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少 第1770节

“这两天我们一起干活儿的时候，公爷还真提起过，说三十多年前的庄子上，哪儿有现在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子，还有这么好看的水泥路，连乡下的小道都铺上了碎石头，以前没有蓄水湖，也没有水渠，就算是下再大的雨，水往低处走，没有渗入到土地的水，都顺着低矮的地势流到别处去了，然后汇集到河流之中，最终归入大海，但是这三十多年来，庄子上多了这么多人，多了这么多路，这么多房子，原本好好的地形地势，被硬生生的改变了许多，加上水渠年久失修，自然而然，就多了这么多麻烦，若不是这一场大雨，公爷还不知道庄子上的水渠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那往年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李厥问道。

“自然是有的，只是听府上的人说，往年有了这种情况，所以要着手清理水渠，只是，钱从哪儿来，那条水渠本就是玄家为了庄子上的庄户而修建的，不归朝廷管辖，因此，朝廷也不会出钱去帮忙收拾，到最后，这事儿还是落在了玄家身上，本来今年等入了夏，干上几天，水渠里的水少一些，也好开工，谁知道今天年头好，这一入夏，老天爷就给了这么大一面子，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雨，水渠还没来得及修缮呢。”高峻说道。

“原来是这样，但是庄子上的水渠出了问题，跟老师要到这种树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厥问道。

他方才问的，应该是种树的问题吧？

“公爷他看到庄子上这样，就想到了黄河。”高峻说道：“这两天在山上种树的时候，公爷跟我们提起，说当年龙首原上修建新皇宫，虽说皇宫之中用的木材，都是从大唐各地挑选的上等木料运送到长安城的，但是在关中也是砍伐了不少树木，这里是黄河边儿上，一旦地势高的地方没了植被，一下雨，地上的泥沙就会被水流带到黄河之中，长此以往，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后，会是个什么样？”高峻说着，笑了笑，而后继续说道：“公爷说的道理，我明白个六七成，但是不能完全明白，但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做，我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守在主子身边儿就是了，用不着懂得太多。”

虽然李厥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的，但是李厥能够从高峻的话中之中，自己的老师这是将目光已经放在了百年之后，这么说来的话，他带着人在这边种树，也是好事一件了。

院子里来了这么多人，有这么大的动静，常乐也从睡梦之中醒来了，只是听到外面高峻在跟人聊天，他也就没出来，只是一旦醒来之后，也就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一阵子之后，干脆也起身出来。

一出来，自然也就看到了满院子的人，还有坐在院子里凳子上的李厥。

“小的常乐，参见太子殿下。”常乐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拱手行礼。

“无须多礼。”李厥见到了常乐，笑着抬了抬手。

三人聊了起来，院子里也算是更热闹了，这般情况下，住在北屋的玄世璟又怎可能听不到动静，只是，玄世璟仔细辨认之后，听出了李厥的声音，故而即便是醒过来，也没有立即出去见李厥，而是在屋子里，仔细的听着外面李厥跟常乐和高峻两人说话。

玄世璟知道朝廷会派人来见他，但是他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让太子过了。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太子是他的学生，再加上陛下心中的思虑，如此这般，派太子前来，也算正常。

狄仁杰现在还在牢房之中，不知道太子去没去过大理寺的牢房，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陛下如此对待狄仁杰，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有些事，静下心来之后，玄世璟想的很明白，只是他自己憋在心中，谁都不能去说罢了。

现如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玄世璟也都已经摸索清楚了，并非是玄世璟多磨的聪明，只能说，这些手段，也不过是帝王家讲究平衡常用的手段而已，平衡诸臣，让储君建立威信，拉拢人才，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用处，陛下心里都清楚的很。

所以，这是一盘大棋，即便玄世璟已经看清楚了局势，但是他依旧是身在棋局之中，是这局中的一颗棋子。

时间也耗的差不多了，玄世璟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把人给耗走，所以干脆也就出去了，他的本意，也不是一直躲着不去见李厥。

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有什么好害怕的，之所以一开始不出去，他也是想观察观察李厥。

