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萨满 第12节
他们聊了一阵,老人转头跟我进入正题,他低声说:“孩子,我能来处理印刷厂的事,可不是校长能请动的,这是你掌堂大教主的意思。”
我听了老人的话,在旁边校长的好奇的目光中躲了躲,抬着眼睛看着老人,心里有些吃惊。
老人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这世上每个出马弟子都有自己的路,想要踏上这条道可不简单,最先要学的,就是捆窍!
这之后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我也再没见过老人,不过,我回家后倒是梦到过吴爷爷。
梦里,吴爷爷说他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临走前过来看看我。
我问他去哪,吴爷爷没说,只是告诉我他这辈子没儿没女,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没想到死了倒是有了安身处,当了人家仙堂的鬼仙。
他还说跟在我身边的卢巧芸其实很苦的,她打小家里条件就不好,因为长得漂亮被几个流氓盯住了,被人侮辱了不说,还被切纸机切断了手,孤零零的死在印刷厂,让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而且,要是能让她在我身上捆窍落座,就证明她和我有缘法,说不定我的掌堂大教主会答应收留她,像吴爷爷那样能在仙堂里当鬼仙,不用背上杀人的因果被地府惩罚了。
梦境醒来,我的记忆里没有漏掉任何片段,跟黄小妹和卢巧芸一提,黄小妹还没说什么,卢巧芸倒是哭了一阵。
她说这些年都是吴爷爷给她烧纸化煞气,却没想时间久了,吴爷爷反倒沾多了被她身上旁门左道的阴气,害了性命。
卢巧芸说完对着我磕了头,告诉我,因为我走过阴,命理注定被鬼怪纠缠,要及早能适应仙家捆窍的手段,才能避免祸事。
说完,她看了看黄小妹的脸色,没有继续讲下去,过了好久,才由黄小妹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捆窍,就是仙家附身。
人身上有奇经八脉各大窍穴,只要仙家占据这些要点就可以控制弟马的身体,有点类似于鬼上身。
不过与鬼上身不同的是,仙家在弟马身上捆窍可不是害人或者作怪,而是给别人看病看事的,并且,弟马配合仙家行动,也可自主办事,抵御脏东西的伤害,具备许多特殊的能力,非常神奇。
其中,弟马被仙家完全控制被称之为捆死窍,给人办事看病时完全不知情,可我因为被黄小妹的爸爸开过肩窍,左肩的阳火太冲,不能被仙家完全控制,所以只能捆活窍。
简单来说,捆活窍很像是仙家和弟马合体,弟马是可以自由或者半自由行动的。
可这对于弟马来说却异常难熬,仙家体质非凡,进入弟马的身体里会带来各种难受的感觉,非常遭罪。
尤其是在弟马尚未正式出马时,身体几乎完全适应不了合体状态,若是碰到恶鬼之类的东西,活窍捆不了多久的话,那几乎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像我这种走过阴导致自身体质容易招来脏东西的情况下,如果不能让仙家捆窍保护,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听过这样的解释,我开始对仙家的事情好奇起来,想知道捆窍是什么感觉,便让黄小妹捆我试一试,可黄小妹却歪了下脑袋,说她现在道行不够,捆不住我。
这可怎么办?万一哪天我再碰上鬼,还不让鬼抓走吃了?
黄小妹说卢巧芸的鬼仙体质倒是可以轻易捆窍的,但她毕竟还是个外人,不合规矩。
我不太想放弃这样的尝试,便和黄小妹商量了几次,她虽然扭捏了一阵,可忽闪的眼神中还是透出希望我能学点本事的想法。
后来,黄小妹郑重的跟卢巧芸谈了一回,让她发誓绝不对我的身体做出有任何伤害的举动,否则就要被雷诛废道!
卢巧芸听后非常高兴,说能给我捆窍是天大的好事,一定不会胡作非为,保证尽她所能为我梳理经络和窍穴。
商定好一切,卢巧芸开始给我捆窍。
我本以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却没想到,捆窍的感觉真是痛苦无比,无法形容。
当时,卢巧芸是从我身后钻进来的,还没在我身体里呆住,我后脊梁骨瞬间就跟贴了一个大冰块似的冻得后腰生疼,紧跟着全身上下都冻僵了,嘚嘚的打着牙,嘴里都吐出了白雾。
也就是一两秒吧,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冷,挣扎着让卢巧芸从我身体里出去,她忙告罪一声退出我的身体,不过那之后我还冷的跟冻成了一根冰棍似的浑身僵硬。
好在黄小妹在我肩窍里活动了一阵,才一点点提升我身体的温度。
那一次,我的心脏差点冻出毛病,胸口在喘气时都一疼一疼的,可是黄小妹却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还说卢巧芸很规矩,让我继续坚持适应捆窍时的感觉。
起初我还不答应,可每当我拒绝时,卢巧芸就会露出失落的模样,低着头不言一语后,我都会想起吴爷爷在梦里对我的托付,慢慢的答应了捆窍的锻炼。
可能是真的有点可怜卢巧芸,希望她能被冥冥中那位掌堂大教主收留吧,我坚持练了三年捆窍,终于可以让她在我身体里呆上五分钟了。
而就是这么短短五分钟,恰好救了我一命。
第九章 瓷瓶
时光荏苒,我十岁那年因为成绩优异跳级小学五年级,正好是我妈带的班,开始独立上学,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赶上了我家门前的马路翻修。
我记得那个工程进度特别慢,拖拖拉拉一直弄了一年还没完工,弄得到处都是沟渠和土渣,每到下雨的时候,路上就泥泞的没法下脚。
而等太阳暴晒过一阵,路面又特别硬,坑坑洼洼的地形得瞅着脚下才能迈步,否则一不留神,就可能会被深深的车辙印绊倒,摔在上面特别疼。
我在那上面摔过,膝盖磕在坚硬的土棱上,血哗哗的淌了一腿,伤口特别深,看得我妈都不敢下手清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膝盖就经常受伤,最严重的那一次还是因为那条路。
当时我左腿膝盖因为之前有过摔伤,穿着短裤能看到上面结了厚厚一层深色的痂,很大一块,里面时不时还会冒出点浓来,看起来很渗人。
走路时也一瘸一拐的,受伤的左腿得绷直,行动很是吃力,经常惹来同学的指指点点。
可能是被以前班级同学排挤成了习惯,我对他们的取笑不是很在意,可和我天天顺路回家,身材横向发展的郭福海却老大不愿意。
“干!张伟,一句话,这帮人我摆平,敢背后叨咕老子的兄弟,明个儿就把他们堵厕所里揍!”
那天,郭福海背着跟他身材反差,站在路上的一个土包上说的义愤填膺,一身白肉都抖了抖,拍着胸脯相当有底气。
他能露出这样的作态,是因为郭福海的老爸是机车厂的厂长,家里相当有钱,有这样的爹,郭福海自然看谁都趾高气昂。
不过,倒也有个例外,他在我面前时比较收敛。因为我在班里学习成绩第一名,而他则是班里的倒数第一,我是他的厂长老爸强加给他的好朋友兼学习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