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谋天下 第953节
于是宠孙女宠的没个样儿的武媚,也不顾文武百官如何看待她这个皇太后,也不顾事完之后,李弘如何在文武百官面前收场,提着鸡毛掸子指着李弘就冲了过去。
顿时宣政殿的大殿之内鸡飞狗跳、群臣打转,原本稳稳坐在龙椅上的大唐皇帝,被人用鸡毛掸子从龙椅上赶了下去,在大殿里狼狈的东躲西藏,直到牵着虎妞的李眉破涕为笑,气喘吁吁的武媚满意之后,才敢又回到了唯独他这个皇帝,才能坐的龙椅上。
“朕是大唐的皇帝!”看着祖孙二人雄赳赳气昂昂离去的背影,某人气急败坏的大喊道。
“本宫还是大唐皇帝的母后!”皇太后扭头,瞪视着龙椅上瞬间像是被雷劈蔫了的皇帝说道。
无奈的某人,听着这句话,不由得想起当初刚刚继位后,龙爹李治跑到宣政殿嚷的那一嗓子:“我还是皇帝老子呢!”
“呵呵,何等的异曲同工啊,难怪人家两人是夫妻,是两口子呢,说出来的话都是这么霸气!我还是皇帝老子呢!本宫还是大唐皇帝的母后呢!”看着一老一少的背影消失后,某人坐在龙椅上,无奈的摇头尴尬道:“朕这个皇帝当的……就像个孙子。”
“陛下是想起太宗皇帝了?”尚书省右仆射敬辉脑子突然缺根弦,在李弘说完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而后敬仆射便被大唐皇帝一个滚字,给赶出了宣政殿,朝会的后半部分也就无缘参加了,所以下朝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被皇帝扣了半年的俸禄。
至于原因,则是七个大字:朝会时不守纪律。
“朝会时不守纪律?”敬仆射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在尚书省竟然因为七个字,愣了一刻钟的神,至于接下来的半年该怎么生活,他脑子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颜令宾这两年倒是清瘦了不少,不过在李弘看来,颜皇妃可是一点儿也没瘦,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身上看的出来啊,即便是身上看不出来,但摸的出来啊。
所以当武媚当着他的面,叮嘱他要好好对待颜令宾,这些日子因为《隋唐演义》的故事儿,都瘦了一圈了,让尚食局多送些好膳食时,李弘则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拿着颜令宾编纂的《隋唐演义》的书籍,武媚翻了翻后,又白了李弘一眼:“高祖皇帝的二子李玄霸,被你改名为李元霸,这就力大无穷了,还善使金锤,胡编乱造能不能贴切一些?一点儿也不负责任。眉儿,跟皇奶奶去蓬莱阁。”
“小说小说,都说了是演义了吗,您又何必当真呢?人家读者都知道是小说,您就别计较了。”李弘不想再在李眉跟前丢面子了,虽然在大唐至高无上的宣政殿,在大唐的权利中心,最为重要的宣政殿内,他这个当父皇的在李眉跟前就已经没有了脸面了,但如今还是希望,能挽回一些就挽回一些吧。
毕竟李眉还小呢,万一等她长大后,把这些事儿都忘了呢,自己严父的高大形象,岂不是就又回来了。
送走了武媚跟李眉这一对祖孙之后,李弘这才觉得颜令宾的宫殿是自己的主场。
“您今日怎么有空就来了?”颜令宾坐在李弘的旁边,看着继续翻阅武媚做过批注的《隋唐演义》问道。
“皇后说让我过来看看你,说好久没来你这里了。”李弘放下书本,在颜令宾有些清瘦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就按母后的意思改吧,她愿意让里面的人物是什么性格,就是什么性格吧。”
“嗯,妾身也是如此打算的,所以这《隋唐演义》的戏,想要排下来,估计得明年了。”颜令宾乖巧的点头应声道。
“母后不急就行,最重要的便是让母后满意。”李弘揽过颜令宾的肩头,另外一只手就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都说了颜令宾清瘦只是脸显得清瘦了,一摸就知道了吧,身上可是一点儿肉都没有掉,特别是胸前。
第964章 女扮男装
颜令宾如今虽然在宫中深居简出,比起其他几女来,她因为喜欢编纂、排演各种东西,所以就更少走出皇宫了,但这却并不影响她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
特别是当初被李弘一同赎身的薛楚楚、霍小玉以及杜秋娘三人,如今早已经为人妇,但对于长安花坊的一些事情却一指有耳闻,而颜令宾平日里在与几女讨论各种乐理等事情时,闲暇之后,也会从她们口中得知一些长安花坊的一些事情。
让颜令宾陪着用完晚膳后,并没有离去的李弘,则是在颜令宾,每一天呆的时间最久的书房内,欣赏着颜令宾平日里写的字,以及各种画儿。
而其中一幅倒是颇能显示出颜令宾画上的功底,一头看起来温顺的老虎,以及一个四五岁的女童坐在虎背上,不论是笔力还是人物形态,哪怕是那头老虎,都画的是栩栩如生。
“不错,这两年越来越进步了,李眉在你的画里骑着老虎,那种骑虎出画的感觉真是越来越突出了。”李弘欣赏着那幅画说道。
颜令宾喜欢李眉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没有武媚这个大唐唯一的女大佬宠爱李眉在前,颜令宾对于李眉也是喜欢的不的了。
