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1279节
不过现在的可马特却可以和他的那些前任不同的公然对皇帝表示他的不满,而这个原因就是他并不只是一位大牧首,而且还是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的私人朋友。
终于被请进利奥厅的大牧首看到手握一支怪笔出神的皇帝,脸上的神色显得更加黑了一层,他不顾宫廷总督向他暗暗示意的眼神,在走到那张硕大的书桌前时,他手中的法杖用力在地面上狠狠一顿,同时一声透着愤懑的“陛下”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伦格的眼神落在可马特那看上去十分难看的脸上,在微微一笑之后他首先开口揽住了大主教的话:“我知道您一定是为理查与萨拉丁的讲和来的,而且我已经听说我们那些有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容易激动的民众,已经因为这个发生了很大争执是吗?”
“应该说是已经到了不顾罗马人体面的野蛮举动的地步,”可马特开口纠正着皇帝的说法,然后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换上了一口口气“不过,我现在是以您的朋友的身份来提醒您,要知道皇后正在怀孕,虽然我们都知道上帝创造漂亮的女人是给男人们的奖赏,可是难道您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些,要知道……”
看着可马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伦格不禁有些好笑,他没想到大牧首还有喜欢管别人家里闲事的嗜好,尽管他也知道说起来可马特倒也的确有管自己家里闲事的权力。
“请放心尊敬的朋友,埃罗帕西娅如果生气,她只会把自己关在她的天象台上,而不是关进大教堂的祈祷室,所以您完全不必担心她会影响到教会神圣的弥撒。”
可马特因为伦格这并不好笑的笑话不禁目瞪口呆,就在他要据理力争的再去掺和别人家的闲事时,伦格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您认为会发生什么呢?我是说梵蒂冈。”
听到皇帝说到正事,可马特的神色同样慢慢平静下来,他慢慢的来回踱着步子,手中的法杖轻轻敲击在石头地面上,在空旷的大厅里带起了一阵回音。
“陛下,梵蒂冈会不会因为这个对理查产生不满?”可马特轻声说着,这个时候他的心头不住的猜测着那些公教徒们会怎么看待这件明显违背十字军行为的事情,甚至他在内心中揣摩着如果自己是教皇,会如何面对这样一件完全不能被原谅的事。
“这正是我感兴趣的,要知道有时候罗马人总是因为只关心一片枝叶的变化而忘记整棵大树,要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谴责和愤怒并不能对理查的那种行为有任何伤害,至于梵蒂冈我想他们这个时候一定对那些寄予希望的十字军很失望,”伦格提醒着大牧首,他知道以科马克特的智慧,他应该能够明白自己在向他暗示什么“所以我想现在应该是罗马人让法兰克人知道,谁才是守护上帝意志的战士的时候了。”
略微沉吟就已经明白了皇帝深意的可马特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伦格,他这时已经明白皇帝在暗示他什么,同时他也不禁为皇帝的心思感到意外。
“陛下,难道您认为我们应该成为十字军的一员吗?”
可马特不解的问,他知道伦格一想对法兰克人没有好感,或者准确点说皇帝似乎已经认定法兰克人会成为罗马的强敌,即使现在还并不是,不过这正是让他感到意外的地方,一想到皇帝的话里居然有着明显要搅入东征这个巨大泥潭的意思,可马特就不禁觉得这与之前皇帝的那些想法截然不同,甚至充满了冲突。
“我们是在为上帝而战不是吗?”伦格看着可马特,他绕过桌子来到可马特面前,在把手放在法杖上端的十字架上轻轻亲吻之后,他对科马特缓慢却又有力的说:“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军队知道我们不止是在为自己战斗,也是在为上帝战斗,我们要去做的并不是消灭那些敌人,而是要收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上帝是宽容的,但是却也是严厉的,现在该是我们用自己的行为来证明这个宽容和严厉的时候了。”
说着,伦格身子前倾,在大牧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可马特的眼睛霎时一睁,他不信的侧脸看着伦格,直到终于从伦格脸上的表情证明那并不是笑话时,大牧首深深的吸上一口长气,借以平复心底激荡的心潮:“上帝保佑罗马,上帝保佑罗马皇帝。”
可马特是以一种让很多人看了感到莫名其妙的轻松神态走出利奥厅的,当大牧首遇到一些人之后,就面色慈祥的向他们伸手在空中划着十字时,人们不禁暗暗奇怪,皇帝究竟用什么收买了这位看上去大有就要怒斥皇帝是个荒yin暴君的大牧首。
不过很快,大步穿过走廊的阿历克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人们看到随着阿历克斯的吩咐,那些宫廷侍从们立刻向外跑去,而后很快一些手握重权的罗马大臣就出现在利奥厅时,人们立刻被这意外的一幕吸引。
虽然因为伦格的原因,利奥厅已经无形中成为了罗马帝国权力的中心,不过突然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却依旧是第一次。
当走廊里的人们发现居然会有那么多人被皇帝召来时,疑惑和兴奋让他们不禁低声的议论纷纷。
觐见室的大门轰然敞开,阿历克斯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当他看到那些向他望来的眼神时,他缓缓了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阵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洪亮声音大声宣布:“大人们,罗马皇帝陛下召见你们”
在一阵阵压抑的兴奋中,人们在阿历克斯的引导下走进了大厅,当他们看到站在那副用各色石头镶嵌而成的巨大地图前的皇帝时,一些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个念头。
伦格脸上带着一丝平静的微笑,他看着站在面前的那些大臣,这些人有的手握重兵,有的掌握着巨大的财富,更有的人拥有着能够让旁人为之热血沸腾的口才和令人信服的文笔,当这一切如同一盘散沙或是所有人意气消沉时,并没有任何让人畏惧的力量,但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时,罗马那经历了将近千年的沉淀就逐渐激涌起来。
