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 第661节
如果,王中英是块读书,或是耍弄阴谋诡计的料子,王盛和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万般皆下品,惟有做官高,只可惜,王中英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材料,那么,王盛和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从长远考虑儿子的前途问题。
李中易,拥有巨大的军功,又是当朝八相之一,还是符家需要笼络的对象,几个要点合到一块儿,让王盛和断然决定,不反对王中英与李中易的接近。
王中英很有些害怕总是打他的父亲,畏畏缩缩的从外面磨蹭进了花厅,朝着李中易乖乖行礼:“小人拜见李相公。”因其无官职在身,尚是布衣一名,只能以草民或是小的之类的自称。
李中易冲王盛和温和的笑道:“令郎对于经营之道,颇有见地,在下和他很是谈得来。”
这话是当着符彦卿面说的,显然,李中易有替王中英的目的在内,王中英一时间,十分感激的望着李中易。
李中易虽然夸的是王中英,可是,王盛和这个当爹,还必须要领下这份天大的人情。
以李中易的宰相之尊,当众褒奖王中英,传将出去,整个王家都非常有面子,可谓是光耀门庭的一件大事。
李中易招手把王中英叫到身旁,命他坐下,王中英哪里敢直接坐下,拿眼偷窥王盛和。
直到,王盛和微微颔首之后,王中英这才战战兢兢的侧身坐到了李中易的旁边。
符彦卿暗暗有些得意,他之所以安排王中英作为符家的代表,远赴相州去迎接李中易,就是看准了,李中易是个重商的宰相。
同行见同行,必定会有许多话说的,只要谈得投机,桥梁也就可以搭得上,这才是符彦卿的目的所在。
宾主双方,正在相谈甚欢之际,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中易抬眼看去,却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神色慌乱的跑到符彦卿的身旁,附耳小声说了一句话。
符彦卿陡然变色,霍的站起身子,下意识的厉声喝道:“当真?”
“千真万确。”那管家心有顾忌,不敢当着李中易这个外人的面,说出内幕,作出了婉转的回答。
李中易眯起两眼,深深的盯在符府管家的身上,他心下琢磨着,有何等重大的事情,竟让此人如此的慌乱呢?
呀,莫非是柴荣出了大问题?李中易一念及此,稍加判断,立即意识到,柴荣即使没死,也可能病体巨变!
也许,最紧要的时刻,即将来临,李中易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第517章 动手了
“王家表弟雅通经济之道,在下与之交谈之后,竟所获良多。这且罢了,一些以前想不明白的经济道理,居然茅塞顿开,确实是王家的千里驹也。”李中易刻意拔高了王中英的做法,令王盛和十分感激。
李中易再年轻,身份和地位,却也尊贵无比,出他之口的赞语,很容易就会传遍整个大周国。
符彦清见王中英得了李中易的眼缘,心下也很高兴,他和王家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一荣俱荣,密不可分,没啥可担心的。
站在符彦卿身旁的管家,悄悄的掉转身子,退出了西花厅,李中易虽然没看他,视线的余光却一直盯注在他的身上。
所谓的政治家也好,政客也罢,很多人都输在不重视细节上面,导致阴沟里翻了船。
李中易则不同,他靠着精湛的医术成之后,一直游走于红墙大院之中,成日陪在老首长的身旁。
别的且不提,仅仅深宫权斗的见识,就远远高出旁人好几筹。
所以,吃罢接风的素宴之后,李中易借口远道跋涉,身体疲乏,婉言推拒了符彦卿的茶叙邀请。
李中易虽然已经宣读过诏书,但是,在回京陛见之前,依然是代表朝廷的天使。
按照朝廷的规矩,天使之威,不容侵犯,所以,李中易住进了早早预备好的天使行辕。
李中易进园之后,信步慢走,李云潇会意的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一直守护在身旁的卫士们,随即四散,将方圆五十丈的范围,围成了铁桶。
四下里看了看,李中易瞥见一处显露出萎色的草坪,便打了个手势,快步走了过去,李云潇迅速跟上。
李中易见李云潇走到近前,便小声说:“马上派人,带上我的手令,紧急通知杨烈。”
李云潇小声说:“爷,如果情况紧急,恐怕需要派出三批以上的信使,以策安全。”
李中易欣慰的点头,随即从怀中摸出提前预备好的五张特制的白麻纸,加盖上特制的私印,叮嘱说:“事关重大,必须派可靠之人,分多路出城去羽林右卫。你和信使讲清楚,务必告诉杨烈,一旦山陵崩,许其随机应变。”
李云潇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爷,万一杨烈配合的时机不对,岂不是陷咱们家满门老小于险地。”
李中易苦笑一声,说:“京城和杨烈相距太远,咱们哪有可能配合严丝合缝。再说了,为了保护家小,不可能不冒一些风险的。”
李云潇仔细的想了想,忽然脱口而出:“tnnd,富贵险中求,哪来那么多尽善尽美的事儿?”
李中易点点头,叹道:“该部署的计划,我早就用密码信,都发给杨烈了。至于,最终是个啥结果,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云潇想起一件事,小声说:“灵州军那边这些年,迁移到京城的人数,也已有不少。只是,远程军器方面就很是缺少了,尤其是神臂弩。”
“这个不必担心。军器监那边的守卫力量不强,而且,地形方面大家都已经实地勘查过许多次了,十分熟悉。到时候,只要趁虚夺了军械库,嗯,就好办了。”李中易这个开封尹绝不是白混的,开封城中大街小巷的地形图,早有专业的测绘士记录在案。
李云潇长声一叹,说:“我家的实力,在灵州最强,若是郭帅的三万大军,加上党项数万骑军就在京城之中,胜负其实早就定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你呀,你呀,若是这么多人都在京城,陛下岂能容得下我?”
“爷,您真的要等旁人先动手?”李云潇仗着是李中易心腹中的心腹,大着胆子问出了异常犯忌讳的话。
李中易点点头,说:“主要是灵州军的那汪远水,无法解得近渴。既然,实力不如人,那就只能暗中捕捉最佳时机,趁势而起。”
有些话,李中易谁都不敢告诉,只能闷在心里边,哪怕发霉了,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爷,羽林右卫杨帅那边,一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万一他们被阻截在了半道,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呀。”李云潇跟在李中易的身旁,办了不少隐密之事,无论是见识还是经验,都有了显著的提高。
李中易将嘴巴凑到李云潇的耳旁,小声嘀咕了一阵子,李云潇面露惊喜的转身而去。
望着李云潇远去的背影,李中易的目光立时变得深邃已极,信使即使被人半道截住,也没人可以看破其中的奥妙。
李中易的家中,或是军中,早就采取了混合型密码本的通信制度。接信的是一个人,译密的又是另两个人,互相之间没有任何接触,这就在最大限度上,确保了消息的安全性。
以这时人们粗浅的数学及密码水准,绝无可能翻译出,杂揉着英文字母、阿拉伯数字和拉丁医学文字的密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