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760节
罗马始终缺乏一支足以让他的敌人为之忌讳的海军。
虽然塞浦路斯舰队在撒丁岛的辉煌让罗马人为之兴奋,但是这种兴奋的背后,则是更多对自己海军的担忧和无奈。
而且除了那些已经被金光闪烁的金币迷惑了心神的民众之外,看着强大而蛮横的塞浦路斯舰队,罗马上层已经开始暗暗为自己未来的海军担忧起来。
即便阿赛琳和伦格那种关系已经到了可以把这支海军当成伦格皇帝私人舰队的地步,但是罗马人却不得不承认,这支外国舰队毕竟并不属于罗马自己。
而且当一些想得更远,甚至更大胆的人意识到,随着新的十字军浪潮即将到来,罗马将要面临着错综复杂的欧洲大军的光临时,他们也想到了至少依然在名义上属于法国藩属的塞浦路斯,是否会在将来成为给罗马带来威胁的敌人。
除非,罗马能够大胆而冒着与欧洲国家决裂的风险,重新宣布帝国对塞浦路斯的拥有权。
这个想法曾经在一些人的心头不住闪动,而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在这样一个时候提出来。
不但是因为对罗马来说,这实在是一个过于豪赌般的冒险,更多的,是塞浦路斯女子爵与皇帝那非同寻常的关系,让人们不禁都在尽量避免在皇帝即将举行婚礼时,提出如此容易让人产生遐想的建议。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做为号称在陆地上拥有强大军团的罗马来说。建立一支足以傲视地地中海的舰队,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实。
而阿赛琳忽然提出的建议,让米利厄诺斯也隐约意识到了这其中包含的深意。
“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吗?”米利厄诺斯嘴里唠叨着,一想到在海上要经历的那些辛苦的日子,他就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命运哀叹,同时看着阿赛琳那有些不怀好意的表情,米利厄诺斯就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不要这种样子,胖子。”阿赛琳转头看了看君士坦丁堡的方向,在那里,她心爱的人正在和另一个女人举行盛大的婚礼,这个想法让女海盗的心难以克制的一阵抽痛,她微微甩头,然后一把抓起身边的双剑几步走到了被阳光照得一片白亮的沙滩上“想想,你可能会成为未来新的罗马海军的缔造者,也许将来人们会称你为罗马海军之父,想想这些你就会快活起来的,”说到这里,阿赛琳的双剑相互交织在空中划过两条弧光“至少我保证你在我的厄勒冈上的那段日子,一定会很快活。”
说着阿赛琳飞快的在沙滩上挥舞起手中双剑,以一种让米利厄诺斯眼花缭乱的飞快动作,在自己的身前带起了一片耀眼光华!
她没有穿鞋子的脚下稳稳的踩在沙滩上,在带起了一片片的白色沙粒的同时,手中长剑随着身形的移动。飞快的刺出一道道足以致命的闪光。
米利厄诺斯完全被女海盗这种样子震撼了,虽然他对阿赛琳能够带领厄勒冈在地中海上干的那些勾当羡慕不已,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阿赛琳本人居然也是如此令人可怕,随着逐渐被炙热的阳光蒸烤得变干的衣服开始随着她的身姿发出猎猎风响,阿赛琳的双剑已经越舞越快,同时随着她脚下掀起的一片片如云彩般的沙子,她的身子也飞快的随着旋转向着海中冲去。
当“哗”一声,她的一只脚猜到了海水里时,阿赛琳的动作忽然猛然停了下来!
她分别擎在身体两侧的长剑直直的指着地面,双眼紧盯着海上两条正驶进港口的巨船。
“那是什么……”走到她身旁的米利厄诺斯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那两条样式古怪的海船。
他看到伴着那两条海船两侧隐约可见滚动的轮子掀起的白色浪花,那两条奇怪的海船正以一种令人出人意料的速度穿过一股逆流向着码头驶来。
“看来我们要有一些客人来拜访了。”阿赛琳嘴角微微抿起,然后她随手把长剑向米利厄诺斯的手中一递,转身向远处正托着干净衣服等待着的仆人走去“我想我们该去参加婚礼了。”
阿赛琳独特的腔调让米利厄诺斯肥胖的身子微微一颤,他不由想起了之前那次在君士坦丁堡早已变成传奇般传诵的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一时间他只祈祷阿赛琳不要在这个时候要自己陪着她一起进入皇宫。
但是,米利厄诺斯的祈祷显然没有得到上帝的恩准,就在他以为女海盗已经忘记他的时候,已经在帷幔后换好衣服的阿赛琳,以一种令人炫目的盛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难道你要一直这样站着吗?陪我一起去皇宫,别忘了那可是皇帝的婚宴。”
说着,塞浦路斯的女子爵以傲然的姿态登上了已经等待着的马车。
盛大的婚礼在民众们为之疯狂欢呼的喜悦和最后震天般的“皇帝万岁”“皇后万岁”的高呼声中结束。
当然,为了避免尴尬,约翰.克马特很乖巧的稍微改变了那个罗马习俗中要女子喝下保佑怀孕的祈祷水的细节,而是在伦格的建议下,以一种相互为对方递上装满红葡萄酒的金杯的方式取代。
而且为了让皇帝夫妻不至于感到不适,做为婚礼策划者的马克西米安擅自改变了原本要严格按照罗马皇帝婚礼礼仪,要让新婚夫妻一起乘车游历整个君士坦丁堡的过程。
所以当载着皇帝夫妻的马车从大教堂里出来,然后匆匆向圣宫驶去之后,这场盛大的婚礼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除了激情昂扬的民众,整个婚礼几乎没有任何足以夸饰的排场,不过为了表现出皇帝的赫赫武功,人们还是极尽奢华的为皇帝心爱的坐骑披上了最精美的马饰,而那些珍贵的宝石,象牙,黄金花鞍组成的马甲,在比赛弗勒斯黝黑泛光的身躯衬托下,也显得充满了令人着迷的光彩幻影。