“罗马人,”伦格的声音很平静,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显得过于激动,因为让人激动的事情过去已经很多,而将来也不会变少“我们曾经是辉煌的,然后我们失去了我们的辉煌,十字军出现证明了基督的苦难也同样证明了我们的耻辱,现在应该是我们洗去这个耻辱的时候了。”
听到人们当中发出的一阵低低的议论,伦格并不去阻止他们,直到那些人意识到皇帝的沉默逐渐安静下来时,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那副石头地图。
“我想你们已经知道理查于萨拉丁的停战协议,有人会认为这是对基督的背叛,不过那是属于上帝的审判。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个协议不论对理查还是萨拉丁都十分重要,”伦格拿起木杖在地图上用力一敲“理查需要的是时间,而萨拉丁需要的是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萨拉丁将会借着这个时机进行一次对幼发拉底河部族的战争,而这个就是我们的机会。”
“陛下,我们要进攻圣地?”一个大臣兴奋的问着。
“不,我们有一个更近的敌人,”伦格轻轻一笑,随着木杖在地图上一划,科尼亚苏丹国骤然跃入大臣们的眼帘。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二章 萌动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二章 萌动
阿诺伊.亚尔斯兰缓步走在虽然依旧寒风凛凛,不过在一些地方已经隐约露出勃勃春色的草原上。
远处的营地里时不时的传来战马的嘶鸣,吹响的牛角号的呜鸣声深深的震动着心弦,似乎把人带回到了那个辉煌奔腾的时代。
和很多面色黝黑,皮肤干枯的科尼亚人不同,阿诺伊的皮肤光滑白皙,已经略显微胖的身子有些笨拙,看上去不是个擅于在草原上驰骋的好骑手。
阿诺伊也的确没在草原上怎么呆过,在二十四岁之前的他一直生活在科尼亚城的豪华宅邸中,和四周的其他人不一样的是,阿诺伊既不热衷打猎,更不喜欢其他那些风吹日晒的东西,他只喜欢静静的躺在自家的凉亭里看书。
从经书到诗集,从史书到一些并不那么正经的民间小谱,阿诺伊都可以说是涉猎颇深,这就让他有了其他科尼亚人所没有的眼界。
在他看来,那些整天喜欢把自己绑在马背上的科尼亚人总是要被别人当成弓箭或是弯刀使用,而他们自己却永远不能成为掌握这些武器的那只手,这让这位科尼亚年轻贵族开始思索究竟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在二十四岁的那一年,一件偶然的事情彻底改变了阿诺伊的一生。
做为当时苏丹莱斯玛赫.亚尔斯兰的随侍官,阿诺伊的父亲因为在一次跟随苏丹出猎的时候保护主人而送了性命,这对于那位颇为念旧的苏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对自己老臣的思念和感激,苏丹让阿诺伊接替了他父亲的职务,成为了自己的随侍官。
那次出猎阿诺伊的父亲虽然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却也没有完全能够保护的了苏丹,因为当时负伤留下的病痛,莱斯玛赫.亚尔斯兰很快就因为身体不适变得越来越少管事,而一切责任就逐渐落在了当时还年纪还小的王子与做为随侍官的阿诺伊身上。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如同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样,阿诺伊逐渐的掌握了苏丹国的大权,或者说是那位王子自己把权力心甘情愿的送到了阿诺伊的手中,科尼亚人那种不甘平静的习性让王子无法安心的留在王宫里处理政事,这一切就造成了阿诺伊的权力逐渐增大。
当王族终于发现事情不妙时已经晚了,阿诺伊给了王子一块还算丰盈的水草地做为终生养老的领地,同时派出了一支上千人的军队做为对他的监视。
然后阿诺伊正式加名为阿诺伊.亚尔斯兰,成为了科尼亚苏丹国的第十二位苏丹。
自从登上苏丹宝座之后很少会回想这些的阿诺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来。听着那沉闷连续的大弯牛角号声,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自己刚刚登上苏丹宝座时那种充满了兴奋却又惊险万分的时刻。
在那个时候阿诺伊不论昼夜身边都紧跟着一队卫兵,同时决定追随他的部族也几乎夜夜戒备,枕戈待旦。
最终的结果是草原贵族们在权衡利弊之后终于承认了这位新苏丹的地位,不过让他们承认的原因固然是由于这些人自认没有人谁能与他抗衡,而他们又不能联合起来。还有一点就是多年来草原部落散乱而又无序的生活,让他们并不认为换了一个苏丹会对自己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们还是自由的驰骋在草原上的部落,除了每年必须进入科尼亚城觐见苏丹之外,他们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多年之后,一些贵族才后悔当初的决定,阿诺伊一旦坐稳了苏丹宝座,就开始逐渐收缴那些部落的权力,当他成为苏丹的第十个年头时,整个科尼亚苏丹国已经大体成为了被他控制的一个完整的国家。
一切是那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阿诺伊甚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苏丹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时心中的敬畏,然后他自己成为了这样一个人,接着就是十几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跟随在苏丹身后的那些贵族有些不耐烦,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苏丹不骑马而只是慢悠悠的走来走去,如果骑马也许这个时候早已经回到了看上去并不远的王帐。
阿诺伊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人们的不耐烦,不过他却不理不睬只是一步步的踩着已经略显松软草地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