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887节
赵曦当然不会去争辩什么,没必要,图费口舌。之所以接见,这只是所谓的邦交礼仪,赵曦压根就没准备开口,就当是看戏了。
“听来使所言,想必来使也算是读书人?”
有点冷场,都想看戏,没人吭气。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富弼接了话头。
“正是,不才也读过几年经典,是故知道圣贤王道的奥义。”
“哦,那你也应该知道金瓯无缺吧?这个暂且不说,想必你也知道大宋的夏州节度使吧?若不曾熟悉,我来告诉你!”
“就在太平兴国七年,李继彭亲率族人入京朝见宋帝,自愿献出银、夏、绥、宥四州八县地方,我朝太祖许之世袭,封下周节度使。也就是从那时起,整个银夏一带,皆属于大宋之疆域。”
“而后,李氏又做了什么你可知道?不熟悉,我再告诉你!雍熙二年,李继迁会同族弟李继冲诱杀宋将曹光实,并占据银州,攻破会州;又向辽国“请降”,被契丹人封为夏国王。至道二年,李继迁截夺我大宋粮草四十万,又出大军包围灵武城······”
“这时候尔等与我大宋谈什么圣贤之道,谈什么涂炭生灵?即便如此,我朝并未追究不敬之罪,怜尔西夏苦寒,过活不易,将夏、绥、银、宥、静五州皆封于李氏······”
这都是伤,这都是痛,都是压在整个大宋臣工心里难以释怀的屈辱。富弼说的有些激动了,需要缓缓情绪。
而这时候,整个内阁大臣都很憋闷。可以说,他们的成长史,就是大宋被西夏的屈辱史。
“李氏又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天圣十年李元昊继夏国公位,便心生歹意。首先弃中原王朝的赐姓。而后改年后、建宫殿、立文武班、规定官民服饰、定兵制、立军名,并颁布秃发令。宝元元年,李元昊叛出大宋自称帝,建国号大夏······自此,尔等还敢说什么不敢忤逆?还敢提什么事事恭敬?”
“富相,莫要激动······”
真的激动了,快七十岁的老人了,真不能有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赵曦也没想到富弼的反应这样强烈。赶紧出声相劝。
一时间,整个勤政殿都有些压抑。内阁大臣,没人不知道这段历史,也正是从那时起,大宋便一次次的被西夏凌辱。
要说北辽占据的燕云十六州,是出于防御的心态,而对西夏,整个大宋的臣工,几乎都有一种雪耻之意。
北辽在事实上是比大宋更早的王朝,所谓的征战,缘由也是国朝为燕云十六州而首先挑起的,加上檀渊之盟维持了百年的和平,从恨意上讲,要远远比不上对西夏的恨。
这也是国朝在实力飙升后,把首战之目标定为西夏的原因。
“怎么说宋国确定要挑起战争了?”
这孙子,还真是够劲,真不知道西夏时怎样来看待这形势的,居然派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儿。
“我记得你们大宋陛下曾说过一句话:挑起战争可以,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这句话,我代我大夏皇帝奉送给你们宋国!”
哎呦喂,赵曦真想说一句: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这孙子也太会玩了。
“你知道不,你的这副德性,朕很想砍掉你的头。只是考虑不想污了我大宋的殿堂,毁了我大宋的礼仪,朕决定就暂时放你回去······”
“让你回去,也是让你知会一声你那个所谓的大夏皇帝。朕确实是要对夏征伐,而且还需要你明确的告知那些人,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征伐,朕要一举灭掉所谓的大夏!”
西夏使臣被拖出去以后,勤政殿里的气氛还是有些闷,诸位内阁还一时无法走出那种回忆屈辱的情形来。
在即将洗净侮辱之前,在即将雪耻之时,这样的回忆怕是有另一番滋味。
“准备开战吧······不等了,不需要继续等偏师的进军时机。知会王韶一声,正面战场开始后,偏师可自行选择战机,准许他们便宜行事。”
本来准备待偏师可以进军时,以夹击之势,做万无一失的准备。可现在,西夏遣使的结果,那就是,战争随时到来。
这就相当于宣战了,所以,也就没必要再耽搁了。
第699章 此计可用
其实,正面战场对西夏的部署,在去岁就已经开始了,年前已经基本到位,不过是分散着没有集结。
之所以迟迟没有集结,也没有开始攻伐,是在等待偏师的进军时机。
通道打通乃至控制,时间是三年两冬。第一年的冬季,仅仅是先遣队的窝冬,并没有进行冬季的探查,更不用说冬季运兵的尝试了。
去岁,也就是在雪地行舟出产的第一个全冬季,通道已经有了一定数量的驻军,便有了雪地行舟在整条通道上的运送尝试。
结果很欣慰,除了白毛雪肆虐的时间里,其他时间,哪怕是堆积着很厚的雪,一样不影响物资和兵员的运送。唯一的难度就在当金山那里。
当金山的坡度,即便是獒犬拉动雪橇,一样很难越过。这就是大朝会以后,朝廷一切准备就绪,依然没有发动战争的原因······在等待着当金山顶的雪融化。
赵曦不希望偏师的伤亡过大了,既定策略是以战车和火药为主,从沙洲一路向东,摧枯拉朽般的推进,配合正面的进攻。
现在看来,需要有变动了······
“大帅,让末将去试试吧!”
从朝廷的知会到了通道指挥部以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请战,这个王舜臣甚至每天都要有这样一次。
王韶也急。偏师的作用他清楚,正面战场的那些将帅的性格,他也清楚。种颚好斗,高遵裕急功,狄青报恩,郭逵也一样老帅聊发少年狂。
一次灭国之战,足可以让这些憋了多年的老帅都年轻起来。
对于国朝如今军伍的战力,王韶更是清楚。官家惜军卒性命,内阁对军卒战力评估不足,朝臣们一直不敢信任军伍。可是,他们这些整日领军的将领,没人不知道国朝如今是怎样凶残!
自己这一支偏师,若真的等到春暖花开,恐怕最后只有拾掇残羹冷炙的份了。
王韶可以去与正面战场的老将帅们争先,可他不能因为一个便宜行事的诏令,就不在惜军卒的性命。更何况还有官家的近卫。
当金山的积雪,确实挡不住军卒越过,可哪怕是军卒全副武装,真正进入战斗,攻城略地时,面对西夏的骑兵,即便有火器,伤亡数字也不是他王韶能担的起的。
说实话,国朝之所以敢说碾压辽夏骑兵,在王韶看来,真正犀利的还是战车。不能将战车带过当金山,王韶不敢去冒险。
“大帅,正面战场一旦开战,西夏势必要调集沙洲一带的驻防军伍,正值西夏防范空虚之时,我等携带火器,即便是单兵遇上西夏骑兵,也绝不会落下风,指不定谁弄死谁呢!”
就是这样,这就是这几位不断请战的理由。当真西夏骑兵是泥捏的吗?翻越当金山,那是存在气疫的地方,谁敢说西夏人不在当金山下等着?
一边是坐逸待劳的西夏骑兵,一边是千辛万苦翻越当金山的国朝新军,真以为火器无敌吗?真以为西夏还是见火器便闻风而逃的当初吗?
可就这样窝在这片积雪笼罩的兵站里,王韶也不甘心呀。