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1004节
陈应躬身道:“回禀陛下,臣在救人!”
李建成听到这话,不由得脸上浮现一抹冷意,不过,望着陈应的目光,就有点不善了。
李建成眼中流露着失望,绝望。
李建成是一个感恩的人,当然陈应在这些年对他的帮助极大,最重要的是,玄武门之变,如果没有陈应力挽狂澜,他肯定悲剧,不仅会被李世民逼出长安,甚至可能成为第二个杨勇!
当然,陈应其实发现这些粮商,为了坐中关中粮市,无所不用其及。因为粮商背后站着关中世族门阀,他们有的是人,所以,官府出面开设的粥棚,几乎三分之一,甚至将近一半都是粮商派出的人。
他们打扮成灾民,冒领赈灾粥。
朝廷发放的粥是有限的,他们多吃一口,灾民就会少吃一口。
同时,粮商也会加剧消耗官府手中的粮食。
陈应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后世有名的大贪官和绅。有一次乾隆让和绅负责赈灾,和绅就让人往粥里加沙子。有很多人痛骂和绅,认为和绅不仅贪,而且德道败坏。可是,陈应却知道和绅是这么做是为了救人。
陈应始终相信人性本恶,贪婪、自私是人类的本能。一旦有了免费的粥吃,有些人明明家里有粮,他们也要挤破头皮,与灾民抢饭吃。再加上粮商派出来的人,真正的灾民,反而吃不到朝廷发放的赈济粥。
但是,和绅把沙子加入粥里,普通人只要能吃上饭,他们绝对不会吃带沙子的粥,除非是饿极的人。
当然,陈应不会那么无耻。不过陈应想到了多加盐,反正他坐拥着灵州盐矿,有的是食盐,所以他把盐掺入粥内,这种咸得发苦的粥,不是饿极了,绝对没有人愿意吃。所以前来领粥的人,几乎都是真灾民,绝对没有几个冒充的灾民。
听完陈应的解释,李建成这才明白陈应用心良苦,而且加了巨量的盐,盐本身就比粮食贵,这些盐还是陈应自掏腰包贡献出来了。
李建成朝着陈应深深鞠躬道:“是朕错怪陈卿了!”
陈应连连摆手道:“这个法子马上就要失效了,因为我的存盐也快消耗干净了!”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尚书左仆射封德彝怒气冲冲地将匣子放在李建成面前,怒道:“陛下,臣要参劾门下省给事中房玄龄,抗旨不尊,大逆不道,请陛下将房玄龄明正典刑。
李建成盯着匣子里的敕书,看着上面大红的红叉,狠狠地咬牙道:“来人,摆驾回宫!”
魏征赶紧道:“陛下息怒!”
魏征示意陈应。
别看魏征是李建成的心腹,可是关键时刻陈应的话,反而更让李建成能听得进去。
陈应上前道:“陛下息怒!”
其实,陈应比魏征更加紧张房玄龄。
毕竟,历史上,房玄龄可是一代贤相。拥有房玄龄辅佐,李建成更能开创一代盛唐。
……
李建成、魏征、王珪以及封德彝等人返回太极宫,此时房玄龄已经被两名站殿武士请到太极宫立政殿中等待着。
李建成怒气冲冲地盯着房玄龄道:“朕将国事托付给你,可是你为何,要拿着给事中的职权,刁难于朕?”
魏征一脸惶急,连连朝着房玄龄使着眼色。
可是,房玄龄根本就没有理会魏征的眼神,反而异常淡定的说道:“陛下,因为这两道诏令,都是错的。”
封德彝怒极反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朝中国策大政,难道还要你这个小小的给事中,来评判对错么?”
魏征望着陈应,使意陈应打着圆场。
陈应却没有紧张,毕竟房玄龄如果只有这点能耐,如何成为国之贤相?
陈应比魏征对房玄龄更有信心。
看着陈应无动于衷,魏征大急道:“真是天下怪事多,这大概是设三省六部以来,第一例给事中封驳诏令的事件。如此桀骜不驯之人,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看着陈应沉默不语,魏征又道:“封相公的中男之策,大将军以为如何?”
陈应淡淡的笑道:“书生之见!”
还好,陈应声音极低,否则封德彝恐怕就会调转炮口,对准陈应了。
封德彝望着房玄龄冷冷的喝道:“十二卫大军,人员缺额,最为严重,仅有一半;余下各军,兵员最多的也有两成缺额,原本关中十二军,应有十五万人马,现在却只有不到十一万。
李建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封德彝又道:“此番突厥异动,各部落纠集了二十万余万骑兵,南下意图明显,我大唐若想,战而胜之,维持十二军满员,乃是最起码的要求。”
房玄龄不屑一顾的撇着嘴角。
封德彝声音尖锐的吼道:“除了征召中男,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房玄龄,你不肯奉诏,形同资敌,莫非,你要替突厥张目?”
文官斗嘴,都是这个套路。先一顶大帽子扣上去,只是房玄龄不理会封德彝,只管看着李建成道:“陛下可知,关中如今账面上,有多少户口,实际上,又有多少户口?而这些户口当中,符合标准的中男,又占到多大比例?”
李建成摇摇头道:“朕不知道。”
房玄龄转而望着封德彝道:“封相国,你可知道?”
封德彝想了想道:“老夫不知。”
房玄龄道:“那么,谁又知道,关中有多少亩田土,平均亩产是多少?需要多少人耕种?
李建成与封德彝面面相觑。
陈应却道:“我知道,关中共余二十五万又七千三百倾田地,按照租庸调制,共需要二十五万七千三百余丁,关中田亩亩产上田一石七斗,下田八斗,中田一石两斗,平均一石两斗三千,实际耕地田亩共八百九十万亩左右,现如今三年一轮耕,若是丰年,可岁收入一千一百万石粮食!”
房玄龄非常惊讶的望着陈应,他没有想到陈应居然会知道他调查过的数据,更没有想到陈应所知的数据居然与他调查的数据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