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2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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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对!”
如野兽般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响彻清真寺的回廊。 很多站得很远的骑士和侍从偷偷的看着站在回廊里的那几位显贵,不过即使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可单是从听到的这声吼叫里就知道,博特纳姆的雷纳德显然又要引发一场纠纷了。
“你们居然想和那个人谈条件吗,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只躲避到沙漠里的狐狸,也许他的牙很尖利,可我不愿意和这个人谈条件,永远不愿意!”
“可你说的这只狐狸却能让萨拉丁手忙脚乱一阵,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和他合作呢?”雷蒙头痛的看着自己这个永远的对手“他的条件也不是那么苛刻。 他只希望得到属于他自己而我们又从来没拥有过的东西。 ”
“可问题是这个人他还要我们接受能让撒拉森人自由朝圣的条件。 ”杰拉德同样面带不快的开口“也许他说的还算婉转,可我无法想象这里如果到处都挤满异教徒是个什么样子。 这是我们绝对无法接受的。 ”
“他这个条件是为了对抗萨拉丁的时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比萨拉丁伟大的异教战士。 ”莫洛斯颇为不屑的撇着嘴“一个狡猾的异教徒的小伎俩。 ”
“可这个小伎俩让我们进退两难,难道我们就真的要答应这种条件,那我们的虔诚和守护十字架的牺牲又算什么?”杰拉德愤怒的拍带这胸前罩衣上的红十字。
“不过也许我们可以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巴里安突然低声说着,他的口气听上去就带着股阴谋味,这让几位显贵不由慢慢靠近了些,连他们的呼吸也变得低了不少“我们可以把他送给萨拉丁换取一个更多时间的合约,然后……”
“我就知道你想干这个!”雷纳德讥讽的瞪了一眼巴里安“你以为一个合约就能让我们和萨拉丁相安无事,也许对他来说一切都不过是个开始,他可能早就等不及要和我们决战了。 ”
“还有个办法,”始终没有说话的赫拉克留主教慢慢的开了口,他看到其他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颇为满意,在稍微想了一下之后他淡淡的说出了句让其他人脸上都浮现起一丝古怪表情的话“我们也许应该暂时留住他,等待四天之后再决定究竟该怎么办。 ”
四天之后的圣诞节,就是耶路撒冷国王正式加冕的日子。 想到这个,几个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那个貌似虔诚的主教。 可是在他们的心里都不由同时升起一个“也许这是现在唯一办法”的念头来。
伊莎贝拉带着伦格在耶路撒冷城里慢悠悠的走着,他们就象结伴出游的样子让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议论纷纷,不过这些已经实在不是伦格能控制的了。 他现在只盼这这些流言蜚语不要传到玛丽的耳朵里,一想到母亲可能会兴奋的追着他问什么时候娶一位圣墓守护者的情景,伦格就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头痛。
出乎伦格意外的是,伊莎贝拉并没有把他带回行宫,而是带着他向位于耶路撒冷东北方一片到处充斥着撒拉森风格的城区走去,尽管经过阿克萨清真寺门口的时候他感觉到异于平时的紧张,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守卫森严的十字军总营里会有一位自己的老朋友。
在一座稍显僻静的住宅前伊莎贝拉终于下了马,让伦格意外的是,她很庄重的让守在门口的仆人通报之后才走进院子。
远远的,伦格看到站在回廊下的一位阿拉伯老人,他的头发已经一片雪白,衬托着他黝黑的皮肤十分显眼,当看到他们时他微笑点头走下台阶。
“这就是我要让你见的人,一位能让你大吃一惊的异教徒。 ”伊莎贝拉向伦格轻声介绍着,然后她转身对那老人用娴熟的阿拉伯语亲切的问候,过了一会她转过身看着伦格认真的说:“贡布雷子爵,请允许我向你介绍当代撒拉森人中最伟大的学者伊本.艾西尔,萨拉丁的首席书记官。 ”
第三卷yu火王朝第六十五章 见袭杀
第三卷yu火王朝第六十五章 见袭杀
在高大的阿克萨清真寺金顶的映照下,冬日的阳光挥洒在奈里兹的身上,这位沙漠的王者这时正闭着眼感受着寒风中的那一丝温暖,常年的沙漠生活把他的皮肤磨砺得颇为粗糙,可即便这样也丝毫不会破坏他那种早已养成的稳健和深沉。
他的手背上有一条已经并不明显的疤痕,那是当初被阿迪勒袭击的时候被流矢划过的伤痕,虽然那伤势早已经好了,可留下的这个疤痕却好像在随时提醒他自己经历的一切,其中既有令他感到温馨难忘的,也有让他想起来就深恶痛绝的。
“老爷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天可凉着呢,您要当心点。 ”一个声音尖细的宦官陪在奈里兹身边小心的问着。
尽管奈里兹只是无声的摇头,可那个宦官已经感到无比荣誉了,自从倒霉的胖总管莫名其妙的死在那个女人手里之后,奈里兹就没有在任命其他的总管,这让他身边的那些人可都上了心,他们一边私底下勾心斗角,一边在主人面前争相出头博着老爷的好感,可是不论他们使出什么手段,似乎都不能让主人注意他们。
甚至连主人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也无法让主人显露出少许的好心情,他有时候也许会让某个女人侍寝,可却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自从那次袭击后变得更加深沉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
深沉,孤寂和静思似乎成了奈里兹唯一的伙伴。 他总是在深夜里独自一人坐在帐外仰头看着天上地星星,让沙漠里的夜风吹拂他的身体。
这让很多人感到不安,他的那些大臣开始私下议论,不知道自己的君主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精神不正常了。
他们不住的暗中商议着,甚至有人已经试探的提出要尽快到苏苏尔苏丹地王宫里接回奈里兹唯一的儿子以备不测。
说起来那孩子自从很小就被送到他舅舅地王宫之后,还没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呢。
可是一切却在某一天突然变了。
在那个平常的傍晚。 很多人看到一个远道而来的使者走进了奈里兹的帐篷,之后没过多久人们就接到了出发的命令。 这原本是很正常的。 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奔波,可是这次出乎他们意料地是,奈里兹自己带领着一队人马消失在了沙漠的尽头,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里,直到他的那些臣下兴奋的看到了圣地的影子。
“老爷,那些,那些十字军给您送来了一些小点心很多用的东西。 ”宦官又在旁边小心的禀报着“他们一再保证这些东西都是最让真正的穆斯林按符合圣规地方式做的。 ”
“哦。 是吗?”奈里兹在宦官的陪同下走向一排仆人托举的礼品前慢慢走着,他的手指在那些华丽的服饰器皿上轻轻晃过,看着那些等待自己命令地属下,他抬头看着清真寺的大金顶“你们谁能告诉我,萨拉丁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努尔丁的仇人,是我们部族的死敌,”一个年轻勇士握着腰间弯刀的曲柄愤怒的开口,他的眼里闪动着仇恨的光芒“老爷我还记得他的手下杀了我地哥哥。 就在上次偷袭地时候,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砍掉了他地头,我就在不远的地方看得很清楚!”
