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第375节
食物颇多,干的食物大部分是一小碟一小碟的一小戳,看着造型不错,肉则是讲究大块一些,要吃的时候自己拿手叉和匕首配合着切(与吃牛排工具差不多)。汤类的食物在一开始是不会上的,该是由伺候吃饭的仆从在旁边用小炉子慢慢弄,等待其余食物被撤下之后才会呈上。
手叉和匕首哪怕是贵族必备的两种用餐工具,也就是所谓的“食肉者必备”,而食肉者的解读意思从来都是贵族或豪门。
要深切的知道一点,古时候想要装逼,腰间配着手叉和匕首,那就绝对是装逼于无形之中,要是在裙摆上再有块玉佩,谁见了都得绕道走。不过一般没人会这么干,好比现代一般不会有人满身挂满金子。
之前没有交谈,吃饭之时桓温和司马兴男就更不可能交谈。
食不言和寝不语是儒家文化中最为讲究的地方,吃饭的时候不遵守这些规则会被认为没有风度和礼貌,目前儒家依然是一家独大。
当然了,儒家并非只有一个学派,里面的类别非常之多,比如好战派(华夷之辨)、复仇派(十世之仇尤可报)、律法派(荀子)、阴阳派(五德循环)、等等许多,自然也缺少不了敌人来了我投降的鲁儒一派。但不管是什么派别都同讲一个守则,那就是守礼和尊礼。
吃完东西,仆从又安安静静地将包括餐具和案几之类的东西收拾下去。可以看得出来,仆从都是经过良好的训练,做事时也是战战兢兢。他们不小心不行,仆从等同于牲口,主人说弄死就弄死,而两个主人看上去心情都很不好。
“这个部族就这点好,讲究一日三餐。”司马兴男的声线听上去很柔和,她正在侍女的服侍下用毛巾擦嘴,一会还要洗洗手。她侧着脸看一脸阴霾的桓温,说道:“夫君看样子是要好好在这里当官了?”
对了,现在可不是称娶公主的男人叫驸马,虽说是汉武帝开始置驸(副)马都尉到三国时期,魏国的何晏,以帝婿的身份授官驸马都尉,以后又有晋代杜预娶晋宣帝之女安陆公主,王济娶司马昭(文帝)之女常山公主,都授驸马都尉。可是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理解上来讲驸马还不是专门用来辨别帝王女婿的称呼。
驸,即副。驸马都尉,掌副车之马。得是魏晋以后,帝婿照例都加驸马都尉称号,简称驸马,这个名头才专门用来称呼帝王女婿,之前驸马都尉就是一个官职。所以咯,司马兴男喊桓温是夫君,不是喊什么驸马。
桓温依然一脸阴霾地看着司马兴男,一个字或一个音节都没有从嘴里冒出来。他内心里的恼火程度从刚才切肉的力度就能判断得出来,那是将金属板给摩擦得“嘎吱”响,嚼肉的时候也能听到牙齿摩擦声。
“啧?”司马兴男见桓温不说话,洗完手挥了挥让闲杂人等退下,而后才又说:“说起来夫君可是被强掳而来,对于夫君而言是羞辱,夫君有火气也该是对着他去吧。”
桓温脸颊抽搐了起来,忍耐不住低吼:“你究竟想干什么!”
司马兴男笑了,她依然是用下巴对着桓温,略略嘲讽地说:“坊间有传闻,言那乡野之人乃是前汉贵胄,一无族谱作证,二无亲族佐证,不过是寻个由头找出身,此国度……”
“住嘴!”桓温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捂住摩擦了好几次,手放下之后看着好像是平静了下来,说道:“君上从未对自己的出身有过任何言论。”
“说笑呢?”司马兴男看着对刘彦创造的一切都怀有很强的敌意,嘴角勾了勾算是在笑,而后才说:“没有他的允许,坊间会有那样的传闻?先有刘渊自称汉室后裔闹了大笑话,他只不过会成为第二个闹笑话的匹夫。”
别忘记了,司马一家子统治下的国家,讲究的是王侯将相“有种”,也就是说一个人想要有什么成就得有不错的投胎技巧,一头猪投胎在定品高的家庭也能成为官员,任是如何聪明和有才识投胎不正确官场都不会有其位置。那就是九品中正制中的“品第人物”,一看家世、二看行状、三才定品。
桓温也开始在笑了,他一笑倒是令司马兴男止住笑颜。
司马兴男脸上闪过慌张,可是很快又重新恢复镇定,摆出一副高贵的模样,正眼看向桓温,问道:“夫君想做什么?”
