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还我河山 第73节
能让自己的大哥被长官这样敬礼,这就是所谓的荣耀吧!盒子里的兄弟如果看到这一幕,就算是死了也应该开心的吧!上士班长从未想到他会对一个已经逝去的人会这样羡慕。
石大头哭了一会儿,单臂将骨灰盒搂得紧紧的,一只手牢牢的抓住那枚代表着自己兄弟荣耀见证的宝鼎勋章,喃喃自语:“兄弟,走,哥带你回家去见大。”
对放在地上装满现大洋的袋子毫不理会,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去。
默默拉住哭得稀里哗啦想追上去的纪雁雪,刘浪微微摇头,直到大光头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巷子口,刘浪才示意迟大奎拎起钱袋追了过去。
他则是宣布了解散命令,等所有士兵在各部主官的带领下离开,刘浪这才冲一直默默观察的俞献诚和梁文忠说:“你们两个也去逛逛,错过今天,我们在陕西可就没那么悠闲了。”
说完,就和一直站在一边等候的纪雁雪以及陈运发和小猫一道,四个人朝迟大奎追出去的方向走去。
俞献诚和梁文忠对望一眼,各自会心一笑,也不结伴,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往小城里走去。
两个个性不同的人也许不会成为好友,但并不妨碍他们形成一个共识:他们这次应该还是算运气,碰到一个体恤下属的好长官。能向自己士兵敬礼的将军也许有不少,但能向士兵家属行礼的,可不多。
小城自然不会太大,但也不至于说一目了然跟自己家一样。毕竟,这是一座拥有着三四万人口的城镇。
小巷子是一条挨着一条,房子都是黄土垒制,黄墙黑瓦,样式也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问路,及善于在山中寻路的莫小猫也觉得自己一定会发呆的。至少,他没觉得自己能找到刚才那个中年大叔。瞎猫逮着死耗子倒有几分可能。
但刘浪偏偏就带着他们在数条环环相扣的小巷子里七绕八绕之后,很笃定的在一间极为简陋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团座,您怎么做到的?”听着房门里传来熟悉的迟大奎粗豪的问话声,莫小猫转头看向胖子长官的眼神里除了膜拜,再也找不到其他了。
只怕,长官的鼻子,是狗鼻子吧!不,还是最优秀的猎狗鼻子。莫小猫的脑袋里实在是只能找到这个理由。否则,还有什么能解释呢?
“很简单,勤于思考,注意观察。”刘浪微微一笑,丢下几个字,就推门而入。
战场追踪学可是一门极为复杂的学问,是包含痕迹学、心理学、逻辑学等数门学科的综合,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要知道,参加龙焱部队四年的刘浪花了足足三个月时间在西亚那片广袤而苍凉的土地上找到艾木合并将其击毙,在战场追踪这一科目上才获得了教官一个良的评价。不过,直到穿越,刘浪也并不知道,那也是龙焱部队有记录以来唯一一名在战场追踪项目上获得“良”性评价的战士,绝大多数也不过只是获得了合格评价而已。
在这样的一个小城,找到目标如此明显的两个人,对于刘浪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不过了。
“勤于思考,注意观察。”莫小猫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刘浪随口说的八字箴言,眼睛亮了。
刘浪这八个字虽然简单,但却和父亲以及爷爷在山里追踪猎物的理念极为吻合,莫小猫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长官这样的存在。
刘浪自然也并不知道,他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会造就怎样的一个存在,五年以后,就是已经恢复巅峰的他,在追踪、潜伏、狙杀一途上,和某二人组相比,也只能膛乎其后。
第88章 吃馍馍你想到我了
大个头陈运发和小猫这两个在跑步考核中获得最优评定的虽然是新丁,却也是各位军官眼中的香饽饽,先不论别的,单单在意志的比拼上,这两位就有成为最优秀军人的潜质。可这两位却仿佛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谁的招揽也不去,就连他们最熟悉的赵二狗和刘大柱也被他俩拒绝了。
刘浪也不为杵,就让这两个所有人眼中的新丁暂且先跟着他,权当他的勤务兵了。
两个新丁一眨眼就成了团座大人的身边人,差点儿没把几百士兵给悔死,早知道这么简单,那他们早把诸位热情似火的长官们踢沟里去了。傻子都知道,能在团座身边呆上一段时间,下去少说也是一个连长。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二位终其一生,当的最大的官也不过是教官称号,那怕前面加了个“总”字。可若是说起他们另一个叫“无常”的称号,就是战后的日本,谈起他们时也为之色变。
