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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 第1072节

这座江华岛,其实是李中易从一征高丽开始,就苦心经营的军事要塞,驻军以水师为主,步军为辅。岛上的居民,除了大周的商人、水手以及高丽国的小商小贩之外,也就是数千高丽国的战俘奴隶。

李中易彻底征服了高丽国之后,抓获的十几万战俘,除了少部分被释放之外,其余的大多成了随军的奴隶。

客观的说,这座江华岛军事要塞上的各类建筑物,几乎全都是高丽国的战俘奴隶们,在刀枪的胁迫,以及皮鞭的狠抽之下,快速修筑而成。

高丽国既然敢反叛大周,所谓不作不死,也就必须承担由此带来的一切严重后果。

由于常年的辛苦劳作,有些身体底子比较薄弱的高丽战俘,因为吃不消繁重的体力超负荷劳作,永久性的闭上了双眼,他们的肉身被烧成灰烬,撒入了浩瀚的黄水洋中,养肥了许多大鱼。

刘贺扬毕竟出身于开封这座世界性的大城市,他有些不忍心如此的虐待高丽战俘们,李中易劈头盖脸的一番训斥,才让他彻底的醒悟一个道理:国战,就是你亡我兴,就是吸干你之血肉,滋养堂堂大汉子民!

“高丽棒子国,向来是畏威而不怀德的卑劣秉性,你越是善待他们,他们这帮孙子就越以为你是傻瓜,懂么?”李中易当时的口气异常严厉,令刘贺扬此生难忘,“老刘啊,你听好了,慈不掌军,仁不理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稍微放松一点点狗绳,这帮天生的奴隶只要时机成熟了,必会反噬其主。所以,现在就打断了高丽人的脊梁骨,迫使他们彻底屈服,将来才会更少的杀人。当然了,我其实并不介意将他们的精壮男人,全部砍下脑袋,筑成京观,懂么?”

既然江华岛已经是军事要塞,又距离高丽本土近在咫尺,戒备森严乃是题中应有之意。

所以,张永德和王养基刚刚离开行辕大门不久,附近负责警戒的驻军,便得知了消息。

守岛的主将是水师都指挥使周道中,自从张永德登岛之后,他就按照李中易事先的部署,做了缜密的安排。

并且,周道中索性就住在了行辕大门的不远处,以便随时随地掌握和控制突发性的局面。

早前,王养基单独出门晃荡的时候,周道中亦是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他按照李中易事先的叮嘱,任由王养基在行辕附近四处闲逛,并且,时不时的漏出一点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故意给他看出破绽。

等到张永德被王养基引出行辕之后,周道中在感叹李中易的先见之明的同时,早早的布下了天罗地网,单等张抱一,张附马,上勾!

此时的周道中,恰好躲在暗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被折腾得很是不轻的张永德和王养基二人,心里却异常惊骇,恩相真乃料事如神也!

第865章 大风起兮!

西北府州,折家老宅,静园内书房。

折老太公正在挥毫奋笔疾书,一直陪侍于旁边的美婢,以前跟在折赛花的身旁,颇识得几个字,她心里明白,老太公临摹的是孙女婿李无咎的那首名词——《满江红》。

“哈哈,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笑,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折从阮一口念罢满江红,正在回味之际,突然笑问身旁的美婢,“画韵,你觉得这词怎么样啊?”

画韵抿起红唇,微微一笑,老太公最近总喜欢在临摹了《满江红》之后,借着考问她的机会,琢磨一些大事儿。

“老太公,夕有北击匈奴之霍骠姚,今有咱们家的孙女婿屡伐契丹……”画韵知道老太公喜欢听什么,她便挖空心思的凑着趣儿,只要持续性的博得老太公的笑颜,将来她的终身大事,便胜利在望。

“哈哈,真没想到啊,咱们家的画韵儿,竟然如此的知情识趣,”折老太公忽然话锋一转,打了画韵一个措手不及,“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啊,禀老太公,小婢一心只知道侍奉您老人家,哪里有什么人呀?”画韵不愧是折老太公亲手培养出来的心腹美婢,反应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折老太公撇嘴一笑,俗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他身边的画韵也越长越俊,臀儿渐圆,酥胸渐翘,活脱脱一位标致异常的俏女郎。

“嘿嘿,哪有少女不怀春的道理?”折老太公扔掉手里的狼毫,抓过书桌上的擦手巾,一边擦手一边调侃画韵,“也难为你个小丫头片子了,尽心竭力的服侍了老夫这么些年,嗯哼,趁着老夫今儿个高兴,你就说吧,无论喜欢上谁了,老夫都替你作主。”

“老太公,小婢……”画韵终究是个女孩儿,十分的面嫩,她怎好意思在老太公面前,说出她的心上人呢?

