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 第380节
张合要被炎黄卫押下去时,来自东晋那边的观礼人才算是有点样子。他们是同类,遇到事情装也要装出一个样子,知道刘彦真的会杀人的庾翼忙着保全王羲之与孙绰这两个名满天下的人物,是王述挺身而出。
“汉王容禀!”王述没有做出什么容易令人误会的行为,比如快步急奔或是口无遮拦地咆哮,他对着视线移过来的刘彦行了一礼并保持行礼姿势,洪亮声道:“此庄严场合,关乎祭祀大事,还请汉王以礼仪为重,勿要与吃了五石散的疯人计较。”
谁都知道两晋的文人喜欢嗑药,嗑了药的文人还容易做出一些非常出格的行为,嗑药之后的人与精神病患没有太大的区别,人们将那些个行为叫魏晋风度。
能找借口来掩盖或是掩饰自己的错误是一件被追捧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不管是曹魏还是司马1晋时期,哪怕是帝王都不会去与一个吃了五石散的人多计较什么,毕竟都知道是精神错乱才搞出来的事情,去计较会显得小气。
恰恰是因为吃了五石散干什么出格的行为不会被计较,乃至于是吃了五石散裸奔都属于一种趣事而不是荒唐,此后的历朝历代还不知道有多么羡慕所谓的“魏晋风度”,然而他们怎么不想想正是因为有所为的“魏晋风度”,才让华夏苗裔在这群所谓的精英领导下是那种鬼样子。
刘彦在很多时候还是显得肚量其大,可不代表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他本来还在期待能有一些所谓名满天下的人跳出来,见那些名满天下的人雷声大雨点小其实是比较失望。
王述保持行礼姿势很久不见有回应,他却是听到唱礼之声才重新直立起身,转头看了一下一同前来的同伴,重新看向刘彦时的眼神有点怪,似乎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
祭祀仪式当然要继续,哪怕是有敌军来围住泰山,除非是真的攻上山来,要不肯定不会停,何况只是有人跳出来呱噪。此便是祭祀的重要性。
“晋阳王氏述,现任庾冰麾下长史。”吕议是得了空闲才说话,他表情怪怪地说:“听闻与王羲之乃是见面就吵的宿敌?”
要说起来,刘彦对王羲之可谓是如雷贯耳,以至于期待王羲之能干点什么事,好名正言顺地进行扣押,那就是为什么刘彦刚才看到王羲之被拦下来会产生失望心态。
说到底,人就该有明确的定位,书法写得好不是什么错事,好好的当大书法家挺不错,可当官对于国家与治所民众就是一场灾难。
“寡人有预感。”刘彦看了几眼王述,再看看东晋的其余一些人,颇为愉快地说:“此间事了,寡人麾下会多出一些真正有实才的人前来效劳。”
没人去问会怎么处理咆哮的张合会有什么下场,如此场合咆哮谩骂,刘彦让其活下不是在展现肚量,是在表现愚蠢。
第364章:必要的亮肌肉
越是聪明的人就会显得越狡猾,而狡猾的人从来都是惜命之辈。唯有憨厚耿直之人,他们才会认定自己心中大义,为了那个大义去慨然赴死。
祭祀结束之后,下令将张合斩首的刘彦,他在东晋那边的人看来就是一个坏人。因为他杀掉了一个为了维护君王利益而表现出气魄的义士。
杀掉义士是不详的行为,甭管那个义士是哪个国家的人,尤其是同文同种之下,所以刘彦也有点认为自己是个坏人。
“王上是不得不杀。”桑虞在回程的路上专门上了刘彦的车辇,看到刘彦一脸郁郁,开解道:“君王博爱不在一人一家,而在天下。”
刘彦却知道那些话是狗屁,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博爱的君王,君王身上更加不存在什么大爱或小爱,有的只是需要与不需要。
他们会返回临淄,稍微休整一段时日,与各国的会商就该举行。
张合被杀,东晋的那些来人不再随行,哪怕是还有重要事宜的庾翼也只能暂时回避。
可以想象出来的事情,东晋来的那些大诗人什么的文人必将张合塑造成为一名英雄,其过程中会加上一些演义,比如某个谁和谁,不限定是一个人或是一群人,他们也是在这一事件中有各自的表现,张合会是鲜花,另外的人是绿叶。
作为下令杀人的刘彦少不得就是一个残暴之人的头衔,名声在东晋那边臭大街的同时,哪个东晋疆域内的文人提到刘彦不怕几句可能会遭受排斥。
“天下愚昧者甚众,有愚昧之人必有明智之士。”纪昌就事论事说道:“我们只要明智之士,其余糟糠不要也罢。”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刘彦的态度鲜明,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再表露决心,会使一些人排斥,也必然吸引人前来投效。最为直接的就是,中原之地的华夏苗裔过去没有太多的选择,复建大汉和祭奠炎黄庙的刘彦成了新的选择。不止如此,长江以南的一些群体也将被刘彦所吸引。
