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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 第573节

“欲哭无泪?”

“心如刀绞?”

“肝肠寸断?”

……

事实上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窦建德的心境。当接到洺州之战的战报时,窦建德刚刚中了李建成的声东击西之计。

就在李建成反攻晋州(今临汾,非河北晋州)城时,窦建德发现李建成只是在晋州城下虚张声势,并没有太过在意。然而泽州总管、夏国内史舍人、直通散骑常侍徐陵向窦建德急报,泽州出现大量的唐军,这些唐军正在紧张打造攻城器械,意图非常明显,准备强攻泽州城。这个泽州位于山西省东南部,晋豫两省交界处,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河东屏翰、中原咽喉、三晋门户”的美誉。

关键是现在窦建德在晋州被李建成率领军队反攻着,他不得不采取守势。东部的潞州已经失守,如果再失去泽州,也就意味着窦建德的后路断绝。窦建德非常慎重这个问题,眼看着李建成没有强攻的意图,他就命麾下大将、魏州总管程名振率领两万步骑,驰援泽城。

结果这边程名振刚刚出晋州城,就遇到了薛万彻的伏击,程名振不敌薛万彻,狼狈不堪的败退到晋州城。这个时候,窦建德蒙生了退意。在凌敬的劝说下,决定退守泽州,与浍州的曹湛所部汇合。

不过,随着窦建德退出晋州城,李建成则率领部曲,在后面穷追猛打,窦建德从晋州退到泽州,短短两百余里的路程,三天时间部队丢了足足一半,这个时候,窦建德发现,泽州城外不过是一群摇旗呐喊,虚张声势的虚兵,区区三千兵马,外加四五千名民夫,硬是制造了连营十数里的架势,逼得徐陵救援。

刚刚大败一场,士气低落的窦建德在这个情况下,接到了洺州之战,刘黑闼战死、董康买战死,高雅贤、刘十善余部不过数千人逃跑,不知所踪。

这一仗打得实在太惨烈了,尤其是围绕着抢夺刘黑闼和陈应而展开的战事,更成了窦建德自起兵以来最可怕的噩梦,河北健儿没有让他失望,是都眼带血光,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完全置生死于度外了,那方寸之地变成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屠场。然而,并没有卵用。参与此战的夏军将士在进攻之中,就损失三万余人马,超过三成伤亡,依旧士气高昂的部队,放眼天下也是罕见的强军。可是,这一仗最终还是没有拼过陈应,如今河北的损失实在是太重了,已经被打断骨头了!

此役,唐军死伤上万人,但是超过大部分都是轻重伤员,而阵亡者不足夏军的十分之一,这一战河北不仅损失十数万青壮人口,损失的物资与士气,窦建德实在没有勇气统计进去。尽管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此役还是大夏败了,洺州丢了。如果洺州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池,丢了也就丢了,夏国虽然没有唐国大,但是也有三十九州,一百八九十城,可关键是洺州却是都城。

一国之都被敌人攻克,这是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窦建德看着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越看手抖得越厉害。他一直极力避免的噩梦还是上演了,让大夏将士遭到了一场空前的惨败,最让窦建德无法接爱的是,陈应在这一战之中,并没有使用诡计,而是最直接,最简单、最粗暴的硬怼。

窦建德他惊怒交迸,终于丧失了理智,将手中那张纸撕成碎片用力扔得远远的,发出一声嗥叫!

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嗥叫!

陈应率领大唐东宫太子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以及骁骑军、陌刀军沿永济渠北上,准备直捣黄龙的时候,河北洺州就成了天下势力的焦点,众人异常关心这场战争。

事实上不仅仅是清河崔氏的崔义方与伍云召,就连河北各州总管、刺史,无论勤王或没有勤王的总管将军们,他们都派出了心腹,探查洺州之战。

当刘黑闼大败,董康买战死,夏军十数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贝州。夏军贝州刺史陈君实居然不等陈应的大军抵达,直接易帐,向陈应请降。

武德三年六月十二日早上,疲惫不堪的陈应被郭洛摇醒。

陈应睡眼朦胧的问道:“怎么回事,不能等天亮再说吗?”

陈应实在疲惫不堪,他的眼睛没有睁,不过听着周围的动静,一片寂静,绝对不可能是敌人来袭。

郭洛苦笑道:“贝州刺史陈君实派人来降!”

陈应的心头一振,他睁开眼睛,声音陡然抬高八度:“什么,贝州请降?”

贝州就在洺州东部,与洺州相邻。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是窦建德的老家啊,在历史上窦建德正是因为有贝州人的支持,这才一路扶摇直上。

可是现在,居然连贝州人也抛弃了窦建德,这岂不是意味着窦建德四面楚歌?

就在这时,陈应的大帐从外面掀开,一阵凉风吹来,李神通如同一阵风冲进帐内:“陈大将军,你看此事怎么办?”

陈应几乎没有思索直接道:“命、张士贵率领骁骑军所部三个折冲府,进驻贝州!”

“进驻贝州?”李神通道:“为什么是要进驻贝州?”

陈应看着李神通递过来的信笺,只见上面写着:“淮安王亲启,邢州刺史陈知远拜上!”

看到这里,陈应这才明白,李神通收到了是邢州刺史陈知远送过来的降书。

当然,邢州距离洺州同样不远,邢州在洺州的北面,与洺州相邻,恐怕刘黑闼战败的消息也传到了邢州。

“都是聪明人啊!”陈应感叹道:“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命罗士信所部,抽调一个折冲府进驻邢州!”

陈应意识到让张士贵进驻贝州实在失策,恐怕在这个时候,河北各州已经人心动摇,接着恐怕新一轮改旗帜风潮既将来临。

投降,这种事情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在河北各州蔓延。

就在三个时辰之后,张士贵抵达贝州,就接到了恒州请旨。

紧接着“赵州请降。”

“深州请降。”

“德州请降!”

“定州请降!”

“莫州请降!”

“卫州请降!”

短短一天时间,陈应先后接到了九州请降内附的降表。这个时候,陈应也感觉奇怪,如果说贝州和邢州,哪怕是恒州请降,他都不奇怪,三百余里的距离,快马一天可以赶至,可是要说莫州和德州,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根本就不可能一天之内抵达,他们不约而同的在一天之内上交降表,其中肯定耐人寻味了。

看着如此九州不战而下,封德彝内心里酸溜溜的,对于陈应不仅仅是羡慕,还是嫉妒。

陈应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整个河北已定,恐怕将来李渊肯定会给他一个不错的待遇。

以陈应一个人的功劳,只要将来不反,三代富贵是少不了的。

当然,这主要是大唐的爵位也有些泛滥。开唐之初,国公封了一大堆。但是唐朝的爵位是递减的,从国公下一代就会降为郡公,再一代就降为县公。

公爵以下,就是开国侯爵。基本上所有四品武将都是开国侯爵,所以侯爵在唐朝还真不值钱了。

李神通原本以为陈应会派人进驻各州,等待河北局势大定的时候才请旨反京。

然而,就在武德三年六月十二日,陈应交将印交接到紧张而来的李世绩,就带着亲卫,乘坐车轮船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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