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谋天下 第575节
“我觉得你可以试上一试,把他半个时辰带到这里。”白纯美目流转,从台下转到台上,而后蔑视似的扫了杨季康一眼。
张翌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起身,走到杨季康身旁,躬身在其耳边说道:“杨兄,既然你爱慕白小姐的姿色,但你不以自己的才华夺取其芳心,而是陷入到了好勇斗狠中,这岂不是下下策?何况,既然你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又何必强自留人呢?只要他们不出杭州城,那不就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张翌此番话,只想帮白纯度过今日的危机,毕竟,不光山门有大唐兵士,就是这高台处,也是围满了大唐兵士,纵是白小姐的三个护卫,连同山门处的十个护卫加起来是三头六臂,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但面对大唐兵士,不也是螳臂当车?
何况,难道真要与这些兵士动手?真要做实这谋反的罪名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如了杨季康之意?岂不是把白小姐陷入到了更加困难的境地?
“好啊,既然你愿意此时赋诗一首,我也不好驳了张侯爷的面子不是?那么就请张侯爷赋诗一首!”杨季康看了一眼在自己耳边低语的张翌,朗声对众人说道。
话音刚落,顿时台上台下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一个个的嚷嚷着,让张翌这个胸无点墨,只知舞刀弄枪的侯爷,赋诗一首。
张翌被杨季康的一番话弄了个满面通红,他自己本身就是武将之后,这诗词歌赋,本身就不怎么样,何况他自己,从来就没有赋诗过。
刚才的话,只是为了替白纯解燃眉之急,不过是缓兵之计,不想杨季康真如沈君谅所说,此时已经连他一起恨上了,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后,还要让自己赋诗,这不就是让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难堪吗?
沈君谅从商多年,早年苦读的诗书,也早就被抛到脑后了,如今看到张翌束手无策、不知所措的样子,只能是爱莫能助的叹息一声。
早就不让你管此闲事儿,你就是不听,如今倒好,非但得罪了唯一能够让你进入试图的杨季康,而且还让人家给了你一个难堪,当着众人的面下不来台。
就在沈君谅跟张翌,被杨季康挤兑的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下台时,白纯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如果做出来的话,你又该如何?也赋诗一首?还是对他两人既往不咎?”
白纯的话语,让张翌跟沈君谅一愣!就是杨季康跟台上台下之人,也是瞬间一静!难道这个非是良人户籍的女子,会吟诗作赋不成?
杨季康看着悠然自在的白纯轻松的神情,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紧,冷哼一声说道:“无论是白小姐你,还是他们两人,只要作出一首像样的诗赋,我便也做一首就是!但如果做不出来呢?”
“做不出来?”白纯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裴婉莹歪头卖萌的习性,顿时这一萌态,看的杨季康是心跳加速,恨不得下一刻就拥美人于怀中。
但当他还陷入白纯的纯美之中无法自拔时,只听见白纯说道:“没想过做不出来。但如果你做的诗赋不如我的时,那么你便要任由我们三人离开,敢赌吗?”
白纯看着此时这么多人,就算是想要诈出杨季康什么私人秘密,官商勾结还是买官卖官的事情,都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回去之后,再做其他打算了,所以此时此刻,也就没有了继续跟这些人无聊纠缠下去的心思了。
张翌跟沈君谅却像是石化了一样,两人还以为今日会表演一番英雄救美的桥段,但不想,到最后,竟然是美人帮他们解决难堪的事情。
但两人心中此时也是七上八下,大唐女子能够熟读诗书的本就不多,能够自己作诗赋的更是少之又少,就是杨季康旁边那位,被称作花魁的画舫女子,也不过是会唱他人的诗赋罢了,作诗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言为定。”杨季康看着白纯对他不屑的目光,冷哼一声,坚定地说道。
“那你听好了:‘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接下来该你了。”白纯很自信,这首诗词,绝对符合于此时此情此景,而且又是殿下所做,想来绝对会如从前一般成为佳作。
而台上台下的反应,也如她所料一般,在她吟诵第一句时,就变得寂静无声,等她念完了整首诗,台上台下依然是寂静一片,每个人都不时的望向自己的北面,而后看看不远处的不高青草,回味着这一首应景的诗句。
第555章 《春题湖上》
白纯神色淡然的斜眼望着一脸震惊之相,琢磨着这首《钱塘湖春行》的杨季康,再看看同样是震惊的张翌跟沈君谅,心中自然也是涌起了莫名的成就感。
虽然此诗乃是殿下所做,但是殿下非要让自己认到自己名下,如今念出来之后,诗压全场,看着众人钦佩、思索,甚至寻着每一句诗,展望西湖的其他人,心中充满了满满的骄傲感觉。
原来赋诗一首,带来的是这样的感觉,难怪殿下……不对啊,殿下可是好久都没有出过新的诗作了。
“不可能!”杨季康豁然起身,看着一脸轻松的表情,望了望这远山近水,冷冷说道:“绝不可能是你即兴所做,一定是你早就一定做好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作出这么一首上好的诗来!”
