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575节
伊莎贝拉的身子这时已经不再颤动,她的下巴高高的仰着,一双之前充满绝望的眼睛愤怒的盯视着站在身前几步的皇帝,她的右手这时正按在一柄矗立在墙壁边的长矛上,同时她的脊背也在这时绷得笔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她那最后的尊严!
“我是耶路撒冷的女王,正如你所说的,你不在乎我的过去,可是我也不在乎为了我的尊严付出一切!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个柔弱的女人,如果你再先前一步,我会毫不犹豫的刺死你!我相信自己使用长矛的力量!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在你的近卫进来之前把你杀掉!”
说完她猛然抓起长矛,随着锋利的矛尖在艾萨克的脚前的大理石地面上划过的白线,带起的一阵刺耳的响声,她的左手紧紧拢住被撕破的衣服,一双莹绿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艾萨克之后,转身大步向着宫殿紧闭的大门走去。
沉重的大门砰然而开,随着外面皎洁的月光透射进来,站在门口的伊莎贝拉忽然松手,随着她手中的长矛倒向一边,她的身影一下消失在了门外。
一时间,宫殿里只有艾萨克二世恼羞成怒的大声喊叫:“你不要得意!你一定会回来求我的!”
伊莎贝拉紧紧抱着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大步在走廊里走着,她丝毫不理会那些站在外面用各种眼神望着她的宦官和侍女,而当她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在两个侍女陪同下出现在她眼前的走廊尽头时,她再也无法忍耐的流淌下了屈辱的眼泪。
慢慢走近的女人仔细的观察着这个衣衫破烂,却极力保持着最后尊严的女王,看着她那由倔强、骄傲、委屈和无助混合而成的凄丽样子,一阵从心底里涌起的嫉妒让她有种想把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撕碎的冲动。
但是她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或者说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做到这些,尽管她拥有着帝国皇后的崇高地位,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过能够决定他人命运的权力,甚至在她一生的绝大多数时候。她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决定。
“我想你需要好好整理一下,陛下,毕竟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得体。”皇后向身边的侍女暗暗示意,在她们的帮助下,皇后带着低声哭泣的伊莎贝拉向着自己的宫殿匆匆走去。
望着远去的那几个背影,一直看着这一切的侍女仆人们先是一阵沉默,随即她们就好像被马蜂追赶着似的轰然四散,没过多久,一个个的传言和消息就如长了翅膀般在整个圣宫中流传来开,随后没有多久,整个君士坦丁堡就陷入了一片浮想联翩的谣言之中。
一阵疼痛让伊莎贝拉嘴里发出一声哼声,虽然紧绷着嘴唇,但是当侍女碰触到她赤luo的胸前的一片淤青时,她依然不禁低哼出声。
这哼声引起了在帷幔外等待的皇后的注意,她挑开帷幔走到床前,当她看到伊莎贝拉那令女人都为之陶醉的丰满**上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吻痕时,她的脸上不经一阵苍白。
“我丈夫……皇帝他……是不是已经……”皇后尽量想让声调变得自然些,但是嫉妒慌乱和紧张却又让她的话变得无法连贯起来,她一直知道丈夫对这位年轻美貌的耶路撒冷女王的野心,同时这个女人也正是她内心中最大的敌人,年轻、美丽,而又地位显赫,这一切都比她这个已经青春不再,容貌平常的落魄前朝公主更加具有魅力。
“没有!”靠在床边的伊莎贝拉半直起腰来打断了皇后的话,随即她又无力的向后躺去“陛下,请你派人让我的随从来接我,我要回到自己的宫里去。”
“可是现在你离开的确很不方便,而且你应该知道在君士坦丁堡几乎没有任何秘密能够保持住,你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有什么谣言的,至少不会有不利于皇帝的谣言,”伊莎贝拉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人们只会对一个早已经糜烂的女人谣言感兴趣,至于其他的,他们不会在意。”
“可是皇帝这样对待你,你又怎么想?”皇后小心的问着,她伸出手轻轻触摸伊莎贝拉胸前的那些吻痕,每当摸到一处时,她就觉得自己的手指似乎被那些吻痕狠狠的咬过,以至当她的指尖触及**顶端的那点点红昏时,一种要把它们扯下来的恨意在她的心头不住波动着。
“我不会报复他,”有些无法忍耐皇后这样碰触的伊莎贝拉用身边的毯子盖住自己诱人的身躯,同时她仰着头认真的望着皇后“陛下,也请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要知道东罗马帝国皇后的宝座虽然诱人,可惜我还不想坐在那个人的身边。”
被说中心事的皇后脸上立时升起一丝昏红,她掩饰般的从一个刚刚走过来的女侍手里接过一个散发着袅袅白烟的小铜炉,一边把它放在伊莎贝拉的床头,一边低声在已经显出疲倦的伊莎贝拉耳边低声说:“不要担心皇帝了,虽然我没有地位,但是至少在外人面前他还要尊重我。我会去找你的那些随从,让他们来接你。”
说完,皇后轻轻退开,她在帷幔外稍微停留了一会,当她听到帷幔里疲惫的闭上眼睛的伊莎贝拉发出的轻轻鼾声后,她的嘴里发出一声叹息悄然而去。
一阵阵并不刻意掩饰的细声低语在四周此起彼伏,站在一座院子里的随从们看到了四周望向他们的那种古怪眼神。
这些伊莎贝拉的随从可以从那些太监侍女的眼神中看到暧昧,嘲笑,讥讽和轻蔑,而当他们终于从那些人有意无意传来的话语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后,这些随从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充满屈辱的愤怒!
