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344节
“是,不,那是,井……井锤!”
巴布罗用了好大力气才奋力说出这个让人听.起来颇为奇怪的名字,而伦格在听到这个之后,心头不禁忽然一跳!
他再次微微示.意巴布罗走得离自己近些,然后轻声问“你是把那东西的一个曲臂绑在蓄水的水桶上了是吗?”
“大,大人您怎么,知道?”小木匠愕然的看着伦格,他的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态,接着他忽然躬下身去激动的说“大人,您是,是上帝的宠儿,这些都是献给您的!”
最后一句他不知怎么的口齿忽然变得伶俐了很多,可说完之后他又立刻变得木讷起来。
“果然是那种东西,”伦格略微苦笑了一下,不过让旁边的人感到诧异的是,他的这丝笑容中掺杂着些许的落寞和悲伤。
虽然还没有真正见到巴布罗所说的这个井锤,但是伦格的思绪却不由已经飘向了四周的人所无法理解的一个时代。
在那个时候,一个叫丁超的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行走在各种古迹景观之间,而就是在一次偶然的旅行中,他在一座世界名城某段已经废弃的残垣断壁间,见到了一种堪称古代杰作的可怕武器!
而且也是在那座城市,丁超和远赴欧洲的父母匆匆相聚又匆匆作别,在答应了父母一定会在中国传统的中秋节前回家的丁超,丝毫不知道那是和自己的亲人那一世最后的见面,两个月之后,在耶路撒冷,丁超永远的失去了再见到自己亲人的机会。
“井锤?”一个略显疑惑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伦格,他回头看看赫克托尔雪白的脸上露出的疑惑神态,在微微示意后带头在巴布罗的引领下顺着城墙上的坡道走了下去。
在一片略显开阔的小空地上,跟随着伦格的人们看到了一架用木头棕绳和铁箍钢钉组成的古怪的巨大武器矗立在那里,那武器油黑发亮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由桐油橄榄和谁也说不清的东西混淆而成的古怪味道,远远的就灌进了赫克托尔的鼻子,这让白化病人不禁皱起了双眉,而且随着一股股奇怪的透着让他厌恶味道的灰色石头散发出来的异味,他甚至觉得自己走进了圣经里提到的那泛着可怕硫磺味道的地狱之中。
那是个和投石机颇为近似,可是却在长长的投臂后有着一截同样由好几根结实的粗木加固的尾巴的古怪机器。
一口水井的井口露在那架古怪后面的悬臂下,一个有着几个突出推把的的绞盘不住的把两个用铁链锁着的足可以站下一个人的巨大木桶轮流向井中落去,随着发出的阵阵水声,盛满井水的木桶一边扯得绞盘发出吱呀吱呀的闷响,一边被拉出井口。
铁索被抻得挺直,沉重的水桶摇晃着顺着绞盘向下压动,伴着响起来的怪异摩擦声,由一道道浸了橄榄油的粗棕绳加固的投臂闪动着黝黑的光亮不住的上下起伏着,你样子就好像一个巨人在缓慢的挥舞他的手臂,而每挥舞一下,整架机器都会从头到尾的发出一阵直沉地底的震动,这震动的力量之大,甚至让摆在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些古怪木头模型都跳个不停。
“这,这就是井锤。”巴布罗兴奋的指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不住的比划着,他的脸上憋得通红,双手一直不停的指点,嘴里结结巴巴的为自己的杰作解释着。
“这种东西是靠水井里的水桶发起的杠杆力量在用力,投臂的曲弓被拉到了最大,这样投射出去的石头力量要比”伦格沉声向赫克托尔解释着。
看到巴布罗因为自己的解释不住的点头,他微微一笑就转过头去,不过却没有人看到他在转身之后眼中露出的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伦格还记得自己前世见到过的那架复原的井锤,在关于这架可怕武器的解说中,他听到的是这种东西是在中世纪时由不知名的工匠发明而成的,而后来这种笨重不便的强大器械成为了防御者的守护神,尽管历史上没有一座城市被认为是依靠这种武器才收住的,但是这种强大可怕的防御武器依然在很多时候成为了进攻者的噩梦!
甚至有些城市为了大量使用这种武器而在靠近城墙的地方专门修筑可供做为取水使用的水井和水渠,而这种原本只是投射单块石头的武器也随着战争的残酷越造越大。
“巴布罗,为什么你不把绞盘的拉杆加长些,那样不是可以多挂两个水桶吗?”伦格似乎无意的随口问着,他看到巴布罗脸上一滞的表情之后,继续随意的指着稍微远些的低洼地上被倾倒出的井水冲成了跳污浊小河的泥地皱起了双眉“而且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太浪费我们的水了吗?要知道我们是准备和萨拉丁与偶一场大战的,也许这场战斗很短我们就会为了信仰而死,可我还是相信我们能坚持很长时间。那样你不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水吗?”
“可是,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巴布罗用力解释着,他的手在空中胡乱划了个圆,接着突然僵在了半空“一个,一个圆,一个可以储藏水的圆型,对,木槽!用圆形的木槽流出的水,就能不停的压起杠杆!”
巴布罗象是突然发疯似的嘴里发出一声尖叫,他没有没脑的转身就跑,直到跑出几步之后才想起什么转身向着伦格略一鞠躬立刻冲到那张桌子边,抓起碳笔飞快的画了起来。
“他怎么了?大人?”赫克托尔看着小木匠微微摇着头,这个擅长阴谋的掌旗官显然无法理解这个希腊小子看上去颇为疯癫的样子,不过看着伦格嘴角挂起的轻笑,他立刻明白,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还是离开吧,大多数天才在这个时候都是最不喜欢被人打搅的。”伦格低声招呼了一声,带着一群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悄悄向着牵着坐骑等待在远处的近卫骑兵们走去。
“大人,您认为我们能守住耶路撒冷多久?”