“妾身多谢陛下夸赞。”手捧一杯热水的颜令宾,平日里并不喝茶,而是只喝热水。
换了一身衣裳的她,此刻更显的是清新脱俗,连带着有一股知性的温柔美。
“你刚才说的事儿都是她们几个人告诉你的?”李弘低头继续欣赏着颜令宾这段时间作的画,一边问道。
“嗯,要不然陛下您以为,我大唐这些烟火之地,哪里来这么多会吟诗作赋、抚琴弄曲的书香女子?除了各自的花坊会自己培养外,便是从官奴之中,找出那些有资质潜质的少女,再加以培养,比起从女童时期就培养,花坊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且因为其官奴的身份,或者是之前的身份,对于客人来说,可是极具吸引力的,花坊也乐意暗地里偷偷放出风去,谁谁谁是哪个哪个官员的子女,因其父亲……”
“就像你当初一样?”李弘放下手里的画儿,看了一眼颜令宾,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人家作画的案几上,也不管自己这一坐下去,人家颜令宾的画是不是被他压坏了。
颜令宾看着自己的糙男人,也只能是无语的翻翻白眼,而后就当作没看到这一幕一般,先是不动声色的把几张自己辛苦做的画移开,而后说道:“差不多吧。只是妾身是被五姓七望因颜家一支没落而收养,后来陛下就知道了,五姓七望就如陛下所看到的一样,一边嘴里仁义道德,一边又能毫不客气的对其他名门望族进行打压,这是他们当初惯用的手法。”
“这么说来,那叫陈子昂跟苏辉的官员,也就有可能也是惨遭同样的毒手了?”听着颜令宾的话,李弘有点儿走神地说道。
“什么?”颜令宾没有听见他嘟囔什么,因为她的心思都在那糙男人的屁股底下,一张挺满意的画,已经被人坐的皱巴巴的,好不心疼。
“没事儿,这两日从裴庆一案上,白纯顺藤摸瓜,查到了我带回来的两个女子,是我新丰县令与华州别驾二人的女儿。”李弘点点头,顺着颜令宾的视线望去,见那清瘦的人儿,此刻正嗔怒的看着自己。
“一幅画儿你至于吗,等朕有空了给你做幅画,保证比你的好。”李弘老神在在的坐在案几上,一把把旁边的颜令宾揽进了怀里,双手搂着那纤细柔弱的腰肢,额头顶着额头说道。
“您的画儿,李眉都看不上,上一次你送给李眉的画,不等李眉回到温柔那里,画就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了。”颜令宾看着那下巴颏的胡须,不由自主的在李弘的嘴唇上,主动的亲了一下。
“新丰是畿县、华州同样是上州,他们难道也敢把手伸向这些高官?”颜令宾对于朝堂之事儿,以及官员的品级并不太懂,但也算是一语中的,说到了点子上。
“高官倒是算不上吧,畿县、上州,可都是我的眼皮子底下啊,他们竟然就如此胆大妄为,这才是最重要的。”李弘把颜令宾楼在怀里,抚摸着那一头散着的秀发说道。
“但不也是挺大的官儿了?反正我觉得挺大的。”站在坐在案几上的李弘两腿中间,整个上身却被李弘搂着,此时此刻,双脚却是已经快要离地了。
“一个正五品上的县令,一个从四品下的别驾,在长安周边,那是根本都没有人搭理的官儿,实在是太小了,不过要在其他道的州县,倒算的上是有分量的官员了。”李弘双手用力,把颜令宾抱坐在了腿上。
再一次嗔怒的看了一眼拦腰抱起自己的李弘,一手顺势环住李弘的腰,而后脑袋也顺势再次靠在了李弘的怀里:“总之那些官员也都不小了,妾身听说了,您要改奴制,妾身倒是极为赞成,其他奴婢的事情妾身虽不清楚,但花坊里那些女子的概况,妾身不单清楚,而且也算是经历过。所以……如果奴制能够进行哪怕是一些更改,在妾身看来,都是对这群人的尊重。”
颜令宾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带着一丝不愿回忆往事的痛苦,而后抬起头,再一次主动的亲了下李弘说道:“陛下或许不知道吧,像花坊里那些看似风光的女子,背后可是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即便是妾身,有着名门望族颜家的姓氏跟血缘关系,哪怕是当时的五姓七望对妾身已经是格外的照顾,妾身的琴棋书画,也都可以说是在血与泪中磨砺出来的。妾身当年尚且如此,至于其他人,就更加的可想而知了。”
“所以不论是在你的诗词歌赋,以及戏曲舞蹈之中,你便夹杂私心的突出了奴婢这一弱势群体的主题?”李弘闻着怀里佳人秀发间的发香,陶醉地说道。
“嗯,母后也看出来了,但奈何这几年陛下您太忙,又跟五姓七望之间关系紧张,妾身也不敢明说,所以就干脆只好把这些加入进去了。”颜令宾仰头看着李弘。
她相信,如果人有轮回转世,如果有所谓的地狱,如果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人能够在死后入地狱与天堂,那么陛下如果改奴制,便是对人的最大贡献,甚至超过了对大唐天下社稷的贡献。
颜令宾是感性善良的,这些年因为诗词歌赋等文学的熏陶,让她变得更加的感性跟知性,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如今她却是真正的心怀天下可怜人。
“明日我要去一趟那牙行,你要不要一同去?”李弘看了看怀里的颜令宾,突然间发现,这两年自己好像忽略了颜令宾的性情,好像在几女之中,自己对她的关注是最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