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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564节

“真的放我走了?”席山喃喃自语,试探着走了几步发现没有异常,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向外边跑。

。。。。。。

使邸,张定发正在向宇文温复命,他们‘收买’的席府内应席山,顺利的干掉了席胜,然后按照事前约定,将其供状交回,还额外赠送钱财若干。

碰头顺利完成,对方依旧不知道前来接头的张定发是何身份,还以为是席安相好的买凶杀人,要为情郎报仇。

席山放的药让席胜来了个血崩,当场大出血而亡,救都没时间救,席胜这一死导致许多仆人、护卫吓得自尽或者逃亡,而弑主的席山却依旧留在席府,而张定发原本的建议,是将其除掉以防后患。

宇文温捉住席山后,用手段让其供出了席安的埋骨之地,然后以另案的名义将尸骨挖出,这件事情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席山。

事后一说,那么刘全寻找刘保遗骨的事情就会被拆穿,既然刘全的身份会被怀疑,然后官府肯定会认真检查其人身份,之后便会发现此人即是刺杀席胜的席马五。

如果事情一捅开,连带着宇文温都要倒霉,虽说马五(席马五)刺杀席胜是其个人行为,但后来和马五搅在一起的宇文温却是说不清了。

唯一能自证清白的那份席山供词,又交还对方,事后要追查起来,光是口说无凭洗脱不了嫌疑,所以张定发觉得此举太过托大。

席山害死了席胜,不知道谁是幕后指使,光是此事暴露未必会牵连到宇文温,可席山同时供出席安的尸骨下落,那地点却被刘全‘梦’到了,推到巧合上面可说不过去。

然后‘热心肠’的宇文温帮忙寻找尸体,这两件事情联想起来可不妙,能让人把宇文温和指使席山杀席胜的幕后主使联系起来,然后什么都暴露了。

弑主的席山做贼心虚,按说不会再将此事透露,连带着说出席安藏尸处的事情也不会说,可世事无常万一这位碰到什么状况,将事情供出来就会变成祸患。

只有杀人灭口,这个泄密的祸患才会消失,张定发对于宇文温的‘宽容’有些不解,因为对方行事一贯不留后患,也不会托大。

“呐,我做人的招牌就是讲诚信,说要干掉席胜那就要干掉,说要放过席山自然也要放过。”宇文温笑着说道,“既然当时答应了,那就要以诚信为本。”

说得有些道理,张定发知道这位确实“讲诚信”,也就是有底线,也正是如此他才愿意死心塌地卖命,但此举也确实不妥,不过既然做主的发话了,他也就照着执行了。

用那所谓的‘放血’和‘活剥人皮’,直接吓得席山不到一个时辰就悉数招供,这两招还真是省事,席山被捉没多久便招了,待其答应合作之后又放回去,前后不过两个多时辰。

“不要绷着个脸,放轻松些,这位弑主之仆至少不会那么快供出事情,他既然要和我们合作,说明很在意自家性命,也就是怕死。”

“席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冒险留下来必定是有些把握,不会被席总管给砍了,按马五所说这位还有家人在徐州,肯定是打算回去团圆,所以吃饱撑了才说出来。”

“郎君,若是这位喝多了说漏嘴,亦或是说梦话被人听了去...”张定发问道。

“就算走漏了风声,那时我已在山南,席毗罗能奈我何?他有证据么?”宇文温开始嚣张起来。

张定发其实想说万一未能如期回山南该如何,不过这种话太晦气,所以他没有说出口,毕竟想早点回家的不止宇文温,他的妻儿亦在巴州,让人日夜想念。

“与其提防席府,还不如提防官府,马五之事要赶紧弄完,把遗骨下葬之后,我便把他收为仆人带到使邸居住,这样也免得被人劫了去。”

“使君,府中并不缺养马之人,何故如此波折?”

