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 第485节
路承周连忙跟了上去,给川崎弘开了开门,目前他的车子离开后,才返身回来。
“路主任深谙马屁之道啊。”二楼的吴伟,看到路承周的作派,轻笑着说。
“跟日本人搞好关系是没错的,何况那是他的老师。”胡然蔚缓缓地说。
路承周在宪兵分队之所以能这么牢固,除了因为路承周对日本人死心塌地外,也是因为他是川崎弘的学生。
胡然蔚觉得,陶阶死后,他会是当之无愧的主任。
晚上他没有回去,也是在等着野崎的单独召见。
没过一会,野崎确实把胡然蔚叫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但是,野崎并没有提及主任之位,只是让他暂时负责三室的工作。
“你们两位,一个是三室的副主任,一个是三室的顾问,要精诚合作,把三室的业务搞起来。”野崎叮嘱着说。
川崎弘离开之前,确实与他商量了三室主任的人选。
刚开始,野崎觉得,陶阶一死,由胡然蔚递补正好。
但川崎弘有不同的看法,三室的人员,都是原来华北区投诚过来的。
他们就像一块铁板,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海田新一郎这个三室顾问,在陶阶当主任时,几乎是个摆设。
像吴伟跟踪刘轩的事情,海田新一郎根本就不知道。
至于华荫西里4号的事情,要不是吴伟主动汇报,海田新一郎更是一无所知。
如果三室由胡然蔚接任主任,很有可能还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川崎弘建议,从外面调一个主任,慢慢分化三室。
同时,有可能的话,将三室拆分。
这样下来,更容易控制。
野崎听后,深以为然,他找胡然蔚和海田新一郎谈话,并没有提及主任一职。
胡然蔚自然很失望,虽然亲手击毙了陶阶,但没有担任主任,还是令他稍稍遗憾。
倒不是胡然蔚多想当官,只是觉得,如果能担任三室主任,能更好的为抗战出力。
金惕明作为路承周的副手,此次在华荫西里4号后面受了伤,于情于理,路承周都要去看望一下。
白天路承周也不方便去法租界,趁着晚上有时间,他开着车子去了马大夫医院。
“路主任。”金惕明受伤后,很快送到了医院,动了手术,取出子弹后,伤势已经没有大碍。
“你这次算是运气,如果军统在子弹上淬了毒,恐怕神仙也救不回了。”路承周见金惕明要坐起来,连忙按住他。
“我听说,陶阶……”金惕明突然说。
赵宾在医院照顾他,他也听到了一些善于陶阶的传闻。
“不错,陶阶是‘山鸡’,今天晚上已经被枪决,就埋在后花园。”路承周轻声说。
“什么?”金惕明诧异地说。
他既是惊叹于陶阶的身份,更是因为陶阶被枪决得如此之快。
“日本人想要立威,反正证据确凿,陶阶也没办法抵赖。”路承周笑了笑。
不管陶阶死前说了什么,现在都不算什么了。
当时胡然蔚离陶阶很近,或许听到了什么,但其他人应该是没听到的。
路承周如果不是一直盯着陶阶,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早就怀疑,宪兵分队还有军统的卧底,没想到竟然是他。”金惕明双手撑起身子,将头尽量抬高。
他授权调查,宪兵分队内部的军统卧底。
陶阶本就是他的第一嫌疑人,只是一直以来,他没有拿到可靠的证据。
通过这次行动,陶阶却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中有敌,敌中有我,这是很正常的事。”路承周随口说。
他突然想到,野崎获得的关于钟旗的情报。
野崎不但准确的知道,钟旗在马大夫医院,而且还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很担忧,野崎在海沽地下党内部,也埋下一颗钉子。
“主任,陶阶既死,三室主任由谁担任?”金惕明突然问。
“这个嘛,暂时还没定。”路承周随口说。
在他的计划中,陶阶死后,当然是由胡然蔚担任主任。
然而,今天晚上,野崎并没有马上宣布。
或许,明天上午会正式通知。
路承周离开马大夫医院后,又去了趟伦敦道昭阳里9号,在那里换上火柴的相貌,再去五十一号路26号。
随着陶阶的被杀,此次计划完满成功。
只是,有些细节,却不能告诉其他人。
在这个计划中,真正知道全部细节的,只有曾紫莲和马玉珍。
其他人,就像钟表里的零件一样,只知道自己要做的那一部分。
当然,像这样的成绩,路承周自然忘不了向总部汇报。
利用已经暴露的情报员,再主动送给敌人一个安全屋,最后除掉了两名日本宪兵,还让陶阶被日本人认定为军统内线。
这样的成绩,足够让海沽站自傲。
或许,唯一有些不舒服的,是刚担任副站长没多久的郑问友。
他只知道,吴伟是军统的人,但是,凭着吴伟一个人,怎么能办成这么多事呢?
可是,有些事情,他又不好问,只能像其他人那样,向路承周表示祝贺。
戴立收到海沽站的电报后,确实很高兴。
之前,路承周就将这个山鸡计划,向他详细汇报过。
想要让陶阶成为山鸡,需要各方面配合默契。
他当时以为,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然而,路承周还是做到了。
不但做到了,几乎可以说完美。
“海沽站的这次行动,可以说是经典,完全可以列入以后训练班的教材。”戴立看着海沽站的最新电报,笑吟吟地说。
第五百九十二章 排查
回去的时候,虽然很晚了,但路承周还是去了趟黄家花园福顺里1号。
关于钟旗的事情,路承周觉得,有必要向田南晨当面汇报。
昨天晚上,他已经写了一份详细的汇报材料,今天早上送到了死信箱。
下午经过二十五号路时,看到情报已经被拿走。
然而,有些情况,在情报里也说不清楚。
比如说,他当时在金刚桥喊的那句口号,再比如说,他对野崎情报来源的怀疑。
有些话可以说,但不能写。
“你来了。”田南晨看到路承周时,沉吟着说。
二十七支队牺牲了两名战士,海沽城委可能出了叛徒,钟旗同志牺牲在海沽,这些情况都让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田书记,查得怎么样?”路承周问。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如果党内真的出现叛徒,对海沽地下党的工作,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从野崎的话语中,路承周推断出一些信息。
酒井刚抓到钟旗时,显然不知道他二十七支队支队长的身份。
隔了一个晚上,也就是二十七支队的人抵达海沽后,野崎突然知道了钟旗的真实身份。
也就是说,野崎获得了两次情报。
这两次情报,是一个人提供的?还是两个人提供的?
这个问题要搞清楚。
如果是一个人提供的,那还好说。
如果是两个人提供的,那整个平海唐点线工委在海沽的所有人员,都必须马上转移。
“我们对参与掩护钟旗同志治疗的几名同志,进行了调查,暂时还没有大的进展。”田南晨缓缓地说。
这种内部调查,一定要谨慎。
出了事故,调查原则,所有人向组织汇报,这是他们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但是,在调查的过程中,不能冤枉一个同志,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奸细。
“还没有进展?”路承周蹙起眉头。
此人已经向野崎提供情报,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揪出来,海沽地下党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甚至,所有工作都无法进行。
至少,参与掩护钟旗的同志,就不能再参加工作。
“根据你提供的情况,海沽城委的同志,正在暗中调查。他们既要找到情报泄露的原因,也要对自己的同志负责,多给他们点时间吧。”田南晨缓缓地说。
“野崎昨天傍晚时,才知道陶阶的真正身份,加上这线索,会不会可以缩小调查范围?”路承周问。
他知道,自己与海沽城委是两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