折老太公已是人老成精,他根本不需要去看画韵的脸色,便知道身边的这个小妮子,的的确确已经有了心上人。

“不想说是吧?那好,勇锐营的都头折猛,打小跟着老夫练武习文,作战异常之勇猛,也是个很有头脑的勇将,把你许给他,老夫放心之极。”折老太公故意逗着画韵玩儿,想逼着她说出心上人。

折老太公以前有意识的和画韵提过折猛,可惜的是,他虽有意但画韵显然很不乐意,暗中和他叫了三天的劲儿,折腾得他老人家生活起居极其不便。

“老太公……您坏死了……”画韵扭动着小腰肢,撒娇耍赖,满脸的不乐意。

“哦,折猛既然不中,那就折勇吧?那娃儿也是老夫打小看着长大的,上次,还借着喝多了机会,想找老夫讨了你去……”折老太公童心骤起,成心想看画韵的笑话,此所谓老小老小,人老了心态很容易变小。

折老太公虽然一直宠着花韵,但画韵毕竟只是个侍婢的身份,她终究有些担心折老太公乱点鸳鸯谱,耽误了她的一辈子,只得低着头,涨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说:“竹娘子给婢子来了信,她说她怀了身孕,说是非常想念婢子……”

“什么?”折老太公的心里猛的打了个突,死命的瞪圆了一双老眼,盯在画韵那张美得不像话的俏脸之上,这个死丫头莫非是看上了李中易不成?

折老太公转念仔细一想,渐渐有些明白了画韵的心思,折猛和折勇虽然都是老折家的后起之秀,却毕竟顶着个家将的名声,并不是正经的折家血脉。

和李家军不同,府州折家出自于党项的折掘部,整个家族的基础性等级制度,乃是通行于党项族几百年的部曲家将制度。

部曲制,上承隋唐之制,其本质是私有奴隶制。说得好听一点,折勇和折猛都是家将,难听的话是:家奴。

基于不看金面看佛事面的逻辑,画韵在老折家的地位尽管并不低,却依然改变不了其中本质,她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家将娶了奴婢,他们所生的儿女,依然摆脱不了是奴隶的身份,其生杀予夺,皆掌握在家主的手上。

更可怕的是,按照党项族的规矩,女奴包括女奴的女儿,家中的男性主人都有资格随意享用。

近几十年以来,尽管折老太公已经作出了很大程度的调整,以适应他们老折家臣服于大周朝的现实,但是,很多丑陋的异族习性,依然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折老太公一念及此,不由暗暗感叹不已,李中易只有两个入室的门生而已,可李家军却被他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如臂使指,叫往东绝对不敢朝西。

可是,他们老折家有名有姓的义子或是家将,少说也有好几百,这才支撑起了府州是折家的府州。

义子或是家将,这些人不过是名义上好听一些罢了,归根到底还是家奴,也难怪画韵不乐意嫁给折勇或是折猛。

画韵一直忐忑不安的盯着折老太公的脸色,她发觉,老太公不仅迟迟不发话,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

她心底里一阵发寒,慌忙跪倒在了老太公的脚前,颤声哀求道:“奴婢错了,不该心思太大,一切听凭老太公处置,只求老太公饶了奴婢这一遭。”

折老太公在心中暗暗一叹,画韵名为婢女,实则是被当作闺女养着解闷的。这么多年的娇养下来,又是他身边的头牌侍婢,在众人的宠溺之下,难免有些心高气傲,瞧不上家将也就丝毫不令人感到奇怪。

只是,折从阮始终存有一个疑问,画韵究竟是早就看上了李中易身边侍妾的位置,还是接了竹娘的信才动的心思呢?

“老夫有话问你,如有半点隐瞒,你晓得厉害滴。”折从阮故意板着脸恐吓画韵,逼迫她必须说真话,不容她稍有欺骗。

毕竟,当亲闺女养了这么久的画韵,如果连真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了,留之何用?

真要是那样的话,折从阮丝毫也不介意,将画韵随便赏给某个残疾的老家奴,任其自生自灭。

“回老太公,奴婢绝不敢说瞎话欺瞒于您,是竹娘说她怀了身孕,她还说……还说是花娘子的意思,为了咱们折家的长远打算,想让奴婢跟过去侍奉好色的那个人……”画韵战战兢兢的算是勉强把意思表白清楚了,折从阮却越听越觉得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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