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549节
“非是自绝,而是窦建德还代表不了天下!”陈应道:“淮安王真以为窦建德一心为公,毫无私念?”
“难道不是吗?”李神通指着檄文道:“这里白纸黑字写着,还用了窦建德的真命符宝,这总不是假的吧?”
“哈哈!”陈应笑而不语。
政客的承诺,其实就是最不可信的。谁相信谁死得最快,政客不以毁诺言为耻,反而以毁诺为荣,因为他们引以为豪的就是让敌人在自责和悔恨中死去。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陈应并没有说明,如果窦建德真想抗击突厥,根本就不需要把王小胡派回来回师飞援洺州,如果不是王小胡三日五百里,把十万大军跑得只剩下八千,这十万大军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让突厥人忌惮的一股力量。
然而,窦建德却让王小胡把这支军队消耗在了没有意义的路上。不过这却便宜了陈应,陈应让何月京所部,扼守着相州之西的荡阴,守株待兔,短短三天就俘虏了两万五千余人。
李神通满脸苦笑。
陈应郑重的道:“陈某乃大唐之臣,能号令陈应的可是太子殿下,也可以是大唐皇帝陛下,可以是陈相国、萧相国、裴相国,但是绝对不会是窦建德。”
陈应的理由很好,很是强大。
李神通也无可奈何。
陈应摇摇头,将脑袋中杂乱的念头抛出脑外。
他知道他绝对不是第一个看到这个檄文的人,当然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以窦建德的本意,只怕这篇檄文,已经像春风一样,快速吹遍天下,形成一股难以抗拒的洪流。
……
胜州城,重病中的杨信在长史周重勋的搀扶下,缓缓登上城墙。杨信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周重勋上前一步,掏出一块白色丝帕递过去,杨信接过来捂住了嘴,随即撇开手。周重勋看得清楚,雪白色地丝帕之上,一抹鲜红惊鸿一瞥便被杨信握在了手中。
“总管,您下去歇息吧,此处有下官呢!”周重勋扶着重病中的杨信,满心酸楚地道。
杨信摇了摇头,站稳了身形,一把推开了周重勋,眼睛中闪动着神采,声音响亮地令道:“将大唐的旗帜升起来。”
随着一阵密集而雄壮的军鼓声,大唐的大旗缓缓升上城头。
杨信站直了身躯,在城头上迎着猎猎北风,大声对城下的数百百军卒高喊道:“扶风杨信,今日在此立誓——”
数百军卒与百姓神色肃然——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杨信自归附唐祚自今,毫无寸功,杨信无功,苦煞胜州军民!”杨信冲着城下的军卒与百姓,缓缓下跪,杨信沉重的向下磕头,随着三声闷响,杨信的头上已经出现殷红的血迹。李信在周重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杨信道:“杨信在此立誓,不向突厥虏夷让半寸之土,皇天厚土在上,若违此誓,譬如此指!”
说话间,杨信已然抽出了佩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家的左手斩了下去,只闻“笃”地一声响,这位病骨支离地胜州总管的左手食指已然坠下城头!
“杨总管威武,大唐万胜!”胜州军民齐齐呐喊着。
周重勋一面手忙脚乱地为杨信包扎着手上地伤口,一面满脸不以为然的责怪神色。
杨信流的血并不多,好歹擦拭了一番,断指处便被包扎了起来。
“老了,没有多少血可流了……”杨信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只是轻声自嘲。
正说着,马蹄声震天动地,一队队骑兵飞驰而来,扬起漫天灰尘,马蹄声震天动地,欢呼声此起彼伏。杨信眉头一皱:“那帮突厥杂种在搞什么鬼?”
周重勋的神情非常严峻:“突厥人来得这么快啊?他们这就要发动进攻了吗?”
李信眯起眼睛盯着灰尘中涌动的人流,眉头越拧越紧:“人数不对,这远远不止一个千人队,恐怕至少有三个三千队。
周重勋吓了一跳:“三个千人队?”
三个千人就是三千人马,就城里这点士兵,能顶得住吗?
杨信道:“三个千人队,只多不少!”
城墙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正在原本在家中歇息的百姓,也火速回到家中,紧闭家门。守在胜州城城墙上的唐军士兵,竖起了盾牌,一口口灶子里的微火加大,把锅里的粪汁和滚油煮沸。
煮沸的粪汁,就是古代华夏人民用千百年经验,积累起来的宝贵经验,这个粪汁内细菌和病毒非常多,只要被沸腾的粪汁烫到,他们的伤口就不易愈合,而且还会恶臭难闻,这不仅仅打击敌人的肉体,也折磨敌人的灵魂。
这时,突厥人的大军已经越来越近了,旌旗猎猎,人喊马嘶,长枪如林,刀光甲光映着雪光,一股噬血的森冷气息冲天扬起,令人手足发冷。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胜州毫无胜算,胜州名义上为州,事实小仅仅下辖两个县,而且这两个县都是不满千户的下县,这杨信这个胜州总管,也是下军都督,正六品的官职。
就算杨信手中有两万军队,他同样抗不住突厥三十万大军的进攻。哪怕他就算打退这眼前三千突厥骑兵,依旧没有任何用处。这仅仅是突厥人的前锋。
这是一场必死之战。
这是一场绝的战斗,
也是杨信不得不打的一场战斗。杨信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决死之战,以身殉社稷。
PS:二更,等下还有。
第二六四章以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三更)
第二六四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长安皇宫太极宫甘露殿,甘露殿是李渊的寝宫,在此批阅奏章,读书、用膳,以及宣招嫔妃侍寝的地方。
此时,甘露殿中,摆着丰富在菜肴,李渊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宴,设宴款待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以及平阳公主李秀宁。看到儿子没事,洛阳也成功拿了下来,尽管又丢了河东晋南三镇,李渊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别看窦建德闹腾得挺欢,事实上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只要陈应攻克窦建德的都城,俘虏窦建德的皇后曹氏以及夏国文武百官,窦建德就算想打,恐怕他的将领们也不会跟着他打了。
想到这里,李渊又是一阵牙疼。这臣子太能干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攻破王世充,虽然陈应没有逞送捷报,可是安兴已经把洛阳之战的详细情况禀告给了他,陈应是无可争议的首功,平灭一国,赏个国公爵,官升三级也不过分。
然而怎么升官,怎么赏赐陈应就让李渊为难了。
关键是陈应实在是太年轻了。他刚刚弱冠,至少明年才可以加冠礼,可是以弱冠之龄已经是当朝冠军大将军、东宫太子宾客,工部右侍郎、再怎么升?让一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与六部尚书三省令公同殿称臣,恐怕就连裴寂也会感觉脸上挂不住。
可是升爵。
如今陈应已经是二等梁国公公爵,再往上升就是一等公爵。一等最末位的燕国公是罗艺,楚国公则是杜伏威,魏国公是裴寂。现在唯有晋升陈应为赵国公、或韩国公。
就在李渊脑袋中一团乱麻的时候,李渊观察到李世民寡寡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