“上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一个侍从用力猛踢着身前的一块石头,以至当他终于疼痛的倒在地上时,旁边的人看到他已经裂开的靴子缝中渗出的血渍。
“这是对耶路撒冷王国的侮辱,我们应该向罗马宣战!”一个侍从骑士不住的喘息着,他的眼中透出的愤怒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焰,当他望向四周的罗马人时,如果不是同伴拉住,他已经扑了上去。
“我们先要去把陛下接回来,”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侍从一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复一边对四周的同伴低声说着“这一切不是我们能决定,不过我知道有人能给我们出主意。”
“那个法兰西斯?”
听到有人说出这个名字,老侍从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贡布雷子爵已经不在,但是那个法兰西斯是整个祈祷者教团最有声望的人,他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教团领袖,所以我们要派人去找他,不过在这之前要把陛下接回来。宫里太不安全了!”
一时间没有注意的随从们立刻分散,在有人匆忙的奔向法兰西斯的住所报信的同时,其他的随从急匆匆的在几个侍从长的带领下,按照那些传言中说的,向着皇后居住的宫殿奔去。
而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听到的,却是皇后的宦官传出的一个令他们莫名其妙的消息:伊莎贝拉在休息之后已经独自离开了圣宫,至于去了哪里,却没有知道……
第四卷 地中海之波 第九十三章 暗夜密行
第四卷 地中海之波 第九十三章 暗夜密行
当伊莎贝拉那些惊慌失措侍从们因为女主人的失踪到处打听的时候。法兰西斯正坐在一扇半开的窗子前仔细看着外面花园里正在忙碌的阿索妮娅。
虽然之前传来的关于伦格的死讯让君士坦丁堡的贵族对他这位圣子的使者失去了兴趣,但是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却依然以一种悲哀的心绪对待着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比贵族们更加纯正的信仰,也许是对一个英雄陨落的同情或者说是对一个曾经让人看到希望的罗马人的追思,法兰西斯可以从那些不时来到住所外用简短的仪式和各自方式,表示心中悲伤的君士坦丁堡人身上看到他们的失落与哀伤。
而且让人比较欣慰的,或者说得直接点让阿历克斯比较欣慰的,是当初被半强迫的来为他们服务的阿索妮娅并没有离开,她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了这个不知前途的使者团的一份子,除了每天照顾法兰西斯之外,就是摆弄住所院子里的那些花束。
现在已经点燃起来的灯光在院子里照起了一片红色的光彩,法兰西斯远远的看着头上正闪动汗珠的阿索妮娅用手里的小木锄用力翻动着脚下的黑色泥土,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浅浅粼光,鲜花,少女,已经透着暖意的徐徐晚风,看上去这完全是个君士坦丁堡平静惬意的傍晚,但是法兰西斯知道,现在的一切只是这种平静之下,酝酿着的一阵难以琢磨的波动,就似乎在一潭死水之下那随时可能会汹涌翻腾的暗流。
“这个消息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吧?”法兰西斯回头望着正坐在一张小桌前不住喝着热汤的一个年轻骑兵。这是个一看就知道经过了长途跋涉的人,他身上的披风已经肮脏不堪,挂着佩剑的腰带磨损得鼓起了一层层的毛刺,脚上那双原本原本质地不错,用整块皮子缝制的靴子也已经开裂,甚至露出了侧面的脚掌。
可是虽然这样,这个脸色土灰的骑兵的精神却好的异常,他总是一边吃着手里的食物一边双眼不住的望向四周,就好像在提防着随时会出现偷袭的敌人。
听到法兰西斯的问话,士兵立刻抬起头,他用力咽下含在嘴里的一小块黑面包,然后一边望着站在法兰西斯身边同样神色激动的阿历克斯,一边肯定的点着头:“是的大人,我从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停留,甚至吃饭睡觉都在马上,我跑死一匹马,现在的这匹应该也不能再骑了,我这么拼命的跑就是为了要赶在这个消息传来之前先让您知道,子爵大人吩咐我们,一定要第一个让您知道这一切!”
