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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少 第684节

“广州都督的这个位子是党仁弘应得的,但是这么多年,对于他死去的两个儿子,朕却从未补偿过他什么,所以这一次,朕打算保住他的性命,即便让他剩下的年月在民间做个普通人,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李二陛下说道。

“臣明白了。”玄世璟拱手说道:“不过,臣还是想先去见党仁弘一面。”

李二陛下挥了挥手:“去吧。”

玄世璟从东上阁出来,孤身一人,直接去了天牢。

对于党仁弘,玄世璟也是好奇的很,从李二陛下的话语当中听到的党仁弘与实际上的党仁弘,差距还是很大的。

人走到一定地步,还真是会堕落啊,这种例子也不少,并不是党仁弘一个。

第五十九章:悔

对于天牢这个地方,无论是大理寺还是神侯府,与这个地方都有“解不开的缘分”,因为之前的案子,天牢的守卫对于玄世璟大多都是认得的。

玄世璟有李二陛下的口谕,轻轻松松的就进了天牢,守卫也没有盘查什么,毕竟天子口谕这种事情,勋贵们还没有胆量去瞎编什么。

党仁弘所在的牢房条件还不错,毕竟之前也是大唐的功臣,即便是下了牢房,没有上头“特殊”的交待,牢房里的守卫不会亏待这些下狱的高官勋贵的。

现在就将人得罪死了,谁知道将来人家有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在牢房里做事做久了,都知道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好的多,没事儿少去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儿。

这也是所谓的积德了。

“玄侯,这就是了。”牢房中的守卫将玄世璟带到了党仁弘的牢房门口,从腰间拿出钥匙将牢房门上的锁链打开,将玄世璟请了进去。

玄世璟这是第一次见到党仁弘,牢房中的党仁弘一头灰白的头发已经散乱不堪,估计被马周押送回长安的路上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看其年纪约莫也快到了花甲之年了,似乎是长期放纵享乐,显得有些肥硕,但是现在的他脸上的气色却不是很好,颌下的胡须也是乱糟糟的,很久没有打理的模样。

党仁弘的身上传着的是便服而不是囚服,李二陛下还没有在朝堂上给他定罪,所以在牢中也无须如此严格。

“你是?”党仁弘抬起头来看向玄世璟,他没有听说过玄世璟,当年玄世璟离开的时候他不在长安,而玄世璟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去广州上任有段时日了,所以他与玄世璟之间可谓是素未谋面。

“玄世璟。”玄世璟说了自己的名字。

“东山侯?”党仁弘说道。

虽然人不在长安,但是在广州的他仍旧时刻注意着长安城这边的一些风闻,前段时间玄世璟在长安城可谓是风头无两,一些消息自然被带到了广州,或许党仁弘不认识他这个人,但是说出名字,党仁弘却是知道。

“正是。”玄世璟点头。

“东山侯屈尊降贵来见老夫,不知有何贵干。”党仁弘抬着头问道。

玄世璟拉开桌子旁边的长条板凳,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说道:“自然是为了大人的案子而来,承蒙陛下厚爱,现在本侯头上还挂着个大理寺少卿的虚衔。”

“那东山侯还真是年轻有为了。”党仁弘感慨道,看向玄世璟的目光有些复杂。

自己的儿子死的时候,与眼前的这个少年人一般大小吧,若是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恐怕孙子也都已经这么大了呢。

“还好,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他日又如何呢?”玄世璟说道:“其实本侯也是好奇,党大人位居广州都督,不可谓不位高权重,又为何因为些许黄白之物,葬送了自己,依照党大人在广州的权势,若说正儿八经的生财,怕也是不缺门路吧。”

闻言,党仁弘苦笑一声:“门路?何为门路?侯爷说的是商队?广州不似长安,若说财大气粗,区区几个商队,又能有多少油水,像我这样的人,活的越久,心中的贪念就越大,心里想着吧,年轻那会儿生在了乱世,整日里过的是军伍生活,为了大唐东征西讨,到了老了,寻思着也该享享清福了,可是要想享福,也得有钱才是,朝廷的俸禄想来东山侯爷也知道,养家糊口都是勉强......”

