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 第83节
“今天可真是听到了难得的学识,”马西蒙德走过来向着伯爵夫人举起酒杯“请原谅我之前的冒昧夫人,不过我想您一定理解我这么急于了解一切的心情。”他晃动着杯子里的大麦酒,轻描淡写的把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推了个一干二净“当我们听到圣枪和它的守护者出现的时候,多少人激动的哭了呀,可我们又怕那是谣言,毕竟在异教徒横行的地方谣言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们才急切的希望能见到这位得到上帝启迪的人。不论是谁只要他得到了上帝的启示,他的行为就是神圣的。”
马西蒙德用唯一的那只眼睛斜龇的看了看已经走向一角的伦格,然后回头向走过来的托尔梅羡慕的摇着头叹息着:“骑士,我真嫉妒你有这样一个侍从,我想他一定从你那么学到不少东西,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为你的助手了吧。”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拥有为我决斗作证的权力了。”托尔梅满脸笑容的把一大杯大麦酒喝了个精光“我教给他地上战斗的技巧,还有骑马作战的本事。那孩子现在不论是使用手斧还是短剑都很有一套了,我对他很满意。”
“那可真是件好事呀,”马西蒙德立刻有些兴奋般的叫着好,那样子就好像伦格有出息他真的为之高兴,不过很快他就皱起眉头,然后故意走上前用很亲热随便的口气问:“不过,那孩子现在还不能用骑士剑吧,我看他虽然还算健壮,可如果穿起一件盔甲来,对他还是太勉强了。他多大了?”
“小伦格还在长身体呢,”托尔梅有些溺爱的看着远处被一群侍从侍女围在中间的伦格身影:“我们认为这个孩子既然得到了上帝的启示,将来他会有出息的,不过我倒还是希望他成为一个骑士。不过如果上帝安排他成为一位神甫,那也是他的荣耀。毕竟为主服务是这孩子的命运。”
“当然,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马西蒙德随口附和着,不过在一顿之后,他终于还是张口问出了拐了半天弯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不过不论这孩子做什么,他的命运都和圣枪联系在一起吧,那将来他肯定是要随着圣枪展开他的一生了?”
“哼,这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吧,圣枪的去处?”托尔梅心里暗暗鄙夷的“哼”了一声。
“这一切都要按上帝的安排,”他毫不露底的敷衍着“也许上帝的意志就是考验这个孩子,甚至也许对他来说,守护圣枪的经历是更伟大前途的开始呢。”
“什么?你是说……”马西蒙德诧异的看着托尔梅,他不知道这个被介绍为施蒂芬娜夫人远亲的骑士怎么会说出这种口气的大话来。
“哦,骑士,也许你不止是听说过这孩子守护圣枪的事迹吧,”托尔梅故意看着马西蒙德的脸暗示般的点点头“那孩子,他那起死回生的神奇复活,这一切都在说明什么呢?”
“可是,这太不可思议,太让人无法接受……”马西蒙德觉得自己有些张口接受,甚至呼吸也有些不畅快了,之前虽然听说过那让人联想到某个更大圣迹的传言,可这个传言在他们刻意的压制下并没有太被人所接受,可是当眼前的托尔梅公开暗示伦格的复活的时候,马西蒙德终于有些抵挡不住这种可能会让人产生更大联想传言的冲击了“骑士,这种事情不是任何人随便说说就可以被证明的。”他用力的矫正着托尔梅暗示的含义,同时脑子里不住的考虑是不是立刻派人把这个可能会引发一场巨大波澜的消息,送到远在耶路撒冷的雷蒙伯爵那去。
托尔梅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马西蒙德时清时暗的表情,他一边随手捏着桌子上的葡萄珠往嘴里放一边随口说:“当然,这不是随便任何人一说就可以被承认的,我想如果需要,甚至要让他家乡的本堂神甫出来做个见证。然后也许会呈报给罗马主教大人本人……”
还要呈报给罗马主教?!马西蒙德有种想立刻扼杀眼前这个骑士的冲动。罗马主教是谁?那就是现任的教皇,基督世界里主在人世间最高的仆人!