“很好丕平,你做的很好,”阿历克斯慢慢走过来,他伸手在侍从骑士的肩头轻轻一拍,当他看到骑兵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时,他小心的掀起丕平肩头已经略显破烂的衣服,看到的是肿胀的肩膀和被挂在肩头的皮带摸出的道道黑痕“你要去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再想,你做的够多了。下面就是我们的事了。”
望着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开的丕平,一直在手下面前保持冷静的阿历克斯终于嘴里发出了一声难以遏制的低呼!
“上帝!大人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阿历克斯激动的转身望着法兰西斯,脸上因为激动甚至有些抽搐起来“大人我们应该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向全城宣布,要让整个君士坦丁堡的人知道,神圣的圣子不但没有如谣言一般的阵亡,甚至还再次创造了罗马人梦寐以求的奇迹!”
他激动的在房间里不住走动,双手不住相互交抱,又掩在嘴上,那样子就好像终于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这让法兰西斯感到一丝好笑,不过当他看着阿历克斯那还没有摆脱稚气的面孔时,他却又不能不承认,这位因为在耶路撒冷之战中英勇善战而已经闻名遐迩的骑兵将军,近卫军的统领,还的确是个大孩子。
“的确是太年轻了……”法兰西斯心中暗暗想着,和伦格身边那些意气风发,或者驰骋战场,或者构略计谋的手下不同,法兰西斯看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的东西,战场上的勇敢和传奇始终离他是那么遥远,可是他看着的却是那些驰骋纵横的士兵无法看到的东西。甚至即使是赫克托尔,在这个时候也无法象法兰西斯一样,看到那些依然遥远却已经隐约出现在眼前的前景。
“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吗,大人?”终于注意到法兰西斯沉默样子的阿历克斯有些迟疑的问着,他有时候实在不明白这位大人究竟都想些什么,不过他知道主人对这位大人却是无比信任,既然这样那就足够了。
“当然要告诉,不过不是所有人,”法兰西斯站起来慢慢走向门口,我们去拜访一下尊敬的约翰.克马特教区长,不过我听说他刚刚晋升君士坦丁堡牧首教区大教区长,我想这个人也许会对我们有不小的帮助。”
“可是大人,为什么我们不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大牧首呢?难道大牧首不是更有影响吗,据我所知大牧首对大人同样有着很高的崇敬,他甚至有一次曾经对我说,要以大牧首的身份授予曾经守护了耶路撒冷的近卫军一面旗帜。”
看着有些疑惑的阿历克斯,法兰西斯略微犹豫,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对年轻的近卫军统领说,可过了一会后他无奈的微微一笑:“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事实上大人在给我的信中,一再吩咐我进入君士坦丁堡之后,一定要尽量与这位教区长成为朋友,甚至他提到如果必要,可以绕过所有正教牧首向这位教区长表示大人对他的支持和希望成为朋友的意愿。”
“可是,大牧首,亚历山大牧首那些人呢?还有……”阿历克斯愕然的问着“为什么大人一定要我们和这个人这么亲近呀,他毕竟只是个教区长,即使当了首牧区大教区长。可他也不是君士坦丁堡牧首呀?”
“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法兰西斯低笑一声“有时候我觉得上帝的确是在宠爱着子爵大人,也许现在这个还不很重要的人真的能成为给予我们巨大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