“对,我们的仇人、死敌。 ”奈里兹低声重复,他的手指再次在那些器物上划过,然后他用力一挥手。 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长颈瓶已经应手落地“啪!”的一声摔个粉碎!
“萨拉丁!是个虔诚的穆斯林,他渴望为我们夺回圣地,他要驱赶走夺取了我们家园的异教徒!他是真正的勇士!”奈里兹回头看着清真寺的圆顶高声向自己的属下宣布着,他丝毫不理会附近那些能听懂自己话的法兰克人脸上难看的表情。
随着他再次向着清真寺跪下,他的身边立刻一片匍匐在地的随从:“真主保佑,愿我们的愿望得以实现。 ”
悠扬的诵经声再次响起,而站在远处的巴里安脸上已经一片气急败坏,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落魄到四处流浪的撒拉森人居然这么让人讨厌,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能冒犯这个人的,至少在加冕礼之前不能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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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尤布的萨拉丁是个什么样的人?”
伊本.艾西尔抬头看着对面的伦格。 他娴熟的希腊语即使是希腊人也无法挑剔出其中的错误。 这让伦格的确见识到了这位早已闻名遐迩的阿拉伯学者的渊博知识,同时他也不由联想起那位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埃及苏丹。 可即使如此伦格也不能不承认,那次在的黎波里城下的相遇虽然匆忙,可是萨拉丁依然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如果我说他是一位战士,一位虔诚的信徒或者是一位了不起的国王这都不为过分,”艾西尔平静的和伦格说着话,他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因为已经上了岁数显得微弯的腰身深深的倚靠在围垫里,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有神的看着对面的客人“可是我要说这些都不是完全的萨拉丁苏丹,苏丹是我们的英雄,可更是我们的导师,他让所有人明白应该如何去和别人相处,应该如何去对待你的朋友。 在这一点上来说,苏丹比很多先贤更值得佩服和学习。 ”
“我绝对相信您的话,这也是我对萨拉丁苏丹最敬佩的地方。 ”伦格颇为谨慎的点头同意着。 他想起了后世盛传那些关于萨拉丁的宏大胸怀的故事,虽然知道这些事还没有发生。 而且这也并不影响他对那位阿拉伯王者地敬佩,可是一想到自己所见到的过的那些和后世传说并不完全相符的人物之后,伦格已经不敢再去冒然肯定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我相信就是因为苏丹的伟大胸怀,您才会来到耶路撒冷。 ”
“说的很对子爵,”艾西尔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当我听到您的名声地时候,我以为您肯定和那些十字军骑士一样是抱着敌意的异教徒,毕竟一位被称为‘上帝宠儿’而且建立了一个教团的人。 应该是虔诚而狂热的。 可是我不能不承认您某些地方和苏丹很相似,就如同拔丝玛公主描述的那样。 您是一位‘有节制的,知道该如何宣扬自己理想的异教徒’。 ”
“能得到公主地这个评价我不胜荣幸。 ”伦格笑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位导致的黎波里之战的公主,也想起了因此让他险些送命的那场刺杀,不过他知道现在真正要谈的并不是公主对自己的印象,而且他也知道这位萨拉丁身边举足轻重的书记官在这时突然来到耶路撒冷所代表的重要含义。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伊莎贝拉要让自己见这个人。
不过他这个疑惑似乎已经被艾西尔看了出来。 在稍微沉默之后,艾西尔慢慢向前探出身子用低低地声音对伦格说:“子爵,不论你是否相信,苏丹派我来是要寻求和平,属于所有人的和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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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耶路撒冷会得到和平吗?”伊莎贝拉骑在马上慢慢的走着,虽然她忍耐了好一阵,可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 不过她从伦格张开嘴巴后却无言以对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你不相信,对吗?”
“和平的耶路撒冷?”伦格苦笑了起来。 他无法向伊莎贝拉诉说以后会发生地事,可至少在他的记忆里,直到来到这个时代前的那一刻,这座城市也没有得到过哪怕一天的真正和平。
“我是在第一次见到伊本.艾西尔是在君士坦丁堡。 ”伊莎贝拉轻抚爱马的鬃毛“他是到那里去见大牧首的,那时候我才七岁。 他那时候就已经是萨拉丁的首席书记官了,不过有时候他也做为使者和萨拉丁的朋友或敌人打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