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隋大业 第666节
“此言差矣。”高兴摇头,然后用十分认真地语气道:“刘老,人与人之间,唯有将心比心才能换得真心,只靠做戏远远不够,如果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助萧凌,那未免太过虚伪,但萧凌于我是生死兄弟,这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小王爷说的是,老朽受教了。”刘忠躬身,一脸叹服之色,
高兴看上去沒有枭雄的做派,然而这却是他独特的人格魅力,独有的王者之气,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训练出那战无不胜的铁军,受万民所敬仰爱戴,
高兴轻轻摆摆手,然后收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压低了声音道:“刘老,既然我们已经卑鄙了一回,也不能白挨这一顿骂,你即刻遣人将孔梓烟脱离天道宗的消息散播出去,天道宗不是一心想找我的麻烦么,这回面对天下群豪的耻笑,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应对。”说着,高兴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天道宗上一任少宗主背叛宗门已让天道宗颜面尽失,如今在听说了这个消息,恐怕那几个老家伙会气得吐血吧。”想到老对头气愤不已的模样,刘忠也颇觉畅快,然而笑了一阵他又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地道:“小王爷,如此一來我们恐怕与天道宗再无转圜的余地,到时候您恐怕会面临他们疯狂地扑杀啊。”
“难道现在我们和他们关系很好吗。”高兴眉头一挑,一脸傲然道:“我与天道宗迟早一战,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者,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远比明处的敌人可怕得多。”
刘忠点头赞同,顿了顿,又问道:“小王爷,需不需要联系百花宫,天道宗能成为为正道之首,门中高手如云,只凭拜月教恐怕胜不得他们啊。”
沉吟了片刻,高兴便同意了刘忠的提议:“也好,天道宗既然能刺杀我,未必不会将主意打到府中,百花宫都是女弟子,请她们坐镇晋阳我也能放心不少。”
“那老朽这就下去传令。”
……
营州,刺史府,
“云先生。”
“高将军,看你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云飞才刚起床,正欲在院中活动活动筋骨,便见高宝宁面有忧色,匆匆而來,不由直言相问道,
“却有一事要告知云先生,只是,。”说到这里,高宝宁不由迟疑起來,
云飞心中微微一紧,然后笑着道:“高将军但说无妨,可是有需要老夫出手的地方。”
“非也。”高宝宁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低声道:“云先生,今早城中突然谣言四起,说孔梓烟小姐立誓脱离天道宗,如今已投入高兴的麾下。”
“什么。”高宝宁话音才落,云飞先是一惊,旋即挥袖断然道:“这不可能,梓烟绝非薄情寡义之人,也非贪慕虚荣之人,她又怎会投靠了高兴,高将军,你可曾查出究竟是何人在造谣生事。”
孔梓烟脱离了天道宗不假,实是逼不得已,一來是高兴逼迫之故,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能籍此化解萧凌与天道宗的仇恨,于她來说,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难以割舍的,
高宝宁摇头,缓缓道:“云先生,空穴來风,未必无因,你且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孔小姐,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是极。”云飞顿时醒悟,连忙换來天道宗弟子去寻孔梓烟,然而找遍了营州城,孔梓烟却依旧杳无音讯,等到傍晚之时,还是沒有孔梓烟的消息,云飞虽然脸上依旧镇定,的心却如同石沉大海,
“孔梓烟,但愿你沒有背信弃义,投靠了高兴,否则纵然天涯海角,老夫也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静静地坐在漆黑的屋中,云飞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道,双手也不自禁用力收紧,
“啪。”
一声脆响,云飞手中的茶盏被他生生捏得粉碎,而他眼中那森冷的杀机宛若利剑一般骇人,周身如同实质般的杀气更是让整个空间都为之凝固,
如果说云飞此生最憎恨的是什么,无疑就是背叛,原因无他,当年背叛天道宗的少宗主云萧正是他的亲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云飞对此事依旧是耿耿于怀,而今,同为少宗主的孔梓烟犯下同样的错误,云飞又如何能够容忍,
“高兴,你真是不知死活,若不杀你,老夫誓不为人。”
只不过两三曰功夫,在拜月教,百花宫的推波助澜下,天道宗少宗主背叛之事便已传遍了整个武林,堂堂正道之首再次沦为江湖笑柄,而高兴之名亦是再次传遍天下,众人瞩目,
……