虽然东方教会始终不承认教皇在世间的唯一崇高性,可如果一个可能代表着最终神圣意义(既死而复活暗喻是神子)的奇迹被自己主人的死对头雷纳德伯爵提前发现和利用,那在耶路撒冷的主人雷蒙伯爵,可就真是的处境艰难了。
马西蒙德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汗珠,就在他想用油腻的袖子擦拭脸颊的时候,“喔~”一声悠长的号角声突然从堡垒外的狂野里响了起来。
①:中世纪时期在圣经中关于神子是否可以与圣父并列共享圣光的注解,教会擅自插入了“与子”句。这个“与子”的使用造成了东西方教会之间的激烈分歧,进而成为导致东西方基督教会彻底分裂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三十一章 骑士的职责
“警号~哨塔警号!”
听到号角声的人们立刻发出大声呐喊,几个有身份的女人立刻带着侍从侍女们向四周散开,骑士们则蜂拥着向主厅外跑去。
“是堡垒外的哨塔警号。”听到警号的一瞬间,独眼的堡垒掌旗官如同换了个人般立刻精神一振,他的独眼里闪动着兴奋和热烈的火焰,这时他已经忘记眼前这些人可能会对自己领主造成的危险,骑士的热血让他只想到战斗和冲锋。
“是撒拉森人吗?”托尔梅用手抚mo着自己的脸颊,他的脸色这个时候看上去因为喝的稍微显多有些红晕,这个在别人看来很平常情景令走过来的伦格有些担心。
尽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症状,可伦格知道托尔梅外表干练的身体其实并不那么健康。
“还不清楚,不过斥候队会立刻回报的,请原谅伯爵夫人。”马西蒙德向施蒂芬娜夫人稍一鞠躬然后立刻大步走出主厅,只留下一群低声耳语的妇女陪伴着留下来的客人。
“你认为是撒拉森人吗,奥托?”施蒂芬娜夫人有些担忧的看着托尔梅,几次袭击已经让原本并不把这次旅行看的过于艰难的伯爵夫人有些紧张了。
“说不好,毕竟这里是修喇宋,撒拉森人如果想袭击耶路撒冷,这里是必经之路。”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有些准备?”施蒂芬娜夫人看了一眼女侍捧着盛有圣枪的盒子“奥托,还有你们所有人听着,”一旦临逢危险立刻展露出不输男人气概的伯爵夫人向着围拢过来的随从们命令:“如果出现危险,托尔梅子爵有权指挥我的所有骑士和士兵,你们必须遵守他的命令如同我的命令一样!”
“遵命,夫人!”随从们立刻回应。
“奥托,我把圣枪、我还有我儿子的安危都交付给你了。”伯爵夫人看着这个和自己关系亲密的骑士坚定的说“我相信就如你以前所说过的,你是我的骑士。”
“难得你还记得这些话,”托尔梅笑着向施蒂芬娜夫人鞠躬“我会尽我一切努力守护你们母子的安全,至于圣枪,我想这里有更合适的守护者。”他把手搭在伦格的肩头“上帝的“宠儿”会成为圣物的守护天使的。”说着,他在伦格的肩膀上用力的一按。
这一按,让伦格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如同突然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他诧异的看了看托尔梅。迎来的,是托尔梅透着红晕的脸上一丝倔强的自信。
小伦格,我还不需要你担心呢。伦格从他的表情里明显的看出了这个意思。
马西蒙德的身影出现在了主厅的门口,他身上已经套上了密布环扣的锁子甲,一件黑色底纹上绣着白色十字架的无袖罩衫套在锁子甲的外面,他的右腋下夹着一顶不是很常见的筒形头盔,已经带上铁手套的左手紧紧握着胯边的骑士长剑。
“夫人,请原谅我无法继续陪您共进晚餐了。”马西蒙德的独眼里闪动着急躁的光芒“堡垒外的哨塔发回警号,西北方向出现了一大队骑兵,不过因为距离还远,所以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我必须带领我的人去巡视,请原谅我的失礼。”
“这是职责大人,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我们的帮助?”施蒂芬娜夫人适宜的表示着关注。
“十分感谢夫人,不过的黎波里的骑士还可以做到自己应该做到的事情。”
“喔~”好像故意颠覆马西蒙德骄傲的回答,一声比刚才更加急促的号角声突然从西北方向传来。当所有人闻讯走出主厅登上堡垒壁墙之后,人们才看到在昏暗模糊的大地尽头,一簇晃动的光亮在地平线上不住的时隐时现,摇曳移动。
“大人,那好像不是一支队伍,”一个站在瞭望塔上的骑士对着堡墙上的马西蒙德喊着“象是两支队伍在作战!”