对于李承乾和李厥这对父子，他如今的心情是有点儿复杂的。

“哟，这院子里还挺热闹啊。”玄世璟慢慢悠悠的从北屋里出来，走到李厥跟前，拱手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老师不必多礼。”李厥赶紧站起来，上前去扶住玄世璟：“学生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见老师的。”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玄世璟询问道。

玄世璟如此询问，语气之中的疏离也是清晰可闻，不像先前在东山县庄子上那样，对待李厥，如同自家的后辈一样和蔼可亲，如今看起来，倒真的是君是君，臣是臣了。

这样的感觉让李厥很是不好受，因为他从自己的父皇口中，也得知了整件事情，来俊臣弹劾自己的老师，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结果到了现在，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心里的滋味儿是如何，也不能跟外人提起，毕竟他还是太子，是大唐的储君，是将来的皇帝，他想什么，做什么，也要学着他的父皇，顺从他父皇的脚步，即便是面对自己的老师，他也依旧要以李家的江山为重。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隔阂

“老师，父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学生陪伴在老师的身边，一直到老师回长安城为止。”李厥说道。

玄世璟闻言，点了点头，无奈笑道：“原来是打算让我回长安啊，不过这事儿不着急，等到长安城有什么大动静之后再说吧，太子殿下若是有兴趣留在这里的话，那臣也无话可说。”

李厥要留下来，这不是玄世璟所能决定的，人家要留下来，玄世璟也不能撵人不是，只是既然要留下来，这院子，他们也看到了，也住不下多余的人了，满满当当的，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另外找住处吧，他就不跟着操心了。

“老师......”李厥仿佛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开不了口。

玄世璟现如今的样子，让他很是难过。

可能就是落差吧。

也的确不用玄世璟操心李厥的住处，太子殿下的随行侍卫会将一切都安排好，包括太子的吃住，还有太子的人身安全，都是他们的职责，太子殿下不住在这出小院子里更好，也方便了他们安排保护。

李厥这次出来，总共带了十五个人，就算李厥能够住在这院子里，他身边随行的护卫也没地方落脚，护卫不在，如何保护李厥，所以玄世璟也不去主动大包大揽这责任，若是他留下李厥，那李厥的安全问题，肯定就也成了他的责任了，所以他不多嘴，也不给自己找麻烦，即便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学生。

现在李厥的身份是太子大于齐国公的学生，这一点，玄世璟看的更加清楚。

李厥还是在附近住下来了，他随行的护卫在附近买了一处比现如今玄世璟住的这边更大的宅院，一行人都在那边落脚，而那边宅子的生活条件，可比玄世璟这边要好太多了。

不妥玄世璟可不在意这些，来住着就住着吧，反正不妨碍他干活儿。

第二天一大清早，玄世璟和高峻还有常乐照常吃完早饭之后就带着工具和树苗就上了山。

玄世璟一离开院子，李厥那边没多大功夫就能得到消息。

“殿下，齐国公已经带着人离开院子往山上去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李厥还正在吃早饭呢，放下手中的碗筷，便对身边的人说道：“走。”

他也要跟着玄世璟一同上山。

上山的这条路，这好几天下来，玄世璟他们已经走的十分熟悉了，但是李厥这可是头一次来。

沿着弯弯曲曲的羊场小路上山，李厥看到山上的景色之后，对于昨天高峻所告诉他的事儿，似乎也理解了那么一点儿。

这山上原本应该有不少两人合抱粗细的数目，但是如今看来，就只剩下了树根，有些地方的树木更是成片成片的被砍去，因为当初在这边砍树的人应该有不少，连带着周围的灌木林也全都被毁去了，即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旧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现如今，这些被砍过树的地方，又被重新栽种上了树苗。

这些树苗，便是玄世璟和高峻还有常乐栽种下的，这时候可没有什么速生杨，因此，他们栽种的，都是这边能够买到的，极为普通的树苗，要长到两人合抱那般粗壮，还不知道得几十年呢。

都说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实际上，一颗大树成长到那般粗壮，十年的时间哪儿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