走在伦格身边的赫克托尔忽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低声询问着,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丝毫不在意伦格瞥过来的眼神,也根本不去想象自己的话可能给他自己带来的可怕后果。
“掌旗官,萨拉丁究竟有多少军队能来到圣地呢?”伦格没有回答,而是低声反问着赫克托尔,他也想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忠诚,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这是一场所有撒拉森人的战争,”赫克托尔微微皱起了双眉,他并不想承认这个,可事实却实在不允许他过于乐观,特别是在见证了盖伊乐观的可怕结果之后,白化病人甚至觉得把萨拉丁想象成一个威力无比的撒旦都并不为过“他们的部落可以组织起来的军队的确很多,我曾经听人说过,如果所有部落都聚集起来,他们的军队甚至可以达到二十万。”
看到伦格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赫克托尔轻轻舔了舔嘴唇,他并不知道早在大马士革伦格已经面对萨拉丁本人开口说出过这个臆测的可怕数字,这让他不禁为子爵罕见的镇静感到钦佩。
“可是,他们不可能聚集起那么多的军队,那些部落也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人都交到萨拉丁手里,事实上萨拉丁能聚集起来的大军大概有十万左右,”赫克托尔继续分析着,即使是这个这么个已经减半,可让那些贵族骑士听起来也会立刻丧失斗志的数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同样也是那么轻描淡写,白化病人不轻易流露情绪的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淡然的神态“而萨拉丁还要守护大马士革,他必须确保这座除埃及之外对来说最重要的城市的安全,他要防备安条克的波希蒙德撕毁条约,也要防御他那条漫长的补给线不会遭受到来自沿途那些他还没有攻下的十字军城堡的骚扰,他甚至还要注意来自克尼亚苏丹和罗马的威胁……”
赫克托尔的声音慢慢的提高起来,他的眼睛晃动着亮光,一阵阵原本不该从他身上出现的战栗,似乎随时都会蹭出激动的火花。
“大人,对萨拉丁来说,他以前的等待是为了聚集力量寻找机会,而现在对他来说却必须速战速决,他的军队来自他们的部落,他的声望来自他许诺要攻陷圣地,而他又不能不为了这个把自己原本雄厚的大军不停的分成一份又一份,”赫克托尔紧紧抓住马缰,让战马离伦格更近些,他的声音开始压得很低,而他眼中的那丝亮光却越来越清晰“大人,如果这么看,他能来到耶路撒冷城下的军队,绝对不会超过五万人!”
当赫克托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苍白的脸颊上居然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红晕,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那双透明的浅色也眨也不眨的盯着和他一样用黑色长袍遮挡着自己的伦格。
“不到五万吗?”伦格低声自语般的回应着,他默默的望着身边的掌旗官,渐渐的他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想你猜测错了,掌旗官。如果萨拉丁的补给线没有受到威胁,如果在太巴列的阿历克斯和法尔哥尼没有能骚扰他的后方,如果因此造成的动摇没有让波希蒙德的蠢蠢欲动让他再次分兵,甚至如果雷蒙伯爵和那些突围出去的王国军队没有现在那么多,他可能真的会带着五万大军兵临耶路撒冷城下!可是现在,萨拉丁已经失去这个机会了……”
说到这里的伦格,忽然抬手掀起了头上的帽兜,他任由天上正午的酷热阳光照射在脸上,随着高高昂起头微闭双眼,感受那中世纪火辣辣的阳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夹带着尘土气息的燥热空气!
随后他忽然转头看着赫克托尔说了句让白化病人莫名其妙的话:
“掌旗官,萨拉丁能带到耶路撒冷的军队,的确十分强大。人数也必将远远超过我们,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肯定不可能是‘那个’萨拉丁了!”
说完,他忽然轻轻一笑戴起帽兜随意说到:“我想我们要尽快些走了,王宫里肯定有人在等着我们了。”
………………
赫拉克留大主教独自一人在略显偏僻的教堂走廊里慢慢徘徊着,自从离开王宫之后他就没有见任何人,即使那些请求为即将到来的灾难祈福的贵族和骑士他也没有见上一个。
走在僻静的由高大石柱撑起的长廊里,他的心思不停的翻腾着,一个个的念头时隐时现,可是却始终无法让他做出一个最终的决定。
“主教大人,”一声低低的叫声从一根石柱后响起,这熟悉的声音让大主教不由心头猛然一跳。
看着从石柱后面走出的来人,大主教在克利福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身子突然敏捷的向后一蹦!如同一只踩在烧红木炭上的青蛙般远远的跳了出去!
“别靠近我,魔鬼!”大主教把手里的法杖当成长矛在眼前挥舞着“你的自私和贪婪毁了耶路撒冷!你会下地狱的!”
“可是你难道不是我的帮凶?!”
克利福特脸上霎时露出凶狠的表情,他一步步向前逼近,直到把大主教逼进一个凹进石墙的壁龛里“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的来历,甚至在我告诉你我截下了给盖伊的情报后你也没有揭发我,你也是同谋!”
“我是被你的谎言蒙蔽!”
“内心有魔鬼的人才会被魔鬼诱惑!”
“你要干什么!”大主教绝望的瘫在壁龛里。
“我要成为摄政,盖伊即使活着回来他也已经完了,可是那个贡布雷,”克利福特暴躁的一拳打在主教身边的石头上“我绝对不能让他影响西比安,最近她不太乖,不过这没关系,只要我稍微使劲西比拉还是会听我的,可是那个贡布雷!我绝对不能留着他,我做的这一切不能最终成为他的,我才是耶路撒冷的摄政和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