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还我河山 第10节
带队的军曹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七具死尸发愣。
不是因为死去的七人死状如何惨烈,对于被炮弹击中的人来说,全身能保持完整就是幸福的事。
让已经有五年军龄的上原村一懵逼的是这几位死的太干净了,完全符合佛教的那句俗话: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了无牵挂。
在这样的寒夜中,在这样的战场上,也许会有士兵为了取暖剥下死去敌人或自己战友的衣物,但从没听说连袜子内裤都不留下的。
从人种上来说,中国人和日本人都属于蒙古人种,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黄种人,如果不是看言谈举止,单从外貌上想确定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还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面对没有任何可做为身份标志的死尸的时候。
上原村一军曹和属下的一个班士兵这个时候懵圈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自然,这就是刘浪的目的。
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战场大扫除,浪费了接近三分钟的撤离时间,却可以让日本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查明真相。
刘浪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迟大奎在这片战场上应该是呆了有段日子,对战场很熟悉,向东走了约2里路,竟然被他找到一片坑道。
坍塌数处的坑道整体呈现马蹄状,由数条坑道交汇而成,破损的枪支随处可见。显然,这是一处防御阵地,一处被攻陷过又被遗弃的防御阵地。
从迟大奎僵硬而悲切的脸上不难看出,这处阵地应该是属于国军的。作为进攻方的日军,应该是没那个必要花费如此巨大的精力去修这样一个防御型阵地的。
而且,在刘浪看来,这个坑道工事无论是从坚固程度上还是布置上,都修建的极为差强人意,在日军猛烈炮火的攻势下被攻陷也在情理之中了。
朦胧的夜色中,废弃阵地上一片寂静,寂静的让人有些心慌,就像一头张着巨口择人而噬的巨兽,正静静的等着猎物上钩。
迟大奎迟疑的看看刘浪,刘浪点点头,挥挥手示意集体进入。
日军的阵地已经向前推进至少几公里,这个废弃的阵地对处于进攻的他们来说毫无意义。这个时候,日军有接近5000人的进攻部队应该都在最前线休整,所有人都是想等到天亮的时候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好一举将对面顽强反抗的国军歼灭吧!
数小时后他们就要为他们的骄狂付出代价,已经提前知道战争结果的刘浪对日军的动向做出准确的判断。
而且,如果有日军驻扎在这里的话,根据日军步兵操典条例,他们必然会派出哨兵。别的不说,日本人在守规矩这一项上,绝对是世界第一流的,更何况还是军规。
进入坑道中,刚走了几十米,到了一处稍稍宽阔点儿的坑道中,饶是刘浪前世经历过一人面对几十名追兵却尽歼敌人的惨烈,刚才也亲眼目睹过不计其数的敌人自己人倒在血泊中,但看到眼前的情景,依旧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坑道宽阔,其实只是相对于之前宽度不过一两米的坑道而言,这里顶多也就三米多宽,应该是屯兵坑,建的宽一点儿可以速度更快的将士兵送往第一线去。
可是现在,却被密密麻麻的塞满了。
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尸体,就这样层层叠叠的摞在坑道里。
没错,就是摞,像一根根木头一样,横七竖八的摞在一起,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和日军土黄色截然不同深蓝色的军装,很清楚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全是阵亡的国军士兵。
先前在路上的几分钟,已经足够让刘浪从迟大奎嘴里知道了他和这二十多名俘虏兵的来历。
和眼前的这一大批遗体一样,他们全是来自61师3团1营,也就是描绘这场大捷时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仅仅只写了“此役61师伤亡甚巨,其三团一营十不存一”的1营。
除了战死的中校营长刘振新被提个了个名字,其他61师的小兵们就成了战史上给出的一个600余人阵亡的大概数字,但从眼前的遗体数目来看,刘浪知道,后世的人们恐怕又被国军那些擅长报喜不报忧的官僚们给骗了。
迟大奎身为三团一营一连连长,整整一个加强连200多人,死的活的全在这儿了。
活着的,不足三十人。
全部是在完成阻敌任务之后打光了身上最后的子弹被大量日军包围被迫当了俘虏。
死的,也全在这儿了,像烂木头一样被随意丢弃着。
第12章 一怒冲冠
如果不是刘浪横空出现,迟大奎和他士兵们也绝对是和地上被摞着的士兵们一样的命运。
这意味着,迟大奎的连队全军覆没,连重建的机会都没有。
几乎所有军队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全军覆没的部队都会被撤销番号,不再重建。
仅仅一个营,就伤亡如此惨重,甚至连营长都阵亡,而据记载还有一位叫吕义灏的营长也在当天殉国,那国军的伤亡也可想而知了。
小人物在历史的巨轮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轻易的就被碾压过去,却不留一点点痕迹。
可是,当直面这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小人物们时,刘浪的心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刺的鼻端都有些酸涩。
那不再是书面上冰冷的数字。
他们是英雄,守卫国家民族的英雄,不该被历史尘埃掩盖的英雄。
极目望去,这里至少有200具以上的遗体,说不定会更多。
让刘浪的心再度被撞击的是,除了被摞着的遗体,周围还散着一些绑着绷带的遗体,无一例外,身上全插着带着刺刀的枪。
汉阳造,曾经属于他们自己的枪,却狠狠的插在他们身上。
从痕迹上看,他们曾试图逃过,却终究没逃脱死亡。敌人残忍的将他们的战利品重新还给了已经丧失抵抗力的对手。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失去反抗能力的伤兵,却被一一虐杀在这里。
饶是心志坚韧如刘浪,也觉得一股子火气从脚底板蹿入天灵盖。
日人,果然该杀。
“弟兄们,是我迟大奎害了你们那。”迟大奎猛的朝着尸体的方向猛的跪下,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其余士兵也全部跪下,纷纷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