“经历此事,敢下重注的人才会成为我们的助力。”纪昌含笑道:“短期内或许不会有长江以南的人来投,风波减小必有大才来投。”
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吗?那些不再随行的东晋来人,不止一个接触刘彦的臣工,没有太过露骨地表示什么,隐晦表达志向的却是不少。
就如同面子是自己挣来的道理一样,想要吸引人才就该表现出属于自己的实力和决心,接下来汉国有太多表现的机会。
临淄依然还是一个大工地,出于政治需要除了宫城之外,百官的府邸也是在优先建设序列。
汉国行使的是二十等爵制度,大战之后的犒赏也要变现,那么有功将士的宅子自然不能放缓。
回到临淄的刘彦陷入了悔婚的泥潭,那是属于东晋治下呈上嫡女名单的人说法和方式都不一样,可别说是什么司马皇室的公主,有一家算一家全部都表示没戏了。
这是一件让刘彦极度没有面子的事情,少不得有一些的国家使节要看笑话。
“请王上放心。”李匡现在还是江都主官,很快就要返回岗位,走之前被召唤进宫,得知是什么事情之后,表态:“末将必不让晋军一兵一卒踏上大汉疆土。”
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刘彦就没有必要召唤李匡。他看向了纪昌这个左丞相。
纪昌的话简单明了:“张合受王上招待,更允许参加祭祀,却在我王祭祀时大放厥词,不但不合礼仪,且是挑衅大汉。”
李匡没有什么废话,行礼道:“请王上示下。”
刘彦没有什么好斟酌语气的,直接说:“国之大典如此行径,为不动干戈,寡人想相邀晋帝会猎。”
殿内除了李匡有些晕懵,其余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晋成帝司马衍在前两年刚驾崩,是由琅邪王司马岳继位,可是司马岳仅仅是当了一年多的皇帝就成了晋康帝,现在是不满两岁的司马聃在当东晋的皇帝。
不管是晋成帝还是晋康帝,实际上都是谥号,而只有皇帝驾崩了才会有谥号。
现在的纪元是公元344年,东晋那边是建元二年,新建国的汉国这边是元狩元年,李氏成汉是太和元年,张氏凉国是建兴三十二年,石碣赵国是建武十年,冉氏秦国是永兴二年,慕容燕国是燕元三年,拓跋代国是建国六年……
年号一般是每一个国家想要得到什么期盼就有什么样的名字,不是刘彦选择元狩这个年代,是群臣经过很久的商议才确定下来。
元狩是汉武帝的第四个年号。元朔六年十月,西汉孝武帝在一次狩猎时获得一只“一角而足有五蹄”的兽(即一角兽)。因此改年号为“元狩”。取此名的另一个原因是汉朝对匈奴大规模反击的进行。狩,有征伐的意思。使用时间前122年至前117年,历时六年。
汉国众臣选择元狩这个年号,不是因为刘彦也在打猎的时候猎杀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纯粹就是接下来新建立的汉国将会面临没有休止的战争,是在昭示各国作战之决心,亦是提醒国内子民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司马聃连两岁都没有足,朝政轮不到这孩子来做主,是由生母太后褚蒜子掌政,并由何充辅政。
刘彦邀请司马聃会猎没有什么无耻的地方,自“会猎”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国与国之间的会猎就是用来解决争端,而解决争端可以是商谈,更直接的就是动刀兵。
追根到底来讲,汉国举行祭祀,东晋那边的来人捣乱,并且是当着各国使节的面前咆哮谩骂,站在东晋的立场张合自然是英雄,可对于汉国而言就是损害国体和尊严,刘彦无动于衷只会显得软弱,至于是不是真的开战则就看实际情况,可一定要有所表示。
李匡万分纠结地领命而去,他本来想说,“这么个事情不应该是特意派遣使节,怎么轮到他这个军人来传达?”,后面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朝~廷必然拒绝会猎。”纪昌很平静地说:“如此南人谩骂必然内心无底气。”
刘彦还真不是要在这个时候与东晋开战,只是表示态度无比重要,那是属于一国之君应该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