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1106节
阿赛琳的疯狂让这个幸运的男人感到恐惧,他甚至有时候不由得在想,皇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成为这样一个女人的情人。
机器不能太大,因为那样会占用太多的甲板和分量;机器不能太小,因为那样投射出去的石弹威力会受到影响;机器不能太高,因为会成为敌人火箭的靶子;机器不能太低,因为安放在没有安装钩网的船帮边,会被敌人直接跳上来……
阿赛琳的要求让工匠感到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位女子爵是在故意刁难还是因为什么,或者纯粹只是因为无意中听说,这种经过改造的机器,是受到了埃罗帕西娅的启发才制造的。
而最让工匠感到畏惧的,是这个女人似乎随着这种机器的建造,开始对舰队大动手脚。
在海上,阿赛琳不厌其烦的逼迫着舰队进行着一次次无聊的训练,每当她那面已经被公认为罗马海军帅旗的“女王旗”升上帆顶时,她就会让整个舰队按照一种看上去有些象过去西罗马和埃及时代的海军一样变幻队形,但是让人感到似是而非的是,她总是一次次的让整个舰队如同一群脱缰野马般向着想象中的敌人战阵直冲而去,然后一次次的逼迫着工匠,让他用那些投石机向她想象中的敌人扔出一颗又一颗的沉重石弹。
这让工匠不由感到说不出的畏惧,虽然始终还没有机会,见到阿赛琳用这种近乎疯狂的方法去对付她的敌人,但是一想到总有一天,自己可能要按照这个疯狂女人的命令,在这条疯狂的船上,和一群同样疯狂的海盗冲向迎面而来的敌人,这个被人羡慕的工匠,就不禁暗暗祈祷,能够尽快离开这条可怕的海盗船。
“一定要让时间缩短。”阿赛琳大声对工匠吩咐着“我要让我的敌人还没有来得及靠近时,就已经被我的投石机砸成了筛子,否则如果就这么傻乎乎的冲进敌人的船阵里去,那我可就是地中海上最大傻瓜了。”
“你不是傻瓜,你是个疯女人……”
怎么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工匠尽量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他难以想象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满足这位女子爵大人提出的那些要求。
这让可怜的工匠不由又想起了远在君士坦丁堡,正在铸剑为犁的“罗马农务官”大人。
“小姐,也许我可以……或者我能够……”
几乎绞尽脑汁的工匠为自己在这位美丽的惊人,可可怕的也惊人的女人面前的窘迫感到沮丧,不过他的毫无办法,也同样让阿赛琳感到不快。
“如果能再快一下,如果投石机能够同时投出一大片石头……”
阿赛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木板不住的寻思,在她的心底里,一个模糊的,还没有成型的念头总是在搅动着她的心田。
如果能让自己的海军在还没有和敌人接舷时,就让对方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呢,如果把当初用蝎子锤偷袭塞浦路斯城堡的方法,运用在整个舰队上呢?
这样的想法让阿赛琳感到兴奋莫名,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的这些东西是否有用,虽然曾经和米利厄诺斯为了这个议论过一阵,但是她却又始终难以抓住心地里那一抹忽明忽暗的灵思。
“真是麻烦,如果伦格在,也许一切就好多了,只要对他说,也许他就知道该怎么办。”阿赛琳心里不由轻轻念叨着,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让她不由一阵发愣。
虽然对伦格的爱毋庸置疑,但是阿赛琳始终觉得这个爱就如同自己对大海的爱一样,她知道自己离不开大海,也同样离不开伦格。
正是因为这个,当玛蒂娜一次次的发着公主脾气般的挑衅时,阿赛琳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那位小皇后计较,在她看来,那顶罗马的皇冠也许更象一个牢笼般的束缚住了玛蒂娜。
不过,当她在面临困惑时不由自主的想起伦格时,阿赛琳不禁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的思考感到不安。
她知道自己爱伦格,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过让伦格代替自己去想一切的事情,否则这个时候的她,早应该在塞浦路斯或是罗马的某座豪华城堡里,整天等待着情人来探望自己。
阿赛琳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一个手镯,那是她的母亲给她留下的不多的东西之一,而送给母亲这个手镯的,正是她的父亲雷蒙德。
在阿赛琳的记忆里,即便是逃离了的黎波里,母亲也从来把这个手镯摘下来过。
当她看着那个手镯时,阿赛琳也总是能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一种她以前始终无法理解,可是现在却逐渐明白的眼神。
用力摇了摇头,阿赛琳有些懊恼的从船板上站了起来,她不喜欢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想起伦格,这让她感到害怕。
她无法想象在别人眼中可怕的地中海女王会因为想念一个男人,而变得魂不守舍,这让她在对自己懊恼的同时,也对自己那个遥远的情人懊恼无比。
“居然把我和那个埃罗帕西娅相提并论,”走上甲板的阿赛琳气鼓鼓的看着甲板上的那架投石机“那我就让你们所有人看看,海上的女王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
阿赛琳嘴角挂起一丝让旁边的人看了不禁开始胆战心惊的笑容:“升起旗帜,让我们再到西西里去做笔买卖!”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四十四章 阿赛琳的“加冕”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四十四章 阿赛琳的“加冕”
海上的风浪似乎显得更大了些。站在甲板上的阿赛琳仔细看着远处的海面。
虽然在头顶的桅杆上有瞭望哨,但是当进入西西里岛附近的海域时,阿赛琳变得小心起来。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她还是坚持在甲板上监视着海上的一切,随着一片片的薄雾从海面上飘荡时,她就显得更加谨慎。
在她的命令下,整个舰队小心翼翼的航行在海上,透过阵阵浓雾,阿赛琳似乎感觉到了一阵隐藏在过于平静之下的暗流。
一个身材瘦高的海盗走到阿赛琳旁边,他看着海面上飘荡着的层层浓雾,嘴里不禁发出低低的嘀咕:“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有些熟悉,不是吗?”