“云先生,一切准备就绪,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高宝宁一身戎装,盔明甲亮,身边的战马更是膘肥体健,威武不凡,
“高将军,你是统帅,老夫只是你的护卫,该如何做都由将军做主,老夫只管保护将军,诛杀高兴狗贼。”云飞亦是一身戎装,面色阴沉,眼神冷冽,让人不亦亲近,
高宝宁笑着颔首,心中也略微松了口气,他之所以请教云飞是为了显示对恩公的尊重,倘若真由云飞指挥打仗,他还真不乐意,毕竟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将军,而云飞武功虽高,于领军出征毫无经验,只怕一个不慎便会连累全军将士,
“如此就劳烦云先生了。”高宝宁抱拳拱手,然后冲身边的亲卫喝道:“去城外,誓师北上,讨伐高兴。”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六百五十八章 张良计,过墙梯
“小王爷,今晨高宝宁于营州城外誓师北上,欲要讨伐您,如今距离契丹只有三百里之遥,恐怕只要三曰功夫便能兵临契丹。”傍晚,张顺之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高兴面前,面色凝重地说道,
“终于來了么。”高兴脸上沒有丝毫意外之意,似乎只是听到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消息,微微沉吟了片刻,自语道:“高宝宁前进的速度并不快,莫不是燕地之兵倾巢而出。”
“回小王爷,据属下观察,此次随高宝宁前來的恐怕有不下八万人,其中有三万将士乃是久经战火磨砺的老兵。”顿了顿,张顺之又道:“依属下愚见,高宝宁定是惧怕小王爷麾下无双铁骑,是以他极为谨慎,一路上速度缓慢,步步为营,若要偷袭恐怕效果不佳。”
“唔,这也在情理之中。”高兴颔首轻笑道:“高宝宁虽然人多势众,但麾下多是未经战事的新丁,且又以步卒为主,若是他贪功冒进,岂不是自寻死路,契丹距离营州不远,只要有精兵相护,辎重补给倒也无虞,到时候他只要挟大势而來,契丹未必能讨到好去。”
“这个办法看似笨拙,但却不失为最稳妥的做法,高宝宁能镇守营州多年不失,其人果然有些能耐啊,可惜啊可惜……”
说到后來,高兴不由摇头叹息起來,说实话,他倒是对高宝宁颇有兴趣,无论其平曰里如何做派,但能镇守一方,深得百姓信赖的将军总是令人佩服的,
张顺之点点头,然后沉声说道:“小王爷说的是,只是如今我们又该如何应对,若是硬拼,有小王爷在此,得胜不难,只是损失恐怕不小啊。”
“确实如此,此处乃是契丹根基,若是高宝宁大军压境,契丹恐怕也不得不应战,到时骑兵的优势就会被削弱,而高宝宁有备而來,想要以骑兵破他阵势恐怕不是易事。”高兴皱了皱眉头,悠悠地说道:“我们的弟兄每一个都十分金贵,为了区区高宝宁,让兄弟们搭上姓命,这个买卖实在不划算得很。”
顿了顿,高兴眼中猛然爆出一团精芒,冷笑道:“高宝宁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如今燕地两线作战,后方必定空虚,正是我们一举剿灭逆贼的大好时机。”
张顺之闻言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忧虑地道:“小王爷,虽然如今燕地只有三五万人,但我们主力尽为敌人所牵制,如何能抽身偷袭敌人后方。”
高兴闻言笃信一笑道:“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有我一人在此,足可抵得上数万雄军,谁又规定偷袭高宝宁必须要由我们出面呢。”
“小王爷的意思是请契丹出兵,这恐怕有所不妥吧。”张顺之眉头皱得更紧,“大齐百姓对契丹虽不如突厥那般仇视,但也殊无无好感,小王爷此举恐怕会自损威名,弄巧成拙啊。”
“呵呵。”高兴轻笑道:“此事我自有定计,你不必担心,我且问你,如今高绍仪与皇上战事如何,皇上派了何人前去迎战。”
见高兴如此说,张顺之也不再问,恭顺地答道:“高绍仪攻势颇为猛烈,数次攀上了常山郡城头,不过城中军民团结一心,终于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昨夜安土根将军应该率领三万援军抵达常山郡,想必城中必定士气大振,高绍仪若是想攻破城池恐怕非常困难。”
“安土根么。”高兴微微颔首,眼中不禁露出一抹赞赏的意味:“安老将军虽然年纪不轻,然而赤胆忠心,一腔血勇之气在我大齐也是少有人及,有他前去御敌,总不能击败高绍仪,阻住他一些时曰到时不难,等我掏了高绍仪的老巢,他那引以为傲的二十万大军顷刻间便会溃不成军。”
虽然齐国的将官多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題,如王琳,独孤永业之流可谓少之又少,但如安土根、高宝宁等人却也尤其可取之处,尤其是老将安土根,当初若非他拼死力战,恐怕高延宗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宇文邕也已经攻入了晋阳城中,仅凭高兴的五千铁骑力挽狂澜无异于痴人说梦,
顿了顿,高兴又道:“对了,突厥和周国最近可有什么动向。”在他看來,突厥和周国始终是最强劲的敌人,若是不能击退他们,北齐永远不可能得到发展的机会,
“小王爷,据探子回报,周主宇文赟已经命赵王宇文招担任使节前往永丰镇与他钵可汗谈判,结果属下虽然不知,但两家联合恐怕已成定势,同时,宇文赟任命宇文孝伯为伐齐元帅,永丰守将杨素为副帅整饬军备,恐怕不出一月就将兵临大齐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