一大束如马尾般向后弯曲的罕见雪白孔雀翎被固定在比赛弗雷斯的头顶,随着它的身子在街道上缓缓的奔跑,孔雀翎在空中带起一团如盛开的雪白花束般的美景。
看着这匹高大雄伟的战马,所有立刻认出它来的人都不由发出了震天般的欢呼,近卫军士兵手中的长矛开始有力而整齐的拍打起他们手中的盾牌,随着那种独特的鼓点,比赛弗勒斯习惯性的随着那鼓点在街道上踏着优雅的步子先前迈进,这更加让人们发出了如痴如狂的喊叫,一时间“比赛弗勒斯!”的高吼声甚至盖过了人们对很多显贵的欢呼。
约翰.克马特有些错愕的看着身后队伍里发生的一切,他担忧的望向那些近卫军和民众,他知道皇帝在罗马民众中的声望。这声望甚至几乎要和当初让东罗马帝国矗立起来的君士坦丁大帝和曾经创造了奇迹般辉煌的查士丁尼大帝相比。
但是让他不安的是,那些崇拜都只是对皇帝本人文治武功的敬仰,但是现在,克马特却感觉到罗马人的欢呼中带着的那种近乎虔诚膜拜的气息,而这种膜拜却是对一匹战马近乎异教式的偶像崇拜,这让他不由想起了许多年前破坏偶像运动给罗马带来的可怕灾难。
“上帝保佑,但愿皇帝能知道现在对他来说是多么危险,对罗马是多么危险。”克马特心中暗暗祈祷,他甚至已经决定在必要时不惜以冒犯的代价也要提醒皇帝,克马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这个大牧首的崇高地位,是与那位皇帝息息相关的,或者可以按照某些人私下里所说的,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约翰.克马特,就是伦格皇帝的私人牧师。
对克马特来说,他的命运是与那两个刚刚加冕的皇帝息息相关的,这就让他不能不为自己,更不能不为皇帝的命运忧心忡忡。
虽然皇帝的加冕显得有些朴素,而婚礼更是有些过于寒酸,但是在忙碌了一天之后,雄伟的圣宫里还是举办起了堪称华丽的盛大夜宴。
被切得几乎可以透过肉丝看到对面人影的小牛肉片,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撒上了番红花和一些盐沫的小比目鱼,还有号称“红肉”,几乎是所有贵族都为之陶醉的用葡萄酒浸泡过的乳羊肉,这一切都让这场盛宴中的人们感觉到了欣慰。
这至少让他们感到皇帝的婚礼没有彻底在那些外国使者的面前显得丢脸,虽然在罗马历史上曾经有更加寒酸,甚至让人为之心酸的皇帝婚礼,但是至少现在这个时候,罗马人的那种天生的自尊或者说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一群身强力壮的仆人拖着一个大得足可以当床的巨型陶盘从正门走上来时,所有罗马贵族都习惯性的鼓起掌来。
他们看着盘子上那个被烧烤得面目全非,只能依稀从两个驼峰的起伏上猜出那是个什么东西的菜肴,不禁炫耀的向身边那些目瞪口呆的外国使者介绍着,同时他们手中那些简易的刀叉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准备好好品尝烤骆驼这道堪称盛品的菜肴。
被烧烤得恰到好处的硕大骆驼就如同一座肉山般横在宽大的桌子上,也许是实在太大了,或者是因为玛蒂娜闻到那些味道不由有些厌恶起来,她微微侧过头去,而伦格也小心的把早已准备好的凉爽的水果递到她的面前。
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那些正对着烤骆驼虎视眈眈的贵族们,忽然间慢慢平静了下来。
当让人略显不安的平静终于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时,微微侧头绕过那堆肉山望过去,有那么一瞬,玛蒂娜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微微不安,接着那种不安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骄傲。
并肩站在大厅门口的,是一身盛装的阿赛琳和一身黑衣的伊莎贝拉。
就和当初那个令人振奋的夜晚一样,眼前的一幕让大厅里的人一时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情景。
但是坐在伦格身边的人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同时三个人的心境也在这时显得早已不同。
罕见的露出贵族女子仪态的阿赛琳缓缓的迈动脚步,她镶嵌着绿色宝石和一小串流苏的小驼鹿皮靴在裙子的下摆不时的露出点点靴尖,而她身上那宝石蓝色的长裙,则以一种贵族女子绝对不会显露出来的奇怪裁剪,把她那令人陶醉的身材衬托得充满了诱惑和魅力。
相反,和她一起走进大厅的伊莎贝拉,这时却把自己完全笼罩在一片绝望的黑色之中,甚至她头上带着的黑色丝巾上,也搭着一块薄薄的丝巾,做为挡在脸上的面纱,隔绝了外人窥伺她的容貌的障碍。
这样两个女人的出现,让原本沸腾的大厅里一时间变得沉寂起来,即便是之前没有赶上那一幕的马克西米安,也不由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异样。
他有些错愕的望向坐在桌子尽头的赫克托尔,但是他却看到白化病人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先是微微向瑞恩希安鞠躬,然后凑过身去低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