随着杨季康的怀疑声,台上台下的一些人,有些人便放弃了回味这首诗赋,附和着杨季康的怀疑,大声嚷嚷着这绝不是即兴赋诗而来。
“怎么不可能?白小姐的这首诗赋,无论是上句还是下句,句句不离这西湖周边,正是把每一处景色描写的恰到好处,无论是时节、地点都完全对应,明显就是白小姐刚才即兴所做,怎么可能不是?”张翌听到杨季康的反对怀疑声,也再次站起来,看着杨季康反驳道。
“杨兄,就算是此诗非白小姐即兴所做又如何,不也是白小姐所做?还是你从何人之口,听到过这首诗?还是你做不出如此佳作,不想愿赌服输?”沈君谅也深深佩服白纯的才情,此时也顾不得杨季康的背景身世,反驳道。
杨季康看看一脸轻松的白纯,再看看台上台下的文人墨客,但见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自己以前曾经听过这首诗赋,当下也有些慌张懊恼,不知该如何反驳张翌跟沈君谅对白纯的维护。
而且人家做出来后,自己就得做一首同样上乘的佳作,但……但显然这个白小姐的诗赋,已经是把周遭景物描绘到极致了,自己想要应情应景的赋诗一首上乘佳作,完全是不可能的。
自己做不出来,又不愿意认输放他们走,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真要自己作诗,肯定是被人家比下去的,何况自己,顶多也就是酒酣耳热时,能够胡言两句打油诗罢了,上不的台面的。
“小女子也觉得不像是这位白姐姐即兴所做,想要证明这是自己即兴所做也很简单不是,只要白姐姐再做一首便是了。既然白姐姐能在短短时刻,赋出这么一首贴时应景之佳作,想来再做一首也非是难事了。”旁边的妙龄女子突然开口说道。
这一次她的插嘴,却是得到了杨季康的认同,于是立刻附和道:“不错,只要白小姐再做一首,那么我就承认你这首乃是即兴所做,在下也心甘情愿的认输,如何?”
“杨兄岂可如此当着众人的面出尔反尔?刚才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小姐赋诗一首,杨兄你赋诗一首,让在场的众人品评谁的诗赋上乘,如今杨兄一首未作,却要接连让白小姐再赋诗一首,这不大合乎情理吧?”张翌也继续维护着白纯。
“张侯爷所言极是,先不说杨兄未曾实现诺言赋诗一首,就是再次让白小姐赋诗一首,已经让人以为杨兄你是输不起,是在故意刁难,何况,诗赋这一道,在座的都知道,并不是凭空而来,需要的是灵感,今日白小姐能够赋出如此佳作,已是难得,还从来没有听过谁可以,一连赋出两首上乘佳作,杨兄明显就是刻意刁难白小姐,是也不是?”沈君谅脑瓜子灵活,眼见杨季康态度坚决,显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所以就寄望于在场的所有人,能够有人明辨是非,站出来主持公道,哪怕是给杨季康施加一些额外的压力,也是好事儿。
“是啊,诗赋一道,本来就是讲究灵感瞬间,如今能做出如此佳作,已经是难得至极了,就算是白小姐才情横溢,貌若天仙,也不能如此难为不是?”
“杨公子这是刻意刁难啊,自己做不出来,又不愿意认输,索性就耍赖了。”
“让白小姐再做一首也行,我等也巴不得能够再听到佳人赋佳作,但前提是,杨公子你是不是应该依约作出一首同样上乘的佳作后,再让白小姐继续赋诗一首啊?”
台下一片议论纷纷,就是台上也有人看着杨季康阴沉的脸色,支持着白纯。
白纯本就美若天仙,加上如此才华横溢,让一些文人墨客,此时已经把白纯惊为天人,心中充满了爱慕与艳羡之情,自然是不会附和杨季康,一同为难白纯。
“呵呵,白姐姐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你争嚷个什么劲儿,难道就因为人家长得漂亮,迷昏了你们的头脑,让你们为了佳人,而放弃了是非观念吗?既然大家都知道诗赋一道,想要出一首佳作极难,那么白小姐刚才既然能够短时间内赋出这么一首上乘佳作,就是再为大家赋诗一首又何妨?哪怕是比刚才这首《钱塘湖春行》不如一些,我相信对于在座的各位而言,岂不是更有说服力?更能证明乃是白姐姐所做?”妙龄女子婀娜多姿,眉目含俏,见白纯一直淡漠着一张脸,就让台上台下这么多文人士子为其倾心,甘愿为了维护她,甚至不惜与杨季康做对,这让她原本就对不满、嫉妒的心,变得更加嫉妒、恨来了。
此时此刻,也只有她了解女子的心思,那白小姐只是赋诗一首,而后便不再说话,要么就是肚子里没有佳作了,要么就是正在众人争吵不休之际,又在酝酿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儿,今日都要配合着杨公子,最好是能够不给她继续酝酿的时间,不给她再次做出佳作的时间,最好是让其难堪,下不来台才合自己的心意。
“不错,只要白小姐能够再赋诗一首,哪怕是不如这一首诗赋,那么我便相信这一首乃是她即兴所做,不然的话,我绝不相信,她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一首佳作来。”杨季康欣喜的看了一眼妙龄女子凌芷云,双手背后挺胸说道。
张翌跟沈君谅听着下方的叫好声、应和声越来越多,也不知此时该如何是好,当着众人的面,杨季康已经是坚定的要耍无赖了,明显就是不愿意认输,不愿意放三人离去。
面对此情此景,在众人的附和声潮中,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脑子里别说是一句诗,就是半句诗也想不出来。
白纯看了看两人一眼,淡淡说道:“那么如果我再做出一首来,你便就认输、放我们三人离去?可对?”
杨季康跟妙龄女子凌芷云俱是神色一僵,台上台下众人,听到白纯开口说话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静静的注视着杨季康跟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