“谁让我等在野马岗把他捡到了?既然是刺杀席胜的人,那就得弄清楚所为何故,这不就牵扯出他兄长马重阳来了?然后顺藤摸瓜知道了席山这个人。”

“只有抓住席山威逼利诱,他才肯帮忙,这样就有机会在席府里动手,然后把席胜解决了,马五帮了个大忙,好歹给他一条后路嘛。”

‘其实你还是为了牧马场充实人手吧...’张定发如是想,他相马有一套,养马、医马的本事也有,不过那个马五祖上就是牧户,想来论起养马之道他比不过。

养马,等生下的小马驹长大堪用都得花上数年,到时菜都凉了,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一十章 小野妹子

?八月秋分,炎炎夏日远去,秋天即将来临,宇文温望着南方的天空,思家之情又浓了几分,眼见着距离九月九重阳节不到一个月时间,他的心情愈发愉快。

自从席胜‘天妒英才’之后,官府折腾了一阵终于有了结果,查到席府某自尽的仆人为凶手,此人因小事被席胜鞭挞故而怀恨在心,随即丧心病狂的下毒杀主。

至于什么隋国细作刺杀之类俱为误传,官府希望百姓莫要轻信谣言,当然宇文温身上那本就不多的嫌疑更是不见踪影。

“西阳郡公,在看什么呢?”

“啊,在看天气呢。”宇文温答道,他转过头来,向着说话之人笑了笑,对方是新任小司徒杜士峻。

杜士峻是山南道大行台、杞国公宇文亮的心腹,也是宇文温的老熟人,七月初朝廷派出的天使抵达山南安州宣旨,召其入京就任小司徒,杜士峻随后启程于八月初来到邺城。

有了这个自己人在邺城,宇文温又‘有恃无恐’了几分。

“西阳郡公,一会酒宴请勿勉强,大行台可是成日里担心着呢。”杜士峻,这位二郎君在邺城不到几个月就风波不断,真是让人头痛。

“放心,吾自有分寸。”宇文温点点头,杜士峻到京还带来了父亲的信,信上自然是‘叮嘱’他要小心谨慎,不要到处乱窜招惹是非。

他和杜士峻交谈片刻,目送其与其他大臣向宫门走去,今日是朝会,身为外官的宇文温按说没必要参加,只是他另一个身份是宗室,正好可以撑场面。

天子今日朝见突厥、倭国国使,然后设宴款待两国使者,因为陛下年幼不能饮酒太过,所以就得他这个宗室来当酒保。

操办酒宴招待使者自然是‘有关部门’负责,宇文温只需要按礼节走个场面即可,反正宴席上也就说些客套话,没什么实质内容好说的。

比起喝酒,宇文温在乎的是国使此来的目的,当然倭国这种路人甲的角色不值得关注,问题是突厥使者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去年六月,突厥大军进攻隋国,折腾了大半年果然如原先历史一般跪了,宇文温知道隋军可不是软柿子,尤其又有熟知突厥内情的“一箭双雕长孙晟”出谋划策,突厥此次搞不好已经被打得大出血。

只是不知道被打成何等重伤,因为朝政由丞相尉迟迥处理,所以突厥使者此行目的也只有丞相府那边才知道,外人根本搞不清楚。

是来讨价还价?勒索?求援?还是要和亲...呸,和狗屁亲!

如今的突厥大可汗——沙钵略可汗,其可贺敦宇文氏(千金公主)就是周天子的亲姊姊,按说不可能再折腾什么和亲,而且周国也没有公主、郡主可以和亲。

实际上正牌的宇文公主也是有的,那就是他的继女宇文娥英,但那不可能,因为公主宇文娥英早在三年前就和其母太后杨丽华‘失踪’了。

但依旧能扯上关系,大周宗室、西阳郡公宇文温有侧室杨氏,其继女宇文氏可以充当宗室女,然后再来个娥英出塞,为两国友谊谱写...

谱你个头!真要谱写新篇章,那就要用铁骑谱写,全部给我跪下唱征服!

“西阳公?”

“啊?啊,陛下,微臣失礼了。”宇文温答道,面对天子的关怀赶紧告罪,此时此地他已经身处酒宴之上,只是想着什么‘和亲’故而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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