“怎么可能?”马西蒙德用力看着远方“撒拉森人在这附近没有大股人马,我们也除了修喇宋没有任何队伍了,那会是谁?”
“如果是基督军队,那我们就必须去救援他们不是吗?”托尔梅看着不停移动的火光发出疑问“从光亮看,其中有一方在追击另一方,难道我们不应该去看看吗,也许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旅行者,甚至可能是朝圣者!”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清楚,如果是刚才我会出去巡视,可现在……”马西蒙德为难的看着远处,可当他看到托尔梅和施蒂芬娜夫人以及其他人的脸上表情之后,他终于咬牙下达了命令:“侍从,命令骑兵备马,所有骑士准备出击。”
“遵命大人!”一个个子矮小的侍从用力一跳就撑着搭在堡墙边的一个根木杆滑下了堡墙,然后一阵嘈杂的传令声立刻由近而远的传了出去。
“大人,这种时刻难道不应该谨慎吗?”趁着四周人不注意,伦格小声的在托尔梅耳边询问着,看着迷茫昏暗的夜色,他本能的觉得这样的出击实在是有些蠢不可及“现在我们根本不熟悉外面的情况,如果这是诱敌……”
“侍从,”托尔梅突然打断了伦格的话,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伦格“也许你因为奇迹突然学会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可我奇怪的是什么时候你居然已经开始精通军事了,”说着他突然用力一拉紧紧抓住了伦格的衣领“不过侍从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不论什么时候,勇敢都是成为骑士唯一最重要的条件。如果你做不到勇敢,那你可能永远也成为不了一个真正的骑士。”
“可是勇敢不等于愚蠢,你应该阻止他们,不是去逼迫他们,”看着已经开始在堡垒门下准备的骑兵们,伦格用几乎吼叫的腔调对托尔梅做着最后的劝阻“如果有陷阱呢,难道大人你就没想过这个?!”
黑暗中托尔梅的身子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看了看伦格,可在犹豫之后终于还是摇着头拒绝了他的要求:“伦格,十字军骑士保护朝圣者是我们的责任,即使怀疑是阴谋我们也不能因此退缩。这是十字军骑士存在的理由,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一个十字军骑士,到那时候你也必须完成这些神圣的职责。”
什么神圣的职责,简直是愚蠢的自以为是!伦格心里愤恨的大骂着。虽然修喇宋堡垒看上去壁垒森严,易守难攻,但是当想到如果这真的是个阴谋,堡垒里的兵力一旦被引诱出去之后,伦格似乎就看到被围的困窘和随后陷落的可怕。
没有无法攻陷的堡垒,这句在后世被无数战争战役证实的军事名言,难道真要在自己面前再证实一次吗?
“大人,难道你忘记了奈里兹的教训了吗?”伦格终于说出了这个他不愿提起的经历,他知道对一个骑士来说这是什么样的耻辱,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是他顾及这个的时候了“难道奈里兹的险些丧命还没让你想起什么来吗?”
听到奈里兹的名字,正要走下堡墙的托尔梅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墙下已经准备完毕的骑兵们,又回头看了看远处依然不停闪动的光亮,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踏着木梯走下了垒墙。
伦格无奈的暗暗叹息一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试图挡车的螳螂,在对巨大传统观念的第一次挑战中,他就遭遇了碰壁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