刘浪曾经的时空中,对整个二战期间乃至之后的七十年最出名的狙击手有个统计,大名鼎鼎的“白色死神”芬兰人西蒙.海亚以一杆芬兰制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在短短的四个月内狙杀了542名苏军的惊人战绩夺得了第一。
可在这个时空中,因为有了刘浪这个小蝴蝶的闯入,“白色死神”最终只能屈居第二,取代他位置的,正是刘浪身边这两个超级新丁。
在战争爆发后的四个月,二人组狙杀的日军,足以装满半列火车,被誉为有记录以来,最能杀人的军人。在日军的战报中,这两个来去无踪几乎出枪不落空的中国军人被冠以“无常”的代号,那是中国古代鬼神故事中专门用以收割活人灵魂的神灵的名字。
刘浪更没料到,正是由于他所率领部队的横空出世,提前催生了各国特种部队的诞生,尤其是受创最重的日本,建立特种部队的时间,竟然比曾经的历史时空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支被称之为“哥曼德”的英国特种部队还要早上两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1932年的初夏,l“无常”二人组一个还只是被自己长官牛逼的不要不要的追踪技能惊呆的乡下小子,另一个也不过是有着一身肌肉意志顽强的普通士兵。而他们的长官,现在也只是个率领着一千二百名赤手空拳残兵的小上校。
走进简陋的小院,刘浪首先看到的就是迟大奎满脸的怒色和无奈。
听完迟大奎愤懑的讲述,刘浪才知道为何本属渭南华阴的大光头是怎么流落到这一百多里外的潼关来了。
原来,这都是和1928年开始的北方旱灾有关。
这本来只是一个中国传统农家的故事。
大光头原名叫什么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一颗从小都不怎么长头发的大光头,石大头的名号几乎贯穿他三十二年的人生。石小栓正是石大头的胞弟,因为母亲去世的早,父亲要养家,比兄长小了十几岁的石小栓自小就是石大头所带,兄弟俩感情相当深厚。
读过学堂十六岁的石小栓初生牛犊不怕虎,独自离家去闯天下,已经二十大几的石大头只得留在家乡奉养老父。
那知4年前的一场大灾改变了这一切。这场爆发在民国十七年席卷中国北方八省的巨灾,停留在刘浪记忆里最深的只是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1300万,那是个几乎达到抗日战争期间军民伤亡三分之一的数字。仅在人口不过1300万的陕西,在三年大荒中,沦为饿殍、死于疫病的300多万人,流离失所者600多万,两者合计占全省人口的70%。
刘浪一直认为那可能只是国民政府为了获得国际救援物资编撰的数字,但透过石大头的亲口描述,刘浪才知道,当一个国家政权糜烂的时候,这个国度的子民会遭遇到怎样的惨事。
正是由于当时的冯玉祥系统和甘肃刘育芬忙着和北方数省军阀开战,导致救援到1929年才真正开始,但已然晚矣,没多少人能撑过大半年的食物匮乏。
石大头正是这600万流离失所者其中的一员,在安葬了饿死的父亲之后,石大头踏上了寻亲之路。结果走到潼关,差点儿被饿死时被潼关一户老夫妻所救,感念救命之恩,石大头留了下来,一边帮年老体衰的老夫妻经营着小本生意,一边打探着弟弟的消息,哪知自老夫妻相继去世石大头再度准备启程时,报纸上却传来弟弟成了抗日英雄英勇捐躯的消息,一直不肯相信的迟大奎直到今天才正式确定了这则让他悲痛万分的消息。
身为陕西人的迟大奎虽然父母早亡,但人谁没有故旧?再度亲耳听到家乡遭遇这样的惨事,迟大奎哪能不悲愤莫名?这会儿没和陕西老乡石大头两人抱头痛哭,已经算是极有克制力了。
这就是国家力量,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家力量,就算没有外来的侵略,天灾也能把国民拉入痛苦的深渊。回想起曾经的时空中自己曾经历的那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家力量,可能,那个见诸于报端的伤亡数字将会以倍增。
但此时刘浪也只能无言的拍拍石大头的肩膀表示安慰,“大头,听说你家的馍做得不错,我平生第一次来陕西,请我去尝尝怎么样?”
“那咋成?额哪能请小栓的长官吃这咧!”情绪已经逐渐稳定的石大头连连摇头。
“咋?怕我没钱付账?放心,我身边这位纪少校可是富婆,不会少了你的。”刘浪笑着学了句陕西话开玩笑道。
“哼,吃馍馍你倒是想到我了?要吃自己付账,我知道你兜里有钱。”纪雁雪愤愤然的丢了个几个男人都能看得到的大白眼。
傻妞啊!你知道你这话如果晚七十年说,会让男人瞬间变成狼的!刘浪差点儿被纯情小妞儿调戏的荷尔蒙急速分泌,在这么多外人面前。
还好,这个时代的人没互联网,都很纯朴。
“那能呢?那能呢?走,额请长官们吃额做的白面馍馍。”石大头涨红着脸只摆手,抱着弟弟的骨灰盒领先出了门,往街上自己的小店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