听到同伴的话,阿赛琳的嘴角微微上翘,她向着船外伸出手去,感觉着寒冷的气息,随后她用力裹紧身上厚实的裘皮袍子。
“你是说,这和当初我们和那些戈达尔人海盗的那次较量一样?”
“说的对,当时那些戈达尔人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偷袭了我们,如果不是你反应的快,也许厄勒冈在那一次就已经被人打击了,”瘦高海盗不住的点着头。然后他同样裹紧袍子抬头看着灰蒙蒙的阴暗天空“就是这样的天气,那些戈达尔人忽然从雾里面钻出来,然后他们向我们展开了偷袭。那一次太危险了,说起来也许我们还应该感谢哥陶,当时他……”
说到这里,瘦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尴尬,他停下来偷偷看着阿赛琳的脸,当看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提到那个人的名字露出不快时,他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哥陶,厄勒冈以前仅次于阿赛琳的头领,当阿赛琳和厄勒冈失散时,是这个人带领他们继续着海盗的生活。
但是阿赛琳的归来却揭穿了哥陶当初陷害她的秘密,阿赛琳用砍下这个叛徒头颅的方式重新夺回了厄勒冈,而哥陶则成了厄勒冈上一直被禁忌的话题。
“胡里安你告诉我,大家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阿赛琳忽然歪头看着身边的同伴“他们是不是更希望过上以前的那种生活?到处抢劫,烧船,杀人,然后看着那些抢来的财宝被放在塞浦路斯的山洞里,是不是这样?”
被忽然问到的海盗微微有些意外,他略带错愕的看着这位美丽的女首领,厄勒冈上的人们从来没有因为阿赛琳是个女人敢于小视她,特别是在她毫不留情的亲手砍下了从小一起长大,却又背叛了她的哥陶的头之后,厄勒冈上的人们看到的,只有一位可怕的首领。
“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过也就一点……”瘦子伸出两个手指微微比划了一下,不过在看到阿赛琳看着他的眼神时。他的两个手指间的距离立刻缩小,到了后来干脆捏在了一起“真的,大家其实很高兴,毕竟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你让我们觉得以前那些生活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以前我们做多抢一个小船队,可现在整个地中海几乎都是我们的。”
“可是大家并不高兴,对吗?”阿赛琳微微苦笑起来,她伸手在胡里安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转过身背靠着船帮“我能想象的到,因为我自己也并不高兴。”
胡里安不解的看着阿赛琳显出一丝落寞的神色,虽然隐约能够明白阿赛琳的心情,但是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摇起了头。
“可是,你还缺什么?要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从开始我们大家就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厄勒冈的,阿赛琳,事实上你并不属于我们这种人。你该是个……”胡里安挠着头想了想“你应该是和那位罗马皇后一样的,也许那种城堡里的生活才是你该过的,所以大家从来没怨过你这个,因为那些都是你该得的。”
阿赛琳微微回头看着胡里安,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激。对她来说。只有和这些一起在海上出生如此的伙伴在一起时,才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舒畅。
和这些粗犷野蛮的海盗在一起,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声叫骂,可以用同样粗野的方式让他们乖乖的同从自己的命令,然后和他们一起去抢劫,烧船。
那样的自由让阿赛琳为之着迷,而看着现在围拢在厄勒冈四周的强大舰队,在满足了内心虚荣的同时,她的心底里却还有着一种难言的淡淡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