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阴师 第375节
这个剩下来的空白纯粹灵魂,我本来想丢去喂江山社稷图的,不过眼前,显然宝贵得多。
“但是即使如此,你们的胎儿有了灵魂,也不一定是人。”白小雪说。
她激动的说:“即使我们生的孩子成活,也是一颗草吗?”
这个时候,张慕恬掏出了自己曾经怀孕,流产了的三个死胎——三颗已经枯黄的草,和普通的野草没有两样。
白小雪点头,说:即使如此,你们还要这样吗?
“人鬼殊途,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已经很开心了,我愿意。”张慕恬说:“但是这一次,不会只有一个月,就流产了吧?”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没有人尝试过类似的,毕竟这是西方的一种术,你会生出来什么东西,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流产了,应该会正常怀孕吧?但不一定是十月怀胎。”
“为什么?”黄富乐问我们,他也是一个普通的鬼,不太懂阴行里的事情,一知半解。
白小雪看向我:你来说。
我苦笑了一下,只能举例——婴儿宗师。
那位大佬,就不是正常的婴儿,现在过去了那么几个月,已经怀胎十一个月了,还没有生下来,是自己不愿意生下来,不断吸收先天胎气,在肚子里盘腿打坐,练习道家的先天功,继续打基础。
我觉得一生下来,就要遭雷劈了,渡劫成仙了都,贼可怕。
我把这个事情举例给他们夫妇听,并且说:“这种法子,算是一种全新的阴术,不可复制,纯属妙手偶得,怀草就是天底下独一份了,搞不好啊,真是一个哪吒,灵珠子,怀胎三年零六个月,生下了一个男球。”
黄富乐听了,很吃惊,他和旁边的张慕恬对视一眼,说:“我们愿意尝试,就是不知道怀孕多久,不知道我们下一次怀孕?生下的是一颗男草,还是一颗女草?如果真是一棵草,我们会把我们自己的孩子,养在花盆里,好好呵护,给它看书识字。”
我听了,觉得这两个人挺乐观的。
我还说等小白狐把南瓜头的记忆吸完了,变成透明的灵魂,就给她放进肚子里。
下一次怀孕,就不会只有一个月就流产,生下一颗死草了,会正常的“怀草”,到了正常时间会生下来,至于还是不是从肚脐眼生下来的,不知道。
我们祝福了他们两个人,希望他们两个人,在接下去的短暂七八年里,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我和白小雪处理完了他们两个人的阴事,也算是挺圆满恩爱的,就离开了。
这一单阴行生意,什么钱都没有拿,还倒贴了一个十分罕见的,那位西方女巫送给我的礼物。
不过,我也图一个安心。
没有辜负那些烧烤摊的摊主们的热情期待,还让自己的朋友,老同学,也得到了挺美满的幸福。
在路上,白小雪对我说:你程游,这一份性子,以后一定会成为阴行大家,远的程琦不谈,最起码曲姐现在的地位,你以后能够达到。
我一听,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白小雪那么高冷,忽然那么夸我,曲姐的地位多牛逼啊,南方盗门的扛把子,手下不知道多少阴人信服她,听她一呼百应。
白小雪却摇头,说:这阴行里的阴行大家,是怎么来的?信任来的,一呼百应,人脉四通八达,周围人都信服,就是阴行大家,阴行里的泰山北斗,毕竟行走江湖,给人办阴事,讲究的——就是义字当头。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
“站得笔直,大家都信你这个人的为人,愿意追随你,跟着你发家致富,一起做生意,你能把人都聚拢起来,就得靠你的这份仁心。”白小雪说。
我越听脸越红,白小雪这是吃错药了。
其实,我觉得白小雪如果不隐退,肯定是一个很牛逼的年轻一代阴行高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哪怕在这里,很多行走江湖的阴人都认识她,十分信服她,知道她的为人,见面了,都要拱手抱拳,尊她一声大小姐。
这时,我摸了摸脑袋,气氛有些尴尬,说:“其实这也是一个投资,生下那么那么一棵草,可能真的非比寻常,是一颗仙草,神草,未来搞不好,又是一个婴儿宗师,这是真正的植物人!”
我一边说,一边给宋佳薇打了一个电话,对她说:很快,就要就有一个类似你一样的孕妇了,你们可以切磋一下心得。
“卧槽?”她上来就那么一句,表现出自己的吃惊。
我心里无语,这些人整天那么骂脏话,等下,真怀了一棵草。
“那还等什么?”
宋佳薇兴致勃勃的,十分高兴的说:娃娃亲啊,我们两个孕妇以后是亲家嘛,管他生下了一颗男草还是女草,都要嫁给我儿砸!
我当场就呆了。
这宋佳薇那么早,就想给齐宗师定亲啊?这人的小心思太多了,觉得这个草肯定也不简单,先拉下关系,嫁给他儿子再说。
我有些为齐宗师感到悲哀,摊上那么一个生母。
我和这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觉得齐宗师,一生下来铁定是一个怪物,现在连张爷都干不过程琦,齐宗师生下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可能。
再加上一个神鬼莫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草儿,又给我们加了一份把握,我想到这,心里挺开心的。
我对白小雪说;“你之前那一句话说得在理,我们现在或许打不过他,但我们可以用下一代耗死他。”
白小雪呆了几秒,叹气说:那个黄富乐,夺魂后还有六七年的寿命,但还是忍不住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尽管他去世后,会很伤害活着的人,但也有下一代了……我也和他一样只剩下六七年寿命,可我的下一代,还没有找落。
第五百三十七章 拐杖
白小雪的意思,我又如何不明白?
这黄富乐和她一样是夺魂,只剩下了七八年寿命,却还去祸害别人,和别人结婚生子,她原本的态度是十分反对的,不过看到学姐还不离不弃,就有些感慨了。
她在黄富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现状。
她是一个注重师承的人,谢必安一脉有恩于她,她在余生的七八年里,临死前生下一个孩子,继承下一代的谢必安。
毕竟谢必安一脉有祖训,必有子嗣。
我忽然觉得头挺大的,一说到这个话题,我们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瞬间变得沉默。
我说:夺魂的后遗症,真的没办法吗?
白小雪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白小雪呆了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挺有好感的,你这个人挺好的。
我苦笑。
白小雪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或许不是喜欢我,不过我是她认识最符合条件、最不让她反感的一个男性,毕竟她必须要有下一代,还剩下这几年的寿命,这个压力,对她实在太大了。
我看着平常十分高冷的白小雪,这幅苦涩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人也是外冷心热,一直在犹豫,估计也是怕,就算是能和我结婚生子,六七年死后自己去世,也会伤害到丈夫和自己的孩子。
我一瞬间,脑袋特别的大,这事情闹心啊,特别的难受,她现在在做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白小雪碰到张学姐夫妇的事情,她心里一狠,是彻底放下了自己高冷的姿态,厚着脸皮,和我摊牌了。
我觉得她能板着脸说出这种羞耻的话,就挺不容易的。
我忍不住说:“别想得那么悲观,要不这样,给我一年时间,我想办法解决一下夺魂的后遗症,如果不行,我们再研究谢必安一脉,继承后代的事情。”
“嗯,可以。”白小雪低着头。
她脸上的羞红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又变回了之前那副高冷的模样,很认真的和我讨论起来,说:“那么,程游,关于夺魂术,你有什么想法吗?你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那个剃头匠,研究了近百年的夺魂阴术,也不过是研究出了掏耳勺那类,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难题。”
这才是我认识的白小雪,高冷优雅,处事不惊。
我说:“不是没有想法,还记得我们遇到程琦的那一瞬间吗?那个兔尾女郎,说过的话。”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
我说:她当时让小白狐跟她走,说只有跟着程琦,才能变成真正的人,不然苦修一世,也终归不过是一只野兽,一只妖崇,没有修炼成人的可能。
白小雪笑了笑,说:“我当时没有交手几下,就被打倒了,那个肌肉女,力量恐怖,那个兔子女郎,速度快到可怕,是真正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她的反射神经,不像是人类,可能真是一只兔崇。”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个男人,研究出了让动物夺人身的夺魂术,并且还没有后遗症。
“那个家伙,简直匪夷所思。”
白小雪想起他,苦笑起来,“那简直是一个怪物,我觉得一个人的智慧,哪怕再天才,也是有限的,任何阴术都是一代代先人积累,慢慢改善出来的,而他却能一个人,超越所有先人,开发出一个个奇怪的阴术。”
我说:“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白小雪好奇的看着我:你是说,他不是人?
我摇头,说:我是说,他可能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我怅然若失,我想起了杀不死的程琦。
他或许不是一个人,是有无数个天才的自己,开会讨论,思维相互碰撞出火花。
我把我的想法,还有当时碰到杀不死的程琦,给她说了。
“按照那么说,可能是有很多个程琦,那个家伙,或许天生就是一个重度人格分裂患者?无数个人格,相互讨论?”白小雪说:“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就可能解释得通了,也或许他不是人格分裂,而是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分割?主动变成人格分裂症?”
谁知道呢?
如果真只是无数个人格,怎么会有那么多个程琦?
我们两个人相互讨论了一下,终究没有结果,不过那个家伙,证明这种夺魂术是真的能实现,我们也只能朝着这个方面努力。
我们商量了一会儿,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店里。
下午也没有客人。
安清正还在前台练刺青,赵半仙最近一上午上一会儿的班,下午就去大榕树那边和一群老头下象棋,我也没有管他。
我给白小雪拿了几杯饮料,弄了几包薯片,上了二楼在客厅里,拿出刘阿女的头盖骨,继续和她讨论一下新的江山社稷图,她见识很广,集思广益,一下子给我打开了不少的思路。
和这位大佬的交流挺少的,她给我提供了很多见解。
其实,这一副江山社稷图,初稿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变成了一副很精美的细致地图,显得十分神秘,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往里面扩充鬼村的面积,不然,也就是一副普通的图。
我们两个人正研究着,安清正在下面吆喝了一声:老板,有客人来了。
“有客人来了,你先去下去看看。”白小雪还捧着头盖骨研究,用笔在桌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图纸。
我说没问题,直接下了楼。
之前那个黄金屋的事儿,我就交代了安清正,得长点记性了。
我们的纹身工作室,弄的是传统刺青,老手艺,给人助运的,难免会碰到一些奇怪的客人,这个时候别打马虎眼,觉得不对就叫我,要是我不在呢,让客人预约一个时间,等我回来,免得人再死在店里。
我下了楼,安清正正在和一个男客人聊天,聊得面红耳赤的。
安清正看到我,连忙红着脸跑过来,说:“老板,这个客人你接吧,我和他聊不下去了。”
我让安清正继续坐回前台去,我坐下来,看着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挺难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