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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75节

走神只是瞬间的,宇文温瞥了一眼这两位莫名其妙的观众便继续寻找武器,他的佩刀已经没了要砍人头只能找别的替代,眼见一旁刀架上放着吧镶金带银的宝刀想也没想便冲上去一把抽出刀来转过身就要砍人却发现那披头散发的陈将踉跄着起身往外跑去。

“纳命来!”他大喝一声冲上去对着陈将就砍,眼见着刀锋就要落下却硬生生停住因为对方挟持了那名女子挡在面前。

“啊啊”那女子被停在面前的刀刃吓得双腿发软泪如雨下想哭却张着嘴哭不出来只是干嚎,一边地上那名状似‘潇洒哥’的男子看着眼前情景急得以头撞地。

宇文温下意识的不想伤害无辜故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住了刀势,虽然那女子自己不认识加上这身造型约莫是什么随军营妓但他还是下不了手。就这一瞬间的犹豫那陈将把女子向前一推撞到他怀中。

他抱着女子倒在地上手中刀一时没握紧跌落开来狼狈间推开女子就要去拿刀却被陈将趁机冲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蟊贼,竟敢来袭营!”

“孤不杀无名之将,报上名来!”鼻青脸肿的陈叔陵看着脚下之人冷冷说道,方才一连串肉搏他被打得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原以为此命休矣未曾想老天开眼让他反败为胜。

陈叔陵作为陈国皇子中少有的勇武之人在十六岁时就因为骁勇善战被封为都督独当一面。论起弓马娴熟和马槊技法足可媲美一流战将然而十余年的放纵生活毁掉了这一副好身躯。

他喜欢酗酒经常通宵达旦的一边喝酒一边观看歌舞、杂耍,府里妻妾成群******这种毫无节制的酒色生活掏空了陈叔陵。

曾经舞动如飞的马槊开始变得沉重,曾经百发百中的箭法已经没了准头,曾经轻松拉开的强弓已经变得陌生,胯下战马依旧疾驰如飞可陈叔陵走起路来已经发飘。

“说,你叫什么名字?”陈叔陵弯腰捡起宝刀。踩着对方的脚又使了把力,他对这个竟然打得自己狼狈不堪的小子起了兴趣否则按平日里的作风可是懒得问对方名字。

孤可是大陈始兴王,碾死个蚂蚁用得着问名字么!

“我的名字蝼蚁不配知道。”宇文温忍着被踩着的右手掌传来的阵阵剧痛说着,眼见对方胜券在握准备挥刀砍人的样子他的左手缓缓的往腰间摸去。

“鼠辈,连名字都不敢说!”陈叔陵狞笑着把刀举起对着脚下之人的咽喉,他打算割开喉咙这样一来鲜血会涌入气管让对方呼吸不畅痛苦的死去。

竟敢来袭击江津戍,竟敢耽误孤的好事,若是为此兵败江陵误了大事你担当得起么!

“我说我说!”

陈叔陵握刀就要动手时却听得对方开口说话于是略微迟疑了一下,结果这一迟疑却出了变故:对方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根短棒对着自己。

“反派死于话多!”

话音刚落,只听噗嗤数声响起,血花四溅。

第三十五章 不眠之夜

?即将挥刀砍杀宇文温的陈叔陵眼见他手上铁棍对着自己心道不妙立刻躲闪却被其中射出的东西击中,面上一阵剧痛传来随即不由自主捂着脸后退几步。?火然文???w?w?w?.?

宇文温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径直一头撞来把他撞倒,双方抱作一团又厮打在一起,骑战半桶水的宇文温如今肉搏却不落下风和对方这个年纪和力气明显大自己的敌将斗得势均力敌,两人竟然就相互‘纠缠’着倒在地上谁也奈何不了谁。

“十五,你死哪去了!”宇文温情急之下大喊着,帐外人影晃动传来兵器撞击声似乎是两帮人正在对砍其间依稀传来宇文十五的叫喊声:“郎主,小的马上就来!”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陈叔陵咆哮着,他面上一片血肉模糊双目红显然已是对宇文温杀意满满,“孤。”

话未说完只听咣当一声一个铜壶砸到他头上将其砸得头破血流,那陈将和宇文温瞬间愣住望向砸壶之人现竟然是那名只用被单遮挡身躯的女子。

“恶贼,去死啊!”那女子哭喊着吃力的举起铜壶又砸了陈叔陵一下那咣当之声清晰可闻。

“贱人,贱人!”陈叔陵满头满脸是血咆哮着,他双目红脸上青筋暴跳愤然力将‘纠缠’着自己的敌人推开随后爬起身一拳将那女子打翻。

“孤要把你扔到乞丐堆里。啊!”陈叔陵话未说完被宇文温飞踹一脚踢翻在地,两人正要再战只见大帐两端被掀起呼啦啦各冲进来一帮人。

“郎主!”宇文十五眼见宇文温眼眶青了一圈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战场之上要叫统军’领着手下往前冲。