从党仁弘的几句话当中,玄世璟大概明白,党仁弘是纯粹的武将,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心眼儿却是死的很,没有太多的花花肠子,甚至连长安城当中的“老实人”程咬金都比不上,一味的想着享福,却又走上了一条邪门歪道。

做什么来钱快?买官卖官,拦路抢劫,鱼肉乡里,纵容手下,杀人越货。

这些他都做了,如愿以偿的享受到了,可是终究不长久,被马周给碰上了。

而且,就算马周不碰上,还会有别人顶上他,或者说是玄世璟将在秦岭调查的事情公布于众,再顺藤摸瓜摸到广州去。

“为了你,今日陛下休朝一天,一大清早朝中百官被挡在宫门外不得入,知道么?”玄世璟淡淡的说道:“正是因为你,因为陛下知道,今天若是早朝照常进行,御史台的御史弹劾你的折子就会堆满了陛下的书案,今日在朝堂上,文武百官就会逼着陛下表态处决了你,但是陛下于心不忍,陛下对你,仍旧惦念着往日的情分,陛下始终记得,你的两个儿子是为了大唐的江山,死在了战场上。”

听到玄世璟的话,党仁弘愣了,呆呆的跪坐在原地。

“陛下说,你的二儿子死在了他的怀中,临死之前他对陛下说,他不能尽孝了,让陛下好好照顾你这个父亲。”玄世璟接着说道。

听到这里,党仁弘的心里霎时间便已经崩溃了。

大儿子中了箭当场就死了,二儿子在被自己送到陛下那里的时候仍有一息尚存,但是自己没有来得及送走儿子,连儿子的遗言都不知道。

而这遗言,陛下也从未跟他提起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陛下却一直记得儿子临终前的恳求,一直默默的照顾着自己,一直到现在,到了自己已经犯下死罪的时候,仍旧在照顾着自己。

“陛下!臣万死啊!”党仁弘跪在地上,冲着皇宫的方向一头磕在了地上,痛哭不已:“臣知错了,臣,大错特错啊!”

“陛下如今仍旧在冥思苦想,如何才能保你一命,而且让本侯也想办法,所以,今日本侯才特意到天牢之中来看望党大人,其一是了解一番,其二是想看看党大人这个人值不值得本侯去费周折保命,其三也是想让党大人在牢房中保重身体,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陛下。”玄世璟说道。

党仁弘仍旧跪伏在地上抽泣,看的玄世璟也是一阵叹息。

第六十章:死定了?

党仁弘的年纪不小了,他这一辈子,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大唐,为了大唐冲锋陷阵,但是临了,却是自甘堕落,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又能怨谁?

“本侯没有经历过你与陛下、与大唐之间的种种,或许你对大唐有天大的功劳,但是大唐也赋予了你权利、地位,这与你付出的可以说是扯平了,你贪财那是你的事,但是杀人越货,鱼肉百姓这种事情却万万不该做,本侯没有陛下那样宽广的胸襟,对于帮助你,本侯也有些不情愿,说起来,本侯也算是你手底下的半个受害者,但是不一样的是,本侯赢了。”玄世璟说道:“当初本侯奉旨去荆州抓捕荆王李元景,途径秦岭商州,却是你与手底下豢养的山贼豪强遇上了,知道那伙山贼背后有人撑腰,本侯就让手底下的人去查探,这一查,就是两年啊。”

党仁弘微微抬起头,错愕的看着玄世璟。

“如今本侯手中还有你与秦岭之中那些山贼勾结的证据,既然陛下已经表态不想让你死,那本侯就让那些证据烂在密室当中就好了。”玄世璟叹息一声说道。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弄回来的东西,若是不换个人情,岂不是亏大发了,虽然这个人情现在没有什么用处。

“若是侯爷早些拿出来,说不定这次的功劳,就是算在侯爷头上了。”党仁弘说道。

玄世璟笑了笑:“这些话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本侯与马周相公在辽东也共事过,所以党大人也无须挑拨离间或者怀着别的目的来告诉本侯这些话。”

“那敢问当初侯爷为何不将证据拿出来呢?”党仁弘问道,这般询问,纯粹是他心里面比较好奇。

“本侯在长安没有你想象的这么自在。”玄世璟说罢,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既然本侯已经见过党大人,就不在这天牢当中多做停留了,至于你秦岭当中的那处贼窝,你也不必指望了,江湖事由江湖人来解决。”

直到玄世璟离开,党仁弘才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这个东山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且,这次就算是自己勉强保住一条命,所有的后路,却都已经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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