“夫人自温过来君上这边可是出了不少难题。”桓温平静地看着尽显高贵气质的司马兴男,双手抬起做了一个行礼的姿势,语气缓慢地说:“您说的那人,他从一无所有到掠地数十郡,仅完整的州便有两个。那个人麾下将士数十万,战场之上屡战屡胜。对于一位强者,夫人应该保有最起码的尊重之心。”
司马兴男脸上又出现了慌张的表情,这一次怎么收敛都没有抹去,身躯也下意识往后倾倒。
“夫人,这里不是晋室治下。”桓温点了点地面的木板,发出了‘咚咚’声:“这里很快将成为大汉疆土。”
要是桓温愤怒的话,司马兴男不会害怕,她自认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清楚桓温心很大,也知道桓温的脾气。一个表现得愤怒的桓温只会让她觉得好笑,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表现得平静的桓温才让她感觉不妙。
“这么说来……”司马兴男长久跋扈惯了,有心想要退让却下意识又梗起脖子拿下巴对人:“夫君是真的要死心塌地为刘彦效力了?”
桓温只说了一句话:“夫人慎言,莫让事情无法挽回。”
……分…割…线……
算是埋下一个伏笔吧,本来想直接写桓温杀妻,但显得太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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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再建大汉
两个月之后,汉国的开国大典如期举行。
本来刘彦要搞的是复国,可思来想去不能那么干。他不需要牵强附会给自己找祖宗,想要继承前汉的也是一种意志和理想,并非是出自血缘关系。
那些众臣对于刘彦不追寻前汉皇族是一种苦恼到无边的郁闷,他们不会知道刘彦祖上代代都是农民,到了爷爷那一辈在改革开放时才经营小本生意,到了父亲的时候开了电器店,压根就不是出自什么权贵之家。
刘彦是有列出族谱了,从爷爷一代开始算起,按照惯例也是要追封谥号。这一惯例让他想起了远隔一千五百多年之后的亲人,内心里的思念有如泉涌一般地出现。
汉国的开国大典不能成为热闹,只能说是肃穆。
按照流程,开国要焚表于天,等于是将自己建国的理念告知老天爷,请老天爷务必护佑。表中写什么可念可不念,刘彦选择将内容念出来,大意是盼汉家苗裔恢复强盛,不再作为次等民族,当胡人的奴隶和两脚羊,再有就是表示将与携手同心的人共天下。
举行仪式是在一个夯土而起的高台,它高度约有十八丈左右,形状类似一个金字塔,只是顶端不是尖的,留有站立的平台。
焚表仪式结束,围在高台周边的数千人立刻欢呼出声,能够处于高台位置内环的就是那些爵位高和官职高的群体,不会缺少一些有特殊贡献之人。当然还有各国的使节。
高台更加外面的区域。
第一层是身着戎装但身体残疾的退伍将士,他们完全有资格享受如此待遇。
第二层是成建制的部队,一般是打过出彩战事的部队,建国时也将迎来属于部队的正式番号。
第三层是民众,他们距离高台其实已经有些远。
刘彦已经开始当众更衣,身上的甲胄被脱下,露出一贴身黑色的常服,随后被伺候着换上了黑色为主体的冕服,等待冕冠被戴上,手中握着一柄剑,人开始迈步往前走,来到高台正前方边缘,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响彻。
太多的名词被喊出,节奏也不统一的情况下,声音就是“嗡嗡嗡”的一片。
后面喊的名词和节奏在军队的带动下开始变得统一,他们在喊的不是什么万岁,也不是什么军号,“大汉”两个字被重复咆哮。
刘彦在聆听,大汉从东汉政权崩溃就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是尚武和骄傲都被埋进黄土,掘墓人还都是汉家苗裔自己。
华夏文明一直在创造辉煌的朝代,可屡屡都是自掘坟墓埋葬掉辉煌,等待辉煌不再就又开始怀念,然后才又一些人重新建立起辉煌,周而复始地上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有人问刘彦,建立的汉国该是属于五德的哪一种,又说西汉之初先是“水德”,到了汉孝武皇帝又改为“土德”,直到王莽建立新朝,方才采用刘向刘歆父子德说法,认为汉朝属于火德。汉光武帝光复汉室之后,正式承认了这种说法,从此确立汉朝正朔为火德,东汉及以后的史书如汉书、三国志等皆采用了这种说法。
刘彦的答案是,五德循环就是一个狗屁玩意,敢言五德者,斩之!
五德循环出自邹衍此人,常常以这个学说来为历史变迁、皇朝兴衰作解释。但五德循环真的就是一套狗屁不通的玩意,什么五行相生和五行相克,科学已经证明其错误性,被用来解释皇朝更替就更是无稽之谈。
华夏文明屡次的朝代更替不过是矛盾爆发的产物,可因为有邹衍的五德之说,造反变成了奉上天旨意,也即是造反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