“砍死他们!”宇文温也是双目红,弯腰捡起他那把弹完毕的‘指挥官型气动力连珠手铳’当做锤子就要上前拼命却被几名部下赶上前来挡住。

“杀,把他们都杀了,那个竖子留口气,孤要活剐了他!”陈叔陵也是暴跳如雷,两帮人正要火拼却听得外边人喊马嘶,热浪袭来。

抬头一望帐外火光冲天,先前被袭击大营的骑兵在各处点起的火种已成燎原之势。顺着东南风一路向北烧来,其势汹汹其焰滔滔威不可挡。

眼见再逗留此地怕是要被火烧个透,两帮人顾不得死磕不由分说拼命扯着自家主将往两边走,宇文温顾不得保持温文尔雅的形象破口大骂:“先把那个自称孤的混蛋砍死再走啊!”

“夫君。夫君!”

耳边传来女子的哭喊声,宇文温循声望去却见那名女子正哭喊着拉扯地上衣衫褴褛的男子试图要往外拖,那男子被捆在一根木桩边又哪里是区区弱女子能够解开的。

他想起方才女子袭击陈将的那一幕心中一叹随后大声喊道:“把那个。呃。那两个人一起救了!”

宇文十五闻言望了望那名女子苦着脸嘟囔着想说什么却被宇文温瞪了回去,他派人上前搀扶女子连同地上男子解绑转移到大帐之外。

一阵热浪袭来明晃晃的火光将只有左眼能看见东西的宇文温晃得眼花缭乱,他的右眼眶越来越肿视线越来越差了。左后手忙脚乱的将其扶上马他眼角余光望去大帐另一头那名陈将满脸是血在众人的护卫下也是狼狈逃窜。

“统军!”史万岁领着骑兵奔驰而来不住大喊着,他见陈军大营乱作一团,粮仓、各处营帐已被点燃正要退走却见其余骑兵未曾撤退担心同袍身陷重围赶紧循声前来支援。

眼见着宇文温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看见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被宇文十五扶上马,又有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也被其他人用马驮着。

‘这女人。莫非是看上了?’史万岁心中惊疑不定随后看看宇文温,宇文十五在一边嚷嚷着:“赶紧撤再不走就晚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护卫着眼睛肿了一边的宇文温向北边冲去。

一路上俱是奔走嚎叫的陈军溃兵,他们毫不费力的回到辕门处驮上据守此处的长刀队同袍扬长而去,马蹄点点激起尘土无数,他们身后是化成火海的陈军大营,冲天大火四处肆虐已非人力所能扑灭。

与此同时,枇杷寺西南数里外。

枇杷林间道路上一群骑兵正疾驰前进。他们是江陵城外陈军大营派出的援兵,心急火燎的赶往江津戍救援。

江津戍燃起的大火映红了天空让西北二十里外江陵城外陈军大营里的士兵们也能清晰看到,江津戍是关系己方大军作战成败与否的要地现在遇袭怎么着都要救援一下。

但救的不是粮草因为火已经烧起来等他们赶过去什么都完了,他们要救的是陈军主帅陈叔陵,确切的说是始兴王陈叔陵。

始兴王陈叔陵颇受陈帝溺爱,他出镇各州十余年无恶不作却安然无恙凭的就是陛下的庇护,陈叔陵数次犯下令人指的罪行被不怕死的言官告到御前最后却是不疼不痒的处罚,反倒是那些敢鸣不平的朝臣事后均被陈叔陵打击报复。

陈叔陵作为攻打梁国的主帅本当坐镇江陵城下督促大军攻城可是却夜夜留宿江津戍寻欢作乐,这种事诸将也只能捏着鼻认了可如今江津戍遇袭粮草被烧没了倒是其次最主要是陈叔陵如何。

江陵外的陈军大营若是没有派出援军救援而陈叔陵死了那么陛下不会放过相关将领,若是陈叔陵没死那么他本人也不会放过相关将领。

救不救得成且不论但姿态要做足故而援军是必须派的。可敌军袭击江津戍很可能在半路设下伏兵拦截援军所以这支夜行骑兵是否能顺利抵达江津戍还是个问题。

江陵到江津戍有两条路,近路是沿着江岸远路要绕行枇杷村一带,慎重起见他们决定绕远路但依然小心翼翼就怕有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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