哭腔，或许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这个学生都在忍受着痛苦，只能靠大哭来发泄委屈。

　　“从某种程度讲，你也挺像个造物主的。”林觉徐徐开口：“你的能力赋予了死物生命，这有没有可能是上帝对你的天赋的一种肯定呢？”

　　【剧情五：你知道了所有的缘由，你不想让这学生的天赋被埋没，决定协助他，帮他完成最后的作品，成为他心愿完成的见证人……】

第102章 排水渠过弯

　　最后的作品？

　　林觉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毕铮难道因为抑郁而心生死志了吗？

　　“上帝对我天赋的肯定……”毕铮口中呢喃，重复着林觉说的话，他的双眼越来越亮，这一句话似乎让他很是触动，就像是破开黑暗的光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可对方给他一种很信任的感觉，或许这就是痛苦之人的同命相连吧。

　　“毕铮啊。”林觉伸手在有些放空的毕铮眼前挥了挥：“你要是有什么心理上的困扰，记得要给我说，我真的对心理方面的问题颇有研究。”

　　毕铮回过神来，目光闪躲：“我，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最近有些郁闷……我准备等寒假出趟远门，散散心。”

　　不知道什么原因，林觉总觉得毕铮有话没说完，或许是因为系统那句最后一个作品的原因。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

　　在福利院吃过午饭，二人就一起出发，准备前去青木学院，这还让张老师挺诧异，暗道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突然就变好了，明明之前毕铮还对“周医生”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走出福利院，林觉便换成了自己本来的模样，毕铮既然可以洞穿伪装，已经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那就没必要再套上周越的身份了。

　　虽然已经看穿了林觉的真实面容，但第一次看到这种无缝换脸的能力，毕铮还是有些惊讶：“你一个人…却拥有这么多张，多张脸，如果能运用在雕塑上，绝对…是一个非常棒的灵感。”

　　“比如一颗头颅上…可以雕出不同的三张脸，每一张脸的表情各不相同…痛苦，开心，冷静，相互矛盾…却又能完美融合。”

　　“就像…死亡与新生…痛苦与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毕铮的双眼放着光，侃侃而谈，是真的爆发出了灵感，他的这个点子确实很不错，一旦完成绝对是很完美的作品。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模特。”林觉微微一笑。

　　这应该就是系统要让他协助对方造成的作品。

　　毕铮眼中的光缓缓消失，摇了摇头：“我的…那个古怪能力还在，再多再好的灵感都没有用…”

　　“你别忘了，我是稽查司的人，对付那些东西是我的专业。”

　　林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些雕塑他砸都砸了好几个了，那玩意就算复苏了，他也有办法让其乖乖地做一个吉祥物。

　　毕铮抬头看向林觉，原本有些忧郁的表情中多了一丝激动，对啊，这个模特不同于常人，或许真的可以完成一个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

　　“那…就明天下午放学吧，我想在我的仓库内…可以吗？”他的眼中露出期待。

　　仓库承载了他曾经的荣耀，又代表着他现在颓废的开始，他选择在仓库完成作品的原因或许是想要从头开始。

　　“好，没问题。”

　　林觉点头答应，走到路边，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几分钟就要到2：30了。

　　因为吃完饭后，他又陪廖凡画了一阵的画，所以时间上有些耽搁了，现在坐公交赶去学院已经来不及了，二人只能乖乖站在路边打着出租车。

　　很快，一辆远处的出租车看到了艰难打着车的毕铮，打开了右转向灯，缓缓减速，朝着这边驶了过来。

　　“咦？这个司机怎么这么眼熟？”林觉从毕铮身旁把头给抻了出去，这不是前几次一直都没收钱的那个好心司机嘛？

　　这就是缘分啊！这次怎么也得把之前的车费给了结了，不能让好心人寒了心。

　　他从毕铮身旁走了出来，走到马路牙子上冲着那辆出租车挥了挥手。

　　然后，透过前车窗玻璃，他就看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一张老脸顿时煞白，本来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瞬间就伸到了档把的位置，快速切换档位。

　　急刹车，压着路沿漂移，碾过双实线调头，排气管喷出大量黑烟，一口气飚出一百米，直到消失在林觉视线中，动作一气呵成，好像在拍头文字D2。

　　“……”林觉呆呆地站在路边，汽车尾气呛得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怎么…怎么回事？”毕铮一脸懵：“这司机怎么看见你就像…像看见诡了一样？”

　　林觉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多收了我车费吧，其实我也没准备找他还，没必要这样的……”

　　听到这个解释，毕铮心头古怪，刚刚那司机的表情明显就不是做贼心虚，反而更像是这个医生模特之前用刀架在司机的脖子上坐过霸王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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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过二十分，林觉和毕铮二人虽然打到了车，但还是迟到了。

　　那个老师看了眼毕铮，脸上表情很是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叹了口气：“进来吧。”

　　随后他又看向毕铮身后的林觉，没有好脸色：“工作都迟到，身为模特迟到二十分钟，也就意味着班上全部学生都要等你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从你的费用里面扣。”

　　扣钱是万万不行的！林觉现在没有工作，每一分钱都至关重要！

　　“那个…老师，其实我是生病了，我刚刚去看了医生…所以耽搁了一阵。”

　　林觉低下头，脸色黯然，昨天那种痛苦的情绪又一次出现。

　　那老师张了张嘴，不用问都知道这人去看医生的结果肯定不好，说不定医生就已经让他要开始吃好喝好心情好了。

　　“不过没关系…”林觉抬起了头，强颜欢笑道：“犯了错…就应该承担后果，我耽误了大家这么久…扣钱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还捂着嘴重重地咳了几声，好像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一样，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在路过老师身旁的时候，那老师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本来…还准备，今天买一个小蛋糕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吃过蛋糕…”

　　“唉，钱都被扣了…还是留着来买药吧。”

　　那老师楞楞地看着林觉坐到中间的椅子上，抹了一把微微湿润的眼角，走出教室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徐，把那个叫王天舒的工资翻一倍！”

　　“谁说的？老子说的！”

第103章 死了很多诡的街

　　下午的课一直持续到6点，还是延续着昨天的苦难课题，因为学生们都还剩很多细节没完成，所以林觉还得一直保持着昨天的表情和情绪，硬生生坐了三个小时。

　　让他意外的是，毕铮似乎打开了心结，开始动手了，昨天面部空白的人头雕塑上开始出现了粗略的五官。

　　不过五官的位置并不是在正中间，而是在脸颊右侧，依稀可以看出王天舒的大概轮廓。

　　他应该是把灵感运用了上去，开始完成心目中最完美的作品。

　　这个奇怪的雕塑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学生们惊讶于毕铮重新动手的同时，又开始怀疑起了对方的能力，毕竟这个雕塑的五官位置明显不对。

　　那老师皱着眉站在毕铮身后，看了好大半天，不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无论如何，这个拥有天赋的学生只要重新动手了就是好事。

　　五官位置不对或许只是因为手生了，以后慢慢练习总会重新拾起天赋的。

　　六点半，林觉又一次混进了食堂，大学食堂的饭比外面便宜得多，作为无业游民该花花，该省还是得省。

　　他打了个一荤一素，朝着坐在角落的毕铮走去。

　　毕铮孤零零地吃着饭，不少路过的学生都像是在避瘟神一样绕开他，毕铮的孤僻并不是因为古怪能力的原因，而是他本身就没朋友。

　　之前因为雕塑天赋，他风头无两，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很积极阳光，掩盖了他的孤独，而现在天赋蒙尘，那种孤独就透露了出来，浮现于表面。

　　因为没朋友，他的痛苦没有人能诉说，同样也是因为没朋友，他才会一空下来就往福利院跑，在那里和孩子们玩的他才会露出开心的一面。

　　不过做朋友这种事本就是双向选择，别人不和毕铮做朋友也只是一个选择，没有什么对与错。

　　“你…你这肉看起来…挺好吃的。”林觉坐到毕铮对面，夹走了对方餐盘里最后一块梅菜扣肉放进嘴里：“入口即化…食堂阿姨做菜真好吃……”

　　“……”毕铮有些无语地抬头看着林觉，不过眼底却有一丝笑意，相比起其他人一样因为身体原因总是处处让着他，他更喜欢这种感觉，是真的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人。

　　“你…说话，明明不像这个样子…为什么非要说得吞吞吐吐的呢？”他压低了声音，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明明“周越”说话很正常，可换了一张脸说话的习惯就发生改变了。

　　“这是素养…千人千面，改变身份不仅仅是外在的改变…更要从内在开始变化…”林觉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解释。

　　这句话也是他入行演员这个职业时的宗旨，前世为了更贴合各种角色，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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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林觉一个人走出了学院。

　　刚一出学校大门，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好像有人躲在暗处窥视着他，那种目光很阴冷，像是藏在草丛中的鬣狗，等待着猎物放松警惕一击毙命。

　　他假装弯腰系鞋带，实则透过两腿间的空隙往后望去。

　　学院大门不远处的一处报刊亭旁，正站着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新世界的那两个家伙。

　　与昨天不同的是，这两个家伙的左手袖管空空荡荡的，似乎被暴力扯断了左手，看来是因为昨天拿了个假消息回去复命，被惩罚了。

　　“这两个家伙发现我在忽悠他们，想先对我动手了？”

　　林觉把鞋带